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將天空包裹,將光明吞噬,天地仿佛陷入了最最極致的黑暗,夜幕中沒有繁星亦沒有明月,唯有那飄蕩的雪花、肆虐的寒風、空間中無處不在的淡淡血色與每個角落都覆蓋著永恒的寒冰白雪。


    “蕭奈何,你好狠的心啊!竟將本帝封印在這黑暗的深淵數百萬年!”


    “你給我等著!待本帝重見天日,定要讓你魂飛魄散,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


    猶如深閨中怨婦的哀怨不斷傳入雲天涯的耳畔,他的眼眸睜開,龐大的巨龍映入眼簾,巨龍仿若是由無數的鮮血匯聚而成,屹立在黑暗的世界,青銅巨鏈鎖著每一隻巨龍的脖子,每一條青銅巨鏈都有巨龍的龍爪般粗大並且深紅似血。


    九隻巨龍環繞在同樣巨大無比的青銅巨棺四周,青銅巨棺仿佛被鮮血浸泡了無數的日夜,整個青銅巨棺深紅似血,青銅巨棺的周圍縈繞著濃鬱的血霧,濃鬱的血霧不斷被巨龍吸取,那一聲聲猶如怨婦的哀怨便是來自青銅巨棺之內。


    遠遠的望著青銅巨棺,雲天涯的眼眶無故濕潤,淚珠無聲的滴落,他伸出手掌接下滴落的淚珠,他低頭看著手中那滴猶如血滴似的淚滴,一切莫名其妙、毫無緣由,但那彌漫上心魂的痛卻仿佛是烙印在了靈魂上,刻在了骨髓裏。


    他的視線漸漸模糊,仿佛被淚水淹沒整個眼睛,一聲聲親切的呼喚朦朦朧朧的出現在他的腦海,直至視線化為一片黑暗,他再次睜開眼眸,看到了尹含煙臉上帶著關懷和急切,以及雙手抱胸冷漠的站在一旁麵色蒼白的江樓月,原來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夢。


    青銅巨鏈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前世他所墜入的血雷絕域中就有一條,赤羽山脈也有一條,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其中有著怎樣的關聯?


    雲天涯滿腦子都是花無心氣若遊絲的模樣,他焦急的抓住尹含煙的肩膀:“姐怎麽樣了?”


    “還死不了。”:江樓月開口道,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雲天涯,似是想在雲天涯身上發現什麽。


    不等尹含煙回答,雲天涯已迫不及待翻身下床,衝向花無心的房間,來到花無心床前,看著像植物人一樣躺在床上的花無心。


    她的臉色蒼白得猶如白紙,沒有一點血色,呼吸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


    “這種情況,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尹含煙尾隨而至,站到雲天涯身旁。


    “含煙姐,你說如果不是我,姐她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雲天涯遠遠的看著花無心,不敢靠近,甚至都不敢觸碰花無心,害怕會給花無心帶來厄運。


    “姐常說,命運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看不見,也摸不著,卻注定了人的一生,任誰都無法改變。”:尹含煙搖了搖頭,開口道:“即使沒有你,今天的一切也不會改變。”


    雲天涯癱軟在地,血色的瞳眸望向尹含煙:“你告訴我,姐受傷是不是因為我。”


    尹含煙揪著衣角,在掙紮,在猶豫:“半個月前姐發現殺戮神境的入口,孤身進入殺戮神境為你尋找恢複丹田和經脈的辦法,重傷而回。”


    殺戮神境,封魔大陸形成之初就已經存在,它是遊走在封魔大陸的禁地,沒有人知道它會在什麽時候,出現在什麽地方出現,裏麵充滿危機與機遇,甚至有人在其中獲得過神之傳承。


    也許,我真的是不容存世的異端……


    也許,我真的是天煞孤星……


    這一世,害得花無心身受重傷……


    “我想出去走走,不用跟著我。”:雲天涯踉蹌的走出花無心的房間,他的眼眸空洞得讓人害怕,灰白的瞳孔之中找不到任何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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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家


    “殷兄,你見多識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直至此刻,回想起那撲麵而來的血色氣浪,雲中君依舊肝膽俱裂,那一刻,他仿佛麵對著一個魔神,但那隻不過是來自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這應該是某種體質覺醒的異像。”:黑袍人興奮的道:“雲兄,我想藥引子已經找到了。”


    “額!”:雲中君一鄂:“殷兄,這已經超出了咱們的能力範圍,任務失敗上麵應該可以理解的。”


    “……”:黑袍人一愣,解釋道:“任務失敗,沒什麽大不了的,既然我不能完成,上麵自然就會派人下來,但藥引子真的找到了。”


    雲中君點頭回應,突然道:“殷兄,你說的藥引子莫非是……”


    “能治愈你這傷勢的又豈能是凡物。”:黑袍人點了點頭,證實雲中君心中的猜想。


    “不行,這樣做和那些魔頭又有什麽分別。”:雲中君拒絕得堅決、果斷,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他生而為魔,本就該死,如果他的死可以為你恢複傷勢,為天下正道出一份力,那也算是死得其所……”:黑袍人一頓,看著雲中君道:“雲兄,難道你就不想手刃仇人之子了麽?這十六年的傷痛難道你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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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天涯漫無目的的走著,江樓月始終如影隨形,他自言自語道:“你知道我從小最渴望的就是有一個家,有爸爸媽媽,有哥哥姐姐,也有弟弟妹妹這麽一個平平凡凡的家,就連修煉都是為了擁有離開落日城的實力才能去尋找我媽,問清楚她為什麽要拋棄我。”


    “我一出生我媽就不知去向,我爸直接把我丟給一個老仆撫養,從此就不聞不問,老仆對我非打即罵,其他人更是如此,終於在我六歲的時候,老仆死了,他死了後我無依無靠,一日三餐隻能和雲家圈養的魔獸搶吃的,但我怎麽可能搶得過那些魔獸,每一次都被魔獸咬得遍體鱗傷。”


    “有一天我餓極了就衝進十月商會裏搶吃的,姐看我可伶不但給我吃的,甚至還收我為幹弟弟,如果沒有她我可能早已經死了!”:雲天涯閉上眼眸淚珠無聲的滾落:“而我卻把她害成這副模樣!”


    “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自責和愧疚,而是想盡一切辦法救她。”:江樓月開口道:“她的傷雖重,卻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


    “救她?”:雲天涯露出落寞的笑容:“我這個天煞孤星,隻會給人帶來厄運,帶來災難。”


    “她被煞氣浸染,這世間除了可以吸收煞氣的修羅劍,就隻有修羅可以祛除她身上的煞氣,你這副模樣是想讓她永遠躺在床上,再也無法醒來嗎?”:江樓月咬牙切齒。


    雲天涯一顫,修羅劍那是修羅的武器。


    “遺忘神血並非隻有我才能融合,含煙姐或者無心姐都遠比我這個廢人有資格融合遺忘神血。”:雲天涯頹廢的說道。


    “若是遺忘神血誰都能融合,本小姐還不……還找你這廢物。”:江樓月道。


    雲天涯軀體一顫,花無心還能等待尋找到修羅劍或者下一個可以融合遺忘神血的人嗎!


    “花無心不在,我看還有誰能保護你。”:街道的拐角處,雲守義提著酒壺走出,他麵目猙獰……甚至扭曲,如若不是雲天涯他怎會如此。


    “想殺我,你該不會這麽天真,認為你有能力戰勝十月商會的護衛。”:雲天涯緊緊的握著誅神之刃,雲守義恐怕做夢都想殺了他,年輕一輩裏雲守義的實力雖然不如葉欣,但也是貨真價實的入靈境七級。


    “護衛?”:雲守義目光觀察著四周,雲天涯的話讓他清醒了一分,雲天涯作為十月商會的會長,一定會有護衛隨身保護。


    哪怕明知有護衛,雲守義依舊不肯離去,現在雲天涯哪怕多活一息,對他而言都是煎熬。


    “你應該明白,你想在重重護衛下殺了我是絕對不可能的,反而會因此送命。”:雲天涯不斷的後退,挑斷雲守義手筋和腳筋,斷絕了雲守義成為少家主的希望,現在雲守義恐怕恨不能生撕了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能不能殺得了你,還要試了才知道……”:話音剛落,雲守義一個箭步衝到雲天涯麵前,手掌狠狠的拍在雲天涯胸口,暴怒之下他已經不顧一切使出全力。


    “死……死了,哈哈哈……”:雲守義癲狂的大笑,祭出長劍一瘸一拐的走向雲天涯,就在距離雲天涯還有一步之遙時,雲天涯突然睜開眼眸,他的腳步一頓,一把漆黑的匕首瞬間刺在他的丹田上。


    雲守義緊緊的捂著腹部的傷口眼睛瞪大、瞪圓,鮮血還是不受控製的流出,修煉了十三年的靈氣迅速離他而去,他的修為沒了!他變成了一個廢人,他看著雲天涯雙目通紅猶如地獄裏惡鬼的雙目,怎麽可能,雲天涯怎麽可能沒死!


    別說他暴怒之下使出了全力,哪怕隻是用了一層的實力,也足以殺了雲天涯幾次。


    雲天涯翻身離開雲守義一丈之內,倘若不是江樓月幫助他煉化精血改造軀體,讓他的軀體今非昔比,他已經死在雲守義那一掌之下,饒是如此,雲守義的一掌依舊將他給打成重傷。


    “啊!”:雲守義徹底喪失理智,抓著長劍像野獸一樣衝向雲天涯,殺!隻有殺了雲天涯,隻有用雲天涯的血才能緩解他心裏的恨。


    雲天涯不敢和雲守義纏鬥,縱然雲守義修為散盡,但十三年的時間,足夠讓雲守義將軀體提升到一個恐怖的地步,即使他已經開始融合精血提升肉身,依舊趕不上雲守義,誅神之刃擋在身前迎接著雲守義的長劍。


    叮~


    雲守義的長劍砍在誅神之刃上,雖然雲守義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修為,巨大的肉身力量還是震得雲天涯兩手發麻,後退了兩步。


    雲天涯抓穩誅神之刃,不等雲守義再次攻擊,他已經已經用誅神之刃對著雲守義心髒的位置刺去,雲守義長劍對準雲天涯的心髒位置不閃不避的刺向雲天涯,誅神之刃攻勢不變他迅速的側著身體,雲守義也在同一時間側著身體用手中長劍向他狠狠劈來,雲天涯後退了幾步,誅神之刃如流光般射出。


    雲守義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他的脖子上插著誅神之刃。


    咳……咳……


    一口血箭射出,雲天涯癱坐在地,倘若雲守義尚存一絲理智,今天死的絕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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