很快,昨夜派出去尋找丁晨的人,全部都撤了回來,回來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有些垂頭喪氣,一夜苦尋,別說是丁晨本人了,就連個丁晨的影子都沒見著,這讓他們心中多少有些挫敗。


    “難道他已經離開了聖鉉城?”


    許多人心中都冒出了同樣的疑問。


    歐陽德看到他們的神情,心中便已經明白了,還真被清禪老和尚與歐陽醉說中了,經過整整一夜的搜尋,他們壓根沒有找到丁晨此人。


    他有些鬱悶的揮了揮手,道:“都下去休息吧!”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沒有人願意離開,甚至有人當即開口問道:“城主大人,那丁晨到底是何模樣?”


    很多人對此也特別感興趣,盡管已經勞累了一夜,可他們臉上全無半點睡意,聽到有人這樣問,無數人揚起了脖子,一臉期待的看向歐陽德。


    那天在城門口的時候,大家夥都聽到了丁晨與老者的對話,知道了他的名字,可是當時的丁晨渾身刀意淩然,將他自己包裹在內,他們壓根看不清楚丁晨的相貌。


    原本他們以為,以他們的力量,想要找到一個手臂被費之人,應該輕而易舉,所以昨夜出去尋找丁晨的時候,誰也沒有去關心這個問題。


    畢竟,在聖鉉城被廢掉胳膊的人,他們還從未聽說過有第二人。


    但是,事實證明,他們太過異想天開了,縱然他們將聖鉉城所有的藥店醫館全都摸了個遍,也沒有查到有關丁晨的蛛絲馬跡。


    麵對赤裸裸的打擊,他們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你問我呀?”


    歐陽德一臉鬱悶的瞪了出言之人一眼,道:“我他娘的問誰去?”


    不要說是知道丁晨長什麽樣了,人家在他身邊藏匿了那麽久,他壓根連察覺都沒有察覺到,歐陽德心中那個鬱悶啊!


    他現在的的心情,就好比硬生生錯過了心愛之人一樣,後悔難當啊。


    “……”


    那人詫異的張了張嘴,差點脫口而出:“你他娘的問誰去,我他娘的怎麽會知道?”


    不過這話他也隻能在心裏想想,並沒有真的說出來,歐陽德怎麽說也是他的頂頭上司,而且向來待他們不錯。


    不光是他,就連其他人也是一件詫異的看著歐陽德,在他們的記憶中,歐陽德還從來都沒有爆過粗口,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這讓他們內心充滿了驚訝,到底是什麽樣的事,讓歐陽德這個向來穩重之人,竟然忍不住爆了粗口?


    “看什麽看?沒見過老子說粗話嘛?”


    歐陽德梗了梗脖子,橫橫的看著麵前院子裏的侍衛,頗有幾分無賴的味道。


    沒辦法呀,誰叫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呢?


    “還真沒見過!”


    無數人心中暗想道:“是不是出去了一段時間,城主大人脾氣變得暴躁了?”


    清禪老和尚在一旁笑的越發開心了,恰好被歐陽德用餘光看到,他頓時就不樂意了。


    “你知道就給他們描述描述,一個人在那裏看笑話有啥意思?”


    清禪法師打了個馬虎眼:“反正都是人,一雙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差不多就這樣。”


    眾人不由一樂,他這個回答倒是出人意料,隻有歐陽德臉黑的跟碳一樣,鼻孔冷冷的哼了一聲。


    出了城主府,歐陽醉一路向西劍街走去,他走的不是特別快,路上時不時都會有人認出他的身份,與他笑著打招呼,他也一臉和藹的笑著一一回應,絲毫沒有一點架子。


    聖鉉城街道上的人流,這兩天也慢慢多了起來,雖然沒有原先那麽熱鬧,但卻比之前幾天的冷清,有些天差地別的差距。


    大概是人們都看到歐陽德他們回來了,心也定了下來。


    西劍街還是一如既往的蕭條,。@


    歐陽醉來到這裏的時候,眼裏突然閃過一絲失落,自從他撒手不管之後,這裏日漸式微,生活在這裏的人群,全都是些窮苦人家。


    雖然城主府時不時都會接濟他們,可是收效並不是很大。


    走在西劍街蕭條的街道上,歐陽醉心情特別沉重,曾幾何時,這裏也曾是聖鉉城繁極一時的地方,如今卻沒落成了這副模樣。


    在西劍街中心街拐角的位置,歐陽德突然抬手敲起了一間破敗院落的大門。


    “進來吧,門沒鎖!”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歐陽醉沒有猶豫,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將門重新掩上。


    院落裏,那棵唯一的杏樹,杏花開的正盛,醉人的花香彌漫整個院落,令人心曠神怡。


    杏樹下,一道筆直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裏,抬頭看著滿樹的杏花發呆,他雖背對著歐陽醉,但是那道熟悉的身影,讓歐陽醉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誰。


    “傷勢怎麽樣?”


    歐陽醉走近他身邊站定,同樣抬頭看向頭頂的杏樹,他不僅看到了滿樹的杏花,更是透過花間縫隙,看到了蔚藍的天空。


    “還死不了!”


    丁晨半眯著眼睛,一臉平靜的說道:“我沒想到你回來!”


    清晨的陽光慢慢從地平線爬了上來,他說話的時候,故意將側臉向著東邊的當年傾了傾。


    “我自己也沒有想到,隻不過,心裏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你!”


    歐陽醉歎了一口氣,道:“放心吧,找你的人全都撤回去了。”


    丁晨慢慢睜開眼睛,側了側腦袋,看著他道:“他的意思?”


    歐陽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道:“城主府欠你一個人情,這個人情一直都在,這點我能向你保證。”


    丁晨深吸了一口小院獨有的杏花香,笑道:“我知道是他的意思。@·無錯首發~~”


    歐陽醉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想過平靜的生活,一直都是如此,城主府不會幹涉,這點你放心。”


    “如果哪一天,你厭倦了這種生活,活著想換另一種生活,那麽請你一定記得,城主府的大門永遠都會為你敞開著。”


    以他的眼力,從丁晨聾拉著的左臂,自然不難看出,他的這條手臂算是廢了,盡管他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可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如果有那麽一天,我會考慮的!”


    丁晨伸出右手,摘下一朵盛開的杏花,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道:“殘春未必多煙雨,淚滴閑階長綠苔。”


    他的左臂一直都安安靜靜的懸在那裏,雖然傷口已止,但卻再無半分力道。


    “謝謝!”


    歐陽醉怔怔看著他的左臂,欲言又止,最終隻從嘴裏蹦出兩個蒼白的字來。


    他們之間口頭上毫無約束力的約定,他們彼此都做到了,隻是丁晨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除了聊表謝意,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丁晨淡淡笑了笑,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如果不是當初……”


    歐陽醉心情有些沉重,還不等他說完,丁晨便道:“即便沒有當初我們之間的約定,難道你認為我會放任聖鉉城不顧嘛?”


    歐陽醉怔住了,是啊,即便沒有他們當初的約定,以丁晨的個性,又怎麽會放任聖鉉城不顧呢?


    丁晨這句話讓他壓根無法反駁,因為他知曉丁晨並不是那樣的人。


    “替我謝謝他的心意!”


    丁晨見狀,笑了笑道:“走吧,我這裏還藏有一些好灑。”


    說罷,他率先向院落中的茅屋走去,歐陽醉看著他隨身搖擺的左臂,眼中一酸,但是很快,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跟了上去。


    一頓酒,兩個人,他們同樣喝了好長一段時間,一直到傍晚時分,歐陽醉才搖搖晃晃的。


    回到了城主府。無錯更新@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們並沒有喝陳年川灑,而是換上了丁晨自己釀的杏花酒。


    臨走的時候,歐陽醉看了一眼院落裏開的正盛的杏花,若有所思。


    他不知道這裏的杏花還能開多久,就好比他不知道丁晨還能堅持這種平靜的生活多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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