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果和張玉腰遵照清虛真人吩咐,沒再去潭邊等候,於是繼續去白澤樓整理道藏。


    鬱芳洲醒來後,張果知她體弱,經不起連日饑渴勞碌,便沒讓她再幫忙,而是授予入門練氣功法,教她自行體會練習。


    二張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甚至動用了些許法術,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終於把個偌大的白澤樓整理的井井有條。


    張果挑出了一些缺皮少頁的書,是他認為能根據前後內容,推知缺頁內容的,準備日後酌情補遺。


    連日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縱是修煉過的身體,也終於感到倦了,張果於是伸個懶腰,長舒一口氣,道:“多虧賢妹相助,才能這麽快整理好白澤樓,愚兄在此謝過。”


    張玉腰道:“道兄不必客氣,你我是共曆過生死的,這點小忙,何足掛齒?”


    張果道:“我們手頭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但不知尊師和四位掌門解陣之事進展如何。”


    張玉腰道:“我們一心在此整理經典,倒忘了時日,想來以你我能力,完成此事當無需超過七日,家師和四位掌門解陣也必有所進展了,不如我們去看看?”


    張果皺眉道:“可是清虛真人吩咐過,教我們隻管打理洞天事務,勿去徒勞等待。我雖心係逸冰安危,卻也知真人所言甚是,這卻如何是好?”


    張玉腰笑道:“隻是去看看情況而已,未必便是徒勞,道兄不知怎生想的。我師父說什麽,你就聽什麽,比我這徒弟還乖巧,不如換你做他徒弟好了。”


    張果心知她這是玩笑話,便搖頭笑道:“那我們去看看吧。”


    於是兩人下到一樓,正待出時,樓門忽自張開,鬱芳洲興衝衝地跑了進來,後麵張季連緩步而入。


    二張見她興高采烈,後麵又跟著張季連,以為有好消息,不禁相視一笑。


    卻見鬱芳洲興奮地道:“師父,弟子尊你教授,勤修七日,已有小成了!”


    張果一驚:“哦?這麽說剛才這門是你開啟的?”鬱芳洲點頭稱是。


    原來總玄洞天的建築多以金母癸水建造,其門戶亦然,一經閉合,自然嚴絲合縫、渾然一體,絕非尋常推拉可以開啟。


    除非與金母癸水建立感應的煉師,方能隨意令其開合。可想而知,若不會控製金母癸水,便無法在總玄洞天中正常起居。


    是以駕馭金母癸水,便包含在了恒山派的入門功夫之中,而能否開啟建築門戶,也成了檢驗恒山弟子是否入門的一個標誌。


    以往初入總玄洞天的弟子,由於不能自由出入金母癸水建築,便都住在東廂餐霞石旁的沆瀣別院,因為這裏都是土木建築,是專為新弟子起居修煉而準備的。


    據張果所知,絕大部分弟子沒有月餘,是無法入門的。自己當年也是練習了大概一個半月才能入門。


    他先還以為是張季連開啟的樓門,及至確定是鬱芳洲所為,又聞知這是她七日修煉之功,焉能不又驚又喜,感歎自己收了一個天資奇佳的徒弟。


    其實鬱芳洲修煉進境如此神速,可不光是天資的功勞,清虛小還丹必定居功至偉,那可是服了便能使人築基大成的仙丹啊!


    卻說張玉腰不明其中緣故,隻管心係許逸冰,就問鬱芳洲道:“你如此興奮難道隻是為了此事?你可知逸冰是否已被救出?”


    鬱芳洲道:“我帶前輩來,正是為了此事,她說要見了你們才肯說。”


    張季連道:“我從洞中出來,本來有話想跟你們說,正巧遇見這丫頭在餐霞石上練氣,便叫她一起來了。”


    三人都想知道事情的結果,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害怕,都不敢做聲,隻是用充滿希望的眼神看著張季連。


    她卻搖頭歎息,三人心知不妙。鬱芳洲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張果頓覺一陣暈眩,險些昏倒,還是鬱芳洲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張玉腰顫聲道:“為何不見家師和其他三位前輩?”


    張季連道:“我已勸他們回去了。尊師叫我帶話給你,許你在此多留些許時日,幫助張果處理些事情。”


    張玉腰欲哭無淚,顫聲道:“難道你就這樣放棄逸冰了嗎?不能再多邀幾位前輩來設法破解陣法嗎?”


    張季連歎息:“這陣少說也是創於戰國初期,其中許多奧義失傳已久,大茅君、清虛真人,還有我都不過是於漢朝飛升,我們都不能解,再邀來其他道友,也是徒勞。你們也都知道,先秦飛升的前輩,百餘年前都已失蹤了。”


    張果知道她說的是百餘年前,幾大洞天治者結伴去幽都調查鬼族南下,全部失蹤之事。那一次不但先秦飛升的治者全都失蹤,就連幾位漢朝飛升的治者,如鄭子真也未能幸免。


    可他還是不甘心,於是道:“逸冰身上有前輩煉魔之寶,與前輩元神感應合符,她有沒有危險,前輩應該知道才對呀!”


    張季連搖頭:“似乎是有什麽隔斷了我與雲篆發帶、太白分光劍等法寶的感應,應該就是那陣法。”


    張玉腰垂淚:“都怪我,若不是我貪功,她也不會遭逢此難。”


    “不怪你們,當時她若不如此,你們都需落入魔掌,那些淪為鼎器的凡人也不能得救。”張季連顧謂張果,“我這就傳你培元丹葫蘆的訣印,滿了七七四九日,你們就送那些凡人回歸故裏。”


    她結手印一指張果眉心,便把一道玄光注入他泥丸宮中:“逸冰有偌大善功德,定會吉人天相。你們不必悲傷,專心處理事務。我這便告辭了。”說罷轉身而去。


    三人正待相送,張季連如有先知,擺了擺手,示意莫送,穿過樓門,忽地飄然飛去,雖是仙家輕捷超脫姿態,卻不免留下一片沉痛氣氛,經久不散。


    雖然拯救許逸冰的希望破滅了,痛則痛矣,大家仍當振作,為日後打算。恰好約定去接鬱氏夫婦的時間也到了,張果於是如約下凡接了他們回來。


    鬱華畢竟是做慣了儒士,雅好讀書,手不釋卷,也不忙修煉道術,便一頭紮進了白澤樓,潛心研讀道藏去了。


    邊洞玄自幼好道,見了這許多世間不曾流傳的道經,也是醉心其中,不能自拔,張果也隻好由著他們去了。


    到了七七四十九日,五人按照張季連的吩咐,將培元丹葫蘆裏的凡人送歸故裏。


    張玉腰在總玄洞天幫助張果處理了許多棘手的事情,已是匆匆過了三個月,將近年關,算來離小有清虛天開辟周年慶典已不足八個月,不敢再有耽誤,遂告辭歸去,以幫助本派籌辦慶典。


    原來籌辦這個慶典是小有清虛天,乃至所有洞天福地一個甲子一度的頭等大事。


    於東漢初年飛升的清虛真人王褒,長期觀察研究兩界重疊現象,從而萌生接引凡間煉師來靈界修煉的想法,他還為此首創了人為重疊兩界,及用剛氣穹頂籠罩洞天,保存凡間空氣的方法。


    而他得道飛升之處王屋山,便成了小有清虛天在凡間的門戶所在,小有清虛天也成了史上第一個連通凡間的洞天。


    此後別的治者才競相效仿,陸續開辟了其它洞天福地通凡間的門戶。


    所以王屋山洞小有清虛天才被尊為宇內第一大洞天,而其通靈門戶開辟紀念日七月十五,也即中元節,同時也是佛教的盂蘭盆節,則成了各大洞天福地最重視的日子。


    每年的這一天都要小小慶祝一下,每一甲子則大慶一次,這一次的慶典正是第十一屆甲子大慶。


    盡管並非先秦飛升,清虛真人卻因為他的這一偉大功業,而成為公認的仙林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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