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在經曆了前一段亂七八糟的遭遇以後,心態平和了一些。就像歌裏唱的那樣,外麵的世界不僅有精彩,也會有無奈。白雪鬆經常在她麵前唱這首歌,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麽無奈的事情都讓自己趕上了。


    她和王靜交流了一下這種感受,主要是許毅被抓的事,但是她沒有說一起出差的經過。倒是王靜比她想得明白。


    “不是你倒黴,而是外麵無奈的事情本來就比精彩的多,是比例問題。你既然走了出來,就得做好準備,精神準備和各種準備。你可以創造精彩,而不是尋找精彩。”


    “你這丫頭的話說的還挺精彩的,看來在外麵沒白混。”


    “可不是嗎,咱也是語文教師啊,外麵確實挺長見識的。”


    “那我就繼續精彩著了。”


    “同彩,同彩。有好消息及時通報啊。”


    陳紅和王靜家離得不遠,但是她們很少去彼此的家裏。陳紅的家裏不用說了,老人孩子都有,地方又不是太大。而王靜也是一樣,她之所以能夠這樣自由的生活,其實主要還是要感謝她的父母,和杜強離婚以後,她一直住在父母家。她們兩個人家裏都不是很方便,有些私密的話不能在家裏說。特別是她們倆相繼離婚以後,她們就沒有再去過對方家裏。


    所以她們見麵一般都去附近找一個能夠坐下來喝點什麽又不用花太多錢、環境還比較好、比較清靜的地方。這樣的地方不太好找,很難做到完全符合要求。以前她們都是去麥當勞或者肯德基,偶爾也找一個茶館,但是快餐店明顯地太亂,而茶館裏又消費太高,直到陳紅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好去處。


    距離她們兩人家不遠新開了一個小茶館,是陳紅某一天從那裏路過看到的。


    她們住在四環附近一片清淨的小區,這裏的住戶大都是二十年前從市中心遷移過來的,因此以中老年人為主,像陳紅他們這個年齡的人不算太多,導致周邊的生活狀態緩慢、平靜。由於特殊的居民人員結構,這裏幾乎沒有什麽娛樂設施,像健身房、美容院、歌廳、茶館等等,甚至連一個較大的超市都不存在。倒是小區裏的綠化環境搞得很好,因為那裏整天都有老年人在休憩,平時陳紅的父母買點菜都要走出去很遠,有時候是陳紅下班帶回來一些東西。


    所以當陳紅發現那家叫做曉閱茶吧的店鋪出現的時候,感到很吃驚,也很高興。隻是陳紅沒有敢直接進去,像茶館、酒吧、歌廳一類的場所她幾乎很少去的,她總覺得那裏太亂,不適合自己這樣的人光顧,眼前這個叫茶吧的地方她也不明白是做什麽的。所以在進入茶吧之前,她特意在外麵來回走了幾圈,觀察了一會,看著那裏的環境和進出的人們,感覺還是比較安全的。那時候是上午十點左右,大白天的應該是沒事的。


    茶吧白底黑字的門頭也很適合她對色彩的審美,顯得幹淨、簡單、分明。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裏,馬上給王靜打了電話。


    “親愛的,我發現了一個好地方,特適合咱倆約會。”


    “你又犯什麽病,誰和你約會呀?是不是離婚了太寂寞了。”


    “不是,真的,咱家附近開了一個茶館。”


    “是嗎,在哪,那不錯呀。”


    “我現在就在他家門口呢。”


    “趕緊拍照看看。”


    陳紅用手機把茶館門臉照了下來傳給王靜。


    “不錯呀姐們,哪天咱倆去坐坐。你現在先去考察一下。”


    “還是等你來了咱倆一起去吧,那種地方我可不敢去。”


    “真笨,大白天的怎麽了?我告訴你啊,一般這種地方的老板可都是有些品味的帥哥,你別錯過機會哦,要是我和你去可就沒你機會了。”


    “哈,好吧好吧,你等我消息啊,我先看看去。”


    那時可能剛開門,其實也算不上開門,因為茶吧的門外寫的營業時間是二十四小時。隻是剛剛是早晨,茶館裏一個人都沒有。


    陳紅探頭探腦地走進茶館,看到了肖少輝,穿著一件立領的白襯衣,精明幹練,雙眼深邃,並不張揚,微微的胡須,發型也梳理的整齊規矩,渾身透著一股文化人的氣息,又不失老成持重。陳紅的眼睛一亮,馬上就不再膽怯了。


    “歡迎光臨。”老板聲音洪亮地和她打招呼。他手上拿著一把塑料的噴壺,正在給花澆水。


    “現在營業嗎?”陳紅小聲地問。


    老板也停住了手上的活,盯著陳紅看了幾秒鍾,然後趕緊放下噴壺。


    “營業,您隨便坐。”他一張嘴陳紅就聽出來是北京人。


    陳紅沒敢往最裏麵走,隻是站在了門口附近,向裏麵觀察著。


    茶吧不大,但是收拾的十分得體,典型的典雅風格,乍看起來起來與其他茶館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畢竟玩這行的或多或少都有類似的氣質,所以呈現的設計也會大同小異,無非是古式的家具,書畫花草等等。但是這裏所有的家具桌椅都是真正的紅木的,這一點陳紅略知一二,而且看上去都是幾年前的老品,質量上乘,絕不是假貨。最吸引她的有兩樣東西,一是茶館裏低微的蛐蛐叫聲,不知道從哪裏發出來的;還有牆上的一幅字,筆畫怪異,看了半天她才分辨出是:獨想。


    “您請裏麵坐吧。”老板跟在她身後提示到。


    “我隻是來看看,這裏新開的吧。”


    “是,剛開了一個多月。”


    “那挺好的,這裏正缺少這樣一家。”


    “是啊,您可以品嚐一下我們的茶,我們在雲南包的茶山,都是自己種植加工的。”老板遞上來一張名片,像紫檀一樣顏色的設計,風格也很獨特。他指著牆上的幾張照片,是大山裏茶農正在工作的景象。


    陳紅坐在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前。肖少輝問:


    “您想喝點什麽茶?”


    “我也不太懂,平時都是瞎喝,這裏的茶很貴吧?”


    “不貴,這附近都是老人,都是鄰居,沒有那麽高的消費水平,我們就是接地氣,給大家行個方便。您如果想品嚐今天可以免費,反正上午也沒人,我們對新顧客都是免費品嚐的。”


    “那多不合適呀,我隻是路過,以後會常來的。”


    肖少輝沒等陳紅說完,已經打開了她桌子上的電水壺,準備沏茶。


    陳紅這才發現店裏一個顧客都沒有。


    “這裏總是這麽冷清嗎?”


    “不是,到下午晚上人就多了,一大早一般都沒人。誰大清早的有功夫喝茶呀?”


    “也是啊,那還好。”


    肖少輝覺得自己剛說的話不太合適,趕緊往回找。


    “像您這麽清閑的人現在不多了。您是老師吧?”


    “你怎麽知道?”陳紅瞪大了眼睛。


    “看著就像,說話也像,有文化的人。現在正好是假期,也隻有老師才有空。”


    “什麽文化人呀,就是個孩子王。”


    “陽光下最偉大的職業。”


    “過獎了。”陳紅想起他們學校的教學樓上也有這句話,覺得很自豪,也對眼前這哥們有了好感。


    肖少輝熟練地給陳紅沏茶倒茶。一股清香瞬間飄逸出來。


    “這是什麽茶,這麽香?”


    “這個叫白月亮,是一種白茶,老樹的。天氣比較幹燥,喝點白茶去火的,現在流行喝這個。”


    “哦,真香。”


    陳紅一邊品茶,一邊看著周圍,這才發現這家店實際上是一個書吧,有一排靠牆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從書的內容上可以清晰地展示出店主人的品味或者主題,在現在這樣忙碌的都市裏,已經很難找到如此的環境了,那些書基本上都是和哲學、心理學、文化相關的,這讓陳紅更加感興趣。肖老板可能看出了她的認可,主動介紹了起來。


    “我好看書,也喜歡存書。家裏的書太多了,就拿到這裏,一方麵充一下高雅,一方麵以書會友。”


    “挺好的。現在看書的人太少了,看您也是個文化人吧。”


    “我可不是,不過也喜歡看書。”


    “真不錯,這裏就您一個人?”


    “還有幾個孩子照看,一般都是下午來。晚上太晚了,讓他們休息一下。”


    “那也挺辛苦的。”


    “沒辦法,不能和你們比,老師多好,穩定,每年還有假期。”


    “也沒什麽意思,挺累的。”


    “我小時候的夢想也是當老師,現在還後悔呢。”


    “沒什麽後悔的,老師太辛苦了,一輩子也沒什麽出息。”


    “生在福中不知福,像我們這樣自己奔命才累呢。”


    他們聊得很愉快,似乎認識了很久一樣。


    “您也是北京人吧?”陳紅問他。


    “是,胡同裏長大的。您也是鄰居。”


    “對,不遠。”陳紅突然想起牆上的那兩個字,指著那裏好奇地問:


    “獨想什麽呢?”她已經放鬆了很多,因為肖老板讓她很輕鬆,以前的顧慮全沒了。


    肖老板笑了笑,回答:


    “一個朋友寫的,我看著不錯就掛這裏了。”


    “一個人胡思亂想?”陳紅故意和他開玩笑。


    “就是這意思吧。”


    陳紅是有意提出這個問題的,她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多了解一下對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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