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到五日,君懿華便得到了孫氏被騙的消息。


    那批貨確實是從南嶽運來,但卻並非皇室專用,而是一批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布料,而給孫奇正看的則是一部分最好的,最後再來了個金蟬脫殼,將好料子換成了此等料子。


    月華樓老板,從此致終從未與他說過這樣的事,而月華樓表麵上也與這件事毫無關係,任官府怎麽查,都沒妨礙到他們。


    便在此時,藍魅與藍魍接到教主的藍羽令,暗中殺害孫家。


    君懿華得知孫正奇被騙當晚,孫氏一夜之間被大火燒了個幹淨。


    官府驗屍時發現,死者身上並未被灼燒的痕跡。


    孫家被滅門,京城人心惶惶,有人說是月華樓所為,也有人說是他們自己所為,還有人說是一個江湖教派所為。


    但是仵作查驗了數日沒有任何發現,傷口是被劍所殺,衣服上塗了一種特製的防火水,隻要洗衣時加上一點,便不會被火灼傷。


    但這種東西有一弱點,便是異味極大,一般人都忍受不了那股味道,那為何孫家一大家子的人,死時都穿著塗了防火水呢?


    可能性有三點,一點是他們自己,但是這種藥水一小瓶要幾百兩銀子,但是以君家如今的狀況,買不起那麽多的防火水。


    再者便是府裏的下人所為,但是孫家的下人們都被燒黑了,故而應該也不是下人做的。


    剩下的便是,凶手將這東西趁洗衣服的女侍不注意,將水倒進去,再放了一些掩蓋氣味的東西,故而沒被發現。


    —————————————


    先王妃愛竹,亦愛與竹子有關的一切,先王妃在世時,亦會釀一些竹子類的酒,隻是自她亡故之後,慕謙淩便很難喝到如此純正的竹酒,上次去醉來樓喝了數壇,回府後又讓人去搬了幾壇。


    彼時,慕謙淩還嫌搬的少了,可府裏的下人卻說,已經把他們酒窖裏的竹葉釀搬空了。


    “那就好。”慕謙淩笑道。


    “君懿陵驚擾了王妃,王爺為何不怪罪他?”嶽北非常想不通這個問題,平時如果誰驚擾了王妃,他家王爺都會直接封喉,便如林子外麵那群人,在林子裏實則擾不到王妃,王爺還是將他們給殺了。


    “君家雖商賈之家,但掌連朝十分之一錢脈,日後他若能熬出頭,於連朝有益而無害!”慕謙淩道。


    他如今雖已不再帶兵打仗,朝中事亦不過問,但他心知連朝皇室並不富裕,若再與哪國開戰,恐怕連軍費都拿不出來了。


    “你先下去吧!”慕謙淩朝嶽北道。


    嶽北出去後,慕謙淩拿著酒壇,步履蹣跚的往謙王妃衣冠塚前,坐在墓碑前,左手輕輕摸著墓碑上的字,右手拿起就談,喝了幾口酒,道:“怡兒,明日我要回府了,再見就要等明年了。”


    先謙王妃,乃是皇室的公主,當今陛下的同胞妹妹樂怡長公主,與慕謙淩青梅竹馬,成年後便被賜給了慕謙淩為謙王妃。


    皇室的人都會稱呼她“樂怡長公主”,而皇室之外的人皆稱之為“謙王妃”,不管是哪個身份都是頂尊貴的。


    “怡兒,當初害你的人我找到了,是林相,我定會讓他以死抵命!”慕謙淩雙拳緊握。


    他倆夫妻五年,感情雖不是恩愛,但卻是將對方當做了家人,可以以命相托的家人。


    至於林相,是當今太後的親兄長,謙王妃的親舅舅,也被稱為林國舅。


    林相雖是太後兄長,兄妹二人關係卻並不好,太後一心向著連氏皇朝,而林相一心為家族利益而奔波,二人時常有爭吵。


    慕謙淩回想王妃亡故之前,太後曾與林相大吵了一架,那次慕謙淩帶有孕的王妃進宮給太後請安,剛到的時候便聽林相說什麽會讓她後悔雲雲。


    他雖不知為何爭吵,但他的王妃確是太後掌心的明珠,太後先後育有兩位皇子和三位公主,最後活下來的隻有當今陛下與她。


    而她又是唯一在太後膝下長大的,性子和順溫柔,時常為太後排憂解難,故而最是喜愛她。


    之後便是王妃早產,母子俱亡。


    宮裏的太醫說是屋裏熏的香有問題,令其早產,但查了數月都未發現香裏有何問題。


    慕謙淩知道王妃愛香,便費了好些心思為她尋了此香,香是他親自所尋,每次都是讓太醫檢查完了確定沒問題才送去的,若出了問題定然是身邊伺候的人。


    他把在王妃身邊伺候的,能接觸到熏香的都處死了,其餘能近身的也被下了天牢,外院灑掃的則被調去了雜役房幹雜役。


    王非亡故之事,便因毫無證據擱置了,旁人都道是難產,但他總覺得定有人搞鬼,他查了整整三年,終於有了結果。


    第二日上午,慕謙淩回府便把自己鎖在了書房,期間讓嶽北給他搬了好幾趟酒,喝一口砸一壇,“之前從醉來樓搬得呢?”他醉的臉通紅,一步一步走到嶽北跟前,抓著他的衣領,嶽北最聞不得酒味,被慕謙淩熏得頭昏眼花。


    “去竹林時都帶上了,期間管家還派人去送了好幾趟,如今王府去買酒他們都限量了,說要是按著王府的量,今兒個十壇明兒個十壇,他們醉來樓的竹葉釀早晚要被搬空了。”嶽北屏氣,盡量不去聞,故而一句話說下來,差點將他給憋死。


    “那本王就親自去喝,他們還能不給?”他鬆開嶽北,指著外麵喊道,一個沒站住,坐在了地上,醉意朦朧。


    “怡兒,你回來!”不知不覺的喊著先謙王妃的名字,“怡兒,我想你……”


    一遍又一遍……


    嶽北叫了外邊守著的韓城,讓他進來將他帶回臥房休息。


    “嶽北,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我說去醉來樓喝酒,你沒聽到?”慕謙淩指著他道。


    嶽北沒說話,他不能讓王爺在這種情況下出去。


    韓城當然知道嶽北叫他幹啥,一聽到他喊他,就招呼了幾個人,把慕謙淩抬回了臥房。


    ————————————


    “聽說這批貨要價不菲,隻是孫家已然敗落,哪裏來的錢?”陳公子輕撫身旁姑娘的粉麵,喝下一口酒。


    陳尚尹抱著一個極瘦的姑娘,將頭靠在她胸脯上,道:“有君家在,孫家怎麽可能真正敗落?”


    京城商人幾乎都知道當年孫家趁君家勢大以君家名義賺了不少錢,隻不過如今這事已經淡了下去。


    “咳咳!”祁公子輕咳一聲,試圖提醒他這裏有位君二公子。


    可陳尚義道:“沒事!君二是君家四房的。”


    君懿華多看了他幾眼。笑道:“不錯,君二乃四房的人,與大房那邊並不親近。”


    聽了君懿華如此說,眾人也道了對孫氏的不滿,最先說的是陳尚義:“孫家可真的是不要臉,人家君氏的事與他孫家有什麽關係?”


    “就是就是,要我說這種人就該傾家蕩產!”祁公子道。


    君懿華聽著他們如此說孫氏,不禁笑出了聲,道:“孫家之事,做的確實不地道。”


    說孫氏便說孫氏,可對方終究是男子,三言不離美人兒,幾句話般就將話題引到了她自己身上。


    “唉!君兄,聽聞君家大房的少東家是個美人兒,那這美人兒究竟長的如何模樣?”君懿華聽到這,口中的酒都差點噴出來。


    稍微斂了斂心緒,這讓她形容別人有多美她當然信手拈來,可形容自己……當真不知如何形容,便道:“幾位兄台瞧水靈兒姑娘如何?”


    幾人沒說話,君懿華繼續道:“堂姐便比水靈兒姑娘美上三分。”


    其實哪裏隻三分?說比她美上五分也是有的,隻不過君懿華略有些謙虛罷了。


    幾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水靈兒在京城已然是眾多世家子弟追捧的大美人兒了,君家姑娘竟比她還美上三分!


    怪不得君大姑娘所到之處解麵紗遮麵,怕他人窺探了她的美吧!


    “要我瞧著,君家無論哪位姑娘都是極美的。”這話確實不假,隻說君懿玥,身為庶女曾一度成為京城裏的才女,樣貌也是不差的。


    君懿然小姑娘如今年紀尚小,便已能瞧出好樣貌,待長開了必然也是一位小美女。


    至於其他二房四房的姑娘,二房的兩位姑娘皆已出嫁,時常出現在京城的社交圈內,四房的嫡女四老爺也是當做掌上明珠,曾有人不經意瞥見她一瞬,便誇讚道:“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既然說到了君懿華的美貌,他們自然也不能放過君懿華是如何光彩這個話題。


    祁公子便道:“前幾年君家大姑娘婚配遇難,我父親想替我聘她為妻來著,隨後君大姑娘那便傳出了‘此生不嫁’的話來。”


    君懿華聽到這話有些吃驚,“君家人性子向來烈,堂姐隻不過不想就此糊塗的過一生罷了。”君懿華解釋道。


    “就你,求娶君大姑娘?人家君大姑娘看不看的上你還難說呢!”蕭公子突然道。


    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傳遍了君大姑娘的風采。


    醉來樓這兩年裏生意如火如荼,從以往的客人滿座到如今的提前預訂都不一定預訂得上,在京城這個茶館酒樓便地都是的地方,任他們這些男子也很難做到她這樣。


    “祁二,你就別吹了。”說話的是陳尚義,喝了口酒。


    君懿華全程都在默默喝酒,忽然被祁昱樾叫道:“君二,君大姑娘是真不嫁了嗎?”


    君懿華敷衍道:“大……大概是吧!”


    這個問題要是放在她自己身上,其實她自己都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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