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侃被判死刑,一個月後問斬,這期間慕謙淩派了數波人去找林梧霞,皆無所獲,也讓人快馬加鞭在去宜城的路上守著,進城打探過,林梧霞並未進過城。


    他篤定林梧霞還在路上!


    近幾日比較忙,卻在晚上時總會在房頂上喝上兩壇竹葉釀,今日天上下著小雨,淅淅瀝瀝,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下麵是韓城的聲音:“王爺,王爺您下來吧,小心著了涼!”


    這幾日嶽北一直在外尋找林梧霞的蹤跡,故而不在府裏,而韓城沒練過武,房頂他又爬不上去。


    “王爺,您下來吧!”忽然間雨下大了,韓城的聲音被淹沒在雨聲中。


    接連好幾日,慕謙淩以為終於可以醉一次了,可是最後都是異常的清醒。


    不知是在雨裏淋的時間長了越來越清醒,還是酒喝完了,自己下來了。


    韓城趕快把提前準備好的熱水倒進浴桶,又端來一碗薑湯:“王爺喝碗薑湯去去寒。”


    一碗薑湯一飲而盡,隨後道:‘你出去吧。’


    “是。”韓城接過碗便退下了,出門時還擦了擦腦袋上的汗,真怕他又像前幾日一般在房子頂上待一晚。


    慕謙淩解了衣帶,進浴桶泡了一刻鍾左右,忽然看到外麵有人影,剛要起身人便進來了。


    來人麵帶鬥笠黑紗遮麵,看著身段像個女子,背對著他,女子沒動,“穿上衣服,跟我痛痛快快打一場!”


    慕謙淩聽到聲音,知道是誰了。


    傳聞她是南嶽人,人稱“鬼麵羅刹”,容顏醜陋,性格冷冽易怒,武功在江湖上算是數一數二的,唯有“玉麵小公子”能與她相較,可是去年“玉麵小公子”已經敗給她了,她便將目光轉向了慕謙淩,因為他曾是連朝的戰神。


    慕謙淩一個越身拿到衣服,在落地之前便已穿上了,悠然整著衣袖,道:“鬼麵羅刹劉靜蓉?”


    女子一怔,她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上一次聽到……還是在二十年前,家族覆滅的那一日。


    那日天很清爽,她和娘親坐在窗戶前看著窗外的星星,忽然一群人闖進家裏,娘親將她藏在衣櫃裏。


    她從衣櫃縫隙裏看到好多人拿著劍,她看到娘親倒在自己眼前,她謹記母親的叮囑沒有出聲。


    等那些人出去後,娘親掙紮著看著他的方向,“蓉兒,你父親沒有謀反,一定要為家族平反!”


    她在裏麵不敢出來,看著娘親腹部的鮮血流了好多好多,娘親還說:“蓉兒活著,好好活著!”


    慕謙淩繼續道:“曾經連朝士族之首,二十年前同望族陸氏一同覆滅,不同的是劉氏有罪而陸氏無罪。”


    “世人誰不知道,劉家與陸家都已滅族?”那鬼麵羅刹道。


    女子轉過身來,慢慢往前走了幾步,停在慕謙淩身前一丈處,從慕謙淩處看隱隱約約能看到麵紗下被大火灼燒的麵孔。


    二十年前的那一夜,整個京城皆籠罩在熊熊烈火中,城南的劉家,城北的陸家,一夜之間被火焚燒。


    陸家不知如何得到消息,提前舉家遷回驪山,可惜在路上便被殺害,而劉家因謀反之罪此時已獲滿門抄斬之罪,隻是聖旨還未下。


    “我猜的沒錯的話,你的臉是被灼傷,你如今是藍衣教的左護法,該是藍衣教救得你罷!”四年前慕謙淩無意間發現這個組織,便查了一下,別的沒查出來,隻查出了她的身份。


    “我不是!”鬼麵羅刹聲音冷冽。


    “嗬!開打吧!”慕謙淩冷笑一聲,抽出斜倒在架子旁的劍指著鬼麵羅刹。


    韓城聽到了裏麵的聲音,敲了敲門,“王爺,裏麵發生什麽事了嗎?”


    “好好守著外麵,今晚本王要練練手腳!”說完兩個人已經的打了起來。


    浴桶裏的水濺出打濕了鬼麵羅刹的麵紗,輕盈的麵紗貼在麵上。


    二人打得難舍難分,鬼麵羅刹伶俐的眸子時而劃過慕謙淩的臉上。


    二人打到午夜子時,韓城在外麵聽的心驚膽戰又不敢進去,直到慕謙淩喊他才進去。


    進去時竟看見一女子,衣衫濕透,韓城不自覺憋了一眼女子麵容,卻被眼神所震撼。


    ————————————


    房間裏陰暗無光,忽然一絲亮光進入,刺的孫氏睜不開眼睛。


    門一開,屋子裏瞬間亮堂了不少。


    “老爺,你來了。”孫氏從圓凳上起身。


    孫氏經過了十多天的考量,終是見了君維,而這些日子因為府裏的生意太忙,騰不出人手調查此事,故而也被擱置了。


    君維看著她,大量了好久,眼前這個人女人他有真正認識過嗎?


    “叫我來有事嗎?”君維右手置於左手之上,於身前自然垂落。


    孫氏一笑,表情中似乎有些苦澀,道:“老爺,你還記得當初你為什麽要娶我嗎?”


    君維未語,他自然記得,他娶她是看中了她的純善,他以為一個純善之人定會照顧好君氏以及他結發妻子留下的孩子。


    可是,他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老爺不想說,我幫您說吧!您是看中陸氏所出的一雙兒女,希望我能善待他們,可是老爺這對我公平嗎?”一滴眼淚奪眶而出,孫氏抹了抹眼角,“他們從來沒有承認過我這個繼母,人前人後一句母親我都沒聽到過,府裏下人隻認大小姐不認我這個夫人,老爺您有想過嗎?”


    孫氏看著君維,越說眼淚越多,她仰著頭,不想讓眼淚流出來,“後來我想著,等我為君家誕育了孩兒就好了,然兒出生後我在府裏也確實好過了,可是不管在哪裏我都能聽到陸氏,那些下人說陸氏如何如何好,說我如何如何不好,老爺知道嗎?我本也是家裏嬌養的姑娘,如果不是為祖父祖母守孝,為何能熬成了老姑娘?又為何能嫁給你?又為何受這些氣?”


    “這些,我從不知道。”君維看著她的目光柔和了不少,也多了些心疼。


    “是啊,老爺知道什麽?隻知道做生意,您想打理著這些生意好百年後去見陸氏,可你有想過我?我也是你八抬大轎抬進來的妻!”孫氏閉了閉眼睛,又道:“君懿陵受傷,孫家有份,老爺要怎麽處罰罰我便好。”


    “為什麽?”君維道。


    “為什麽刺殺?還是我為什麽要向你坦白?”孫氏看了他一眼,道:“刺殺君懿陵我不知曉,不過奇正做這些都是為了我,而且你應該都知道了隻是差證據罷了,與其等到你找到證據弄得我臉麵全無,還不如此時告訴你。”


    “一句為了你,就能免了他的罪?也罷!日後我會在你院子後麵辟個佛堂,日後府中無事你便在佛堂念經。”君維說完便往外走,臨走時關上了門。


    屋子裏又是漆黑一片。


    君懿華那邊,小荷跟小橘終於把那副字畫也給找出來了,交給君懿華,順便讓人畫了典當者的畫像,這副畫加上之前那幅雖各有不同,但都是有七八分像靜萃。


    當日,君懿華便帶著畫像以及贖回來的東西去了君維處,與她們同行的還有錦瑟。


    君懿華還附上了一份證詞,她後來又親自去了城西當鋪裏請當日見到靜萃的夥計寫了證詞。


    “去把楚姨娘和玥兒帶來!”君維道。


    上次君懿玥暈倒,大夫來看完隻說是操勞到了,並不礙事,如今楚氏做的事保不齊她也有參與,故而將她叫了來。


    “父親,長姐。”君懿玥麵上還有些許病態,嘴唇泛白,臉上也沒有血色。


    “老爺,大姑娘。”楚氏跪在地上,多日的心理折磨,楚氏已然麵色憔悴,原本梳的一絲不苟的頭發如今也已然淩亂。


    楚氏打著哆嗦。


    “你自己看!”君維指了指桌子上放的字畫以及金銀掛件。


    楚氏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又看見君維死死地盯著她。


    “為什麽要殺陵兒?”君維對她沒有什麽情誼,故而說話間並未有語氣波瀾。


    “我沒殺過他。”楚氏說這話時語氣較為堅定。


    “好,就算你沒害陵兒,那這些東西怎麽解釋?陷害夫人又怎麽解釋!”君維道。


    楚氏看著那些東西,說話時不大利落:“老爺,琉璃尊定是有人放到奴婢房裏的,至於這些都是誣陷啊!”


    君懿華見她還在抵賴,遂將前幾日抓到的錦瑟讓人給帶了上來。


    錦瑟被五花大綁,被一塊灰蒙蒙的帕子捂著嘴,君懿華道:“姨娘,你看看這是誰?”


    楚姨娘轉頭看到是錦瑟,心已經基本涼了。


    “父親,這其中定然有什麽誤會,姨娘…姨娘不會做這些的!”君懿玥跪下,不管如何她都要給楚姨娘求情。


    “楚氏做的這些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或者說一直以來你都在幫著她!”君懿華撇了君懿玥一眼。


    “沒有,玥兒真不知道。”君懿玥臉上瞬間掛上了一排淚珠兒。


    “錦瑟,你說他們都讓你做什麽了?”君懿華拿下堵著錦瑟嘴的帕子,道。


    “二姑娘,讓我去大姑娘房裏偷改賬冊,我不敢不從,還……還拿我父母的命威脅我,說我不聽話就殺了他們!”錦瑟磕著頭道。


    君懿華微微笑了一下,君懿玥瞬間慌了。


    “我,我……沒有的事!我哪裏讓你做那些了?”君懿玥急的話都說不順暢。


    君懿華沒管她說的,繼續朝錦瑟道:“你繼續說。”


    錦瑟平複了一下心思,道:“據我所知,楚姨娘收買了暗夜宮的人意欲將大公子殺害,若我記得不錯,信件應該在楚姨娘房間最東麵的牆裏藏著!”錦瑟將她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期間楚姨娘想反駁,竟一時找不到反駁的口子。


    “沒有,老爺這丫頭定然是被收買了啊!”楚姨娘還在坐著垂死的掙紮。


    “將楚姨娘扔出君府,二小姐送到平城莊子上思過!”君維轉過身子,閉上眼睛。


    “老爺,玥兒身子不好,平城不利於她養病啊!”楚姨娘聽到君維對她們二人的處罰隻顧著幫君懿玥求情,見君維不為所動,道:“老爺,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謂,與玥兒毫無關係,求您看在父女的情分上饒了玥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君氏風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苒九jiu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苒九jiu並收藏君氏風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