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腰力大無窮,一般人被她隨手一拍,縱然不倒也踉蹌,更不必說站穩的同時,還能穩住托盤了,確是有點為難張果了。


    張玉腰見狀問道:“你拿著這個做什麽?”


    張果道:“哦,這是給芳洲做的。張季連前輩已入潭五六個時辰了,芳洲為了陪我等許師妹的消息,也一連四五個時辰不吃不睡,終於又累又餓昏了過去。她的身子還沒修煉過,又是個小孩兒,若再不吃東西,隻怕要生大病的。”


    張玉腰道:“找幾粒丹藥喂給她,不比粥飯滋補?何須麻煩你下廚?”


    張果道:“左道占領總玄洞天十多年,我們儲備的丹藥早被他們搜刮精光了,況且我在凡間這些年也無暇煉丹。”


    張玉腰道:“這樣啊,那你快去照顧她吧,那裏我帶師父去就行了。”


    清虛真人忽道:“我這裏有粒清虛小還丹,便贈給你那徒兒吧。”說著便自袖中取出一粒蜜蠟般金黃剔透的丹藥來。


    張玉腰見狀,吃了一驚:“芳洲好造化呀!這清虛小還丹可是築基神藥,吃上一粒少說也能省去八九成安爐立鼎的功夫。在我們小有清虛天,至今也隻有師父的直傳弟子才吃過這丹呢!”


    張果聞言,大喜過望,連忙將托盤遞給張玉腰,向著清虛真人深躬下去,雙手奉迎仙丹。


    看著張果小心翼翼地把仙丹收藏起來,張玉腰笑道:“芳洲小丫頭是造化了,就可惜道兄這罐粥是白熬了,不如送給我解個饞如何?”


    “賢妹是我師徒的福星,區區粥食也隻能聊表謝意,但願賢妹莫嫌我廚藝拙劣。隻是……”張果對清虛真人拱手,“真人不食人間煙火,晚輩不知當如何報答大恩大德。”


    “子真與我得道時間差相仿佛,我們是過命的道友,他的門人便是我的門人,複興總玄洞天,我必鼎力相助,不必言謝。”清虛真人顧謂張玉腰,“玉腰,你莫要玩鬧,清虛小還丹不可空腹服食,快把粥還給你師兄。”


    “唉,師父就是師父,總是那麽嚴肅。”張玉腰抿嘴一笑,把托盤遞還回去。


    張果接過托盤,又對清虛真人躬身道:“晚輩少陪了。”


    張果一連喂鬱芳洲吃了三碗粥,見她臉色好了許多,隻是仍然不見醒轉,又探了探脈息,知道已無大礙,便把清虛小還丹給她服了,又替她蓋好被子,尋張玉腰師徒去了。


    他來到洞室,隻見張玉腰獨立潭邊,便知清虛真人也已下水,於是走到她身邊,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潭水,神情混雜著期待和焦慮,便不出言相擾,隻是默默地陪她站著。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忽見潭水汩汩冒泡,緊接著從中飛出兩個人來,卻是張季連和清虛真人。


    二張連忙上前詢問。張季連不語,麵上雖看不出來,卻可以感受到她內心的焦慮和絕望。


    清虛真人道:“這確是個失傳千年的古奧陣法,少說也是創自戰國初年,其中有不少今人不解的易學難題。


    我下去不久便知難解,於是尋著張季連,一問才知她已在陣中轉了七八個時辰,遂勸她先同我上來,再行計議。


    茅山、羅浮、嵩山三派道友不久也會到來,索性就等他們都來了,再一起研究不遲。


    我猜測這陣中必有通往某些隱秘之處的門戶,許逸冰多半是經某個門戶,進了某個隱秘之處,否則我既能在陣中找到張季連,就沒理由找不見她。”


    張季連道:“若果如此,我倒能放心一些。隻是連你我都尋不見的門戶,她如何能尋到?”


    清虛真人道:“誤打誤撞,未嚐不可。總之賢妹少放寬心,待其他幾位掌門到來,我們必將有所進展。”


    張季連點頭。清虛真人道:“那麽我們暫且出去吧?說不定那幾位掌門正在外相候呢。”


    眾人於是離開玄冥洞,前往大殿。果然有個十二三歲的童子在殿前候著。張季連和清虛真人連忙上前見禮,張果和張玉腰也緊隨其後。


    清虛真人拱手揖道:“幸會、幸會!大師兄,久違了。”


    張季連稽首:“為救小徒,勞大茅君親至,貧道誠惶誠恐!”


    原來此人就是謝道韞之師茅盈,清虛真人的大師兄,他們曾相隔百餘年,先後於西城山太玄總真天,師從上宰總真道君。謝道韞被他召回以後,並未與他同來,看來是有別的安排。


    他來時見山門無人,傳音詢問也無人應答,便隻好在殿前等待。


    茅盈一一還禮後,對張季連道:“聽我那徒弟謝道韞說,令高徒許逸冰不幸陷於此處一個迷陣之中,老夫特來相助解救。”


    張季連道:“我那頑徒不知哪世修來福分,竟能勞動各位仙長前來解救,就是死亦無憾了。貧道代她謝過二位。”


    茅盈道:“真人客氣了。洞天福地同氣連枝,這本是我們應該做的。那麽我們這就去那裏看看?”


    清虛真人道:“道兄莫急,那陣法我已看過,確是古奧難解,張季連在陣中轉了十來個時辰,也是無解,還是待羅浮和嵩山二派掌門來了,合我們五人之智慧,或可分解,此時不必徒勞。”


    “葛洪雖是個晚輩,卻是茅山南派祖師,發揚了我那小師弟帛和的道術,我是久聞大名,很想一見。至於嵩山派掌門潘師正,據說是近百年間崛起的一個晚輩,天資佳妙,進步神速,我也很想見一見。”茅盈顧謂張季連,“如今能得償這兩樁心願,可謂是托了令高徒的福啊。令高徒洪福齊天,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張季連知是在安慰她,便點頭致謝,微笑不語。


    等不多時,果然葛洪與潘師正也相繼到來。葛洪看起來五六歲年紀,潘師正看起來隻是個剛滿周歲的嬰兒,跟謝道韞的嬰兒差不多,能說會道,健步如飛。


    他其實尚未飛升,隻是為了表示對幾位前輩的尊重,特意用嬰兒來此罷了,肉身其實還在司馬洞天。


    不過看他這嬰兒形神俱妙,想是離飛升之期不遠了,至多不超二十年便可飛升。


    五位掌門一番寒暄後,準備再去解陣。


    清虛真人對張果和張玉腰道:“我知你兩個感激許逸冰舍命相救的恩情,很是關心她的安危,但你們去又做不了什麽,就不必徒勞等待了。


    總玄洞天剛剛收複,百廢待興,還有不少需要及時處理的事情。玉腰你就乘我們解陣期間,多多幫助張果好了。”


    於是引著其他掌門解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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