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雲痛苦的哎呦聲,讓莫雯雯心頭一緊,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太心狠,也太隨意了。不知道哪裏來的恨意,竟然把韶雲的手戳出了血,她既尷尬又心塞。她趕緊掏出紙巾給韶雲擦拭,紅著臉,“不好意思,我……”


    “沒事,距離心髒遠著呢。”韶雲咧嘴一笑,按住流血的手心,瞄了一眼莫雯雯羞愧的臉說道。


    感覺到動靜,季小青也側過臉,看著莫雯雯和韶雲,但是沒有整明白是啥狀況。觀察了一下,聽不清楚兩個人的說話,疑惑著重新埋頭翻課本。


    血紅半寒戳掌悄。


    蕊心細細引妒嬌。


    閑鍾惹來恨意泄。


    半似嬌怒半似逃。


    韶雲和莫雯雯都在細細地體會著彼此的心情,這時候上課鈴聲響起,韶雲擦幹手掌心的血跡,那裏留下了帶有墨跡和血痕的一顆小星星。


    靜茹那一夜和韶雲分手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臨縣。迫於父親的壓力,靜茹不得不離開了家,到這個人際稀疏的地方學手藝。她跟著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手藝師傅學習。老裁縫裁剪衣服和手工在臨縣都是一流的,她借著青花嫂子的關係,找到這裏。


    師傅的店裏有四個和她一樣的徒弟,都是跟著幹活學手藝,沒有收入的人。除了有飯吃,有地方睡覺,其他的學徒工期間,都是白幹的。想學到真正的手藝,就得熬日子,還得把師傅哄開心了,才能學著裁剪技術。


    剛來的時候,靜茹隻是打雜,剪剪線頭,搞搞衛生,跟著先來的師姐打下手。師傅根本沒有教裁剪,也不準上縫紉機踩線板,這樣一直幹了快到三個月,才有機會踩線板,還是有個師姐生病請假了才有的機會。


    靜茹逮著機會就努力地學習,有時候偷著看師傅裁布料,暗暗地記著。老師傅對於新來的靜茹,看著她手挺巧的,人又勤快,嘴甜,和自己的女兒關係也好,漸漸地改變了剛見麵時候的想法,想著再過一陣子就教給她裁剪的技術,這隻是他內心的想法。


    靜茹和其他三個師姐相比,沒有優勢,她們三個人都是本地人,時常會請師傅去家裏做客,有節日也給師傅送點禮物啥的,老裁縫雖然不貪財,但看著提來的東西,還是很開心地讓女兒收下。


    那個時候的裁縫師傅很吃香,特別是教授裁剪的師傅,因為大部分人都需要量身定做衣服,不是由工廠專門生產的。


    老裁縫很坦然地接受著徒弟們的孝敬,而他的女兒時常在心裏悄悄地鄙視父親,這小便宜都貪,在年輕人的眼裏,收受這些禮物,內心是很羞愧的。


    但拗不過自己的父親,因為店裏的開支也不小,幾個人吃飯。雖然都幫著幹店裏的活,但真正做衣服的都是老師傅,還沒有一個徒弟,是能夠獨立完成一件衣服的裁剪縫紉的完整工作。


    即使有出師的那隻會自己買起一台機子,在同樣的地方反而分走了老裁縫的生意,所以在教徒弟的開始都是要理清楚的,出師了要在店裏幫忙,自己做不能在附近搶了師傅的客源。


    靜茹到店裏就純粹是幫忙,內心想自己開店子,那隻能是個實現不了的夢想。靜茹用自己的勤勞讓老裁縫入了眼。這樣在三個月後靜茹也能有機會學習裁剪手藝。


    這一天靜茹正在上機,老師傅拿著一塊布,站到靜茹的邊上,看著她踩機子。隨著達達的針孔聲,很快就把一塊布走完了線,拉出線頭後,讓師傅看:“師傅,看我走的線還均勻嗎”靜茹帶著微笑問師傅。


    老裁縫拿起布料,推著眼睛,仔細地看了看,點撥道:“線走的還直,速度還要扣著踩,不然太快了,線跳的太快,有長有短,不成,還得練練。”


    聽著這話,靜茹點點頭,“嗯,我是踩的急了點,手腳還不協調,謝謝師傅!”靜茹開心地重新把手裏的布片放在縫紉機子上。在靜茹的努力下,老裁縫認可了她,把裁衣服的手藝也願意傳給靜茹,很快靜茹就上手了,還試著創新自己的想法和思路。


    有一天下午,靜茹正在機子上踩衣服,老裁縫的女兒如玉進來了,手裏拿著個信件對靜茹說:“靜茹妹妹,剛才在街上遇見郵差了,有你一封信。”如玉說著話,把信件放到靜茹麵前的縫紉機上。


    靜茹一看,急忙放下手中的布片,拿起信件看去,落款是一中,是韶雲來的。靜茹內心一喜,抓起信件就起了身:“師傅,我回宿舍去一下,耽誤一會兒。”也不管師傅同意與否,拿著信件出門,她要回到宿舍裏,一個人悄悄地看信。


    回到宿舍裏,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放著一張上下鋪位的床,兩個人住著。另外一個師姐雖然離家不是太遠,還是願意在這裏跟靜茹一起住。


    她說回家沒有人說話,在這裏有個伴兒。靜茹進了房間,先在水盆裏把手洗幹淨了,擦幹後才鄭重地拿著韶雲的來信,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拆開信件,清晰的筆跡映入眼簾,一下子就抓住了靜茹的心。


    讀著韶雲的信裏說的話,想象著他寫信時候的樣子和說話的語氣,一顆心不停地顫動著,她太開心了,也太想念了。韶雲就像一根線,連著她這塊飄蕩的布片,靜茹靜靜地對著韶雲的信,此時的她落淚了,她的命運讓她離開韶雲太遠了。


    韶雲,如果你當我是個風箏,要不把我放了,要不然就用心地收好帶回家,別用一條看不見的情絲拴著我,讓我的心難受。


    窗外不知道啥時候下起了雨,泡一杯茶,握到它涼了,才知道自己的心裏又想起了韶雲。想著他讀書的樣子,幹活的樣子,一副憨厚傻傻的在自己麵前。


    她時常做著同樣的夢,夢中她到處遨遊,發現無論走到哪兒都需要錢,使她驚訝萬分。奇怪的是,她是一個自由自在的旁觀者,不管走到哪兒,都沒有人理會她都沒有人看她,好像她自己不屬於那個地方。


    她像隻有靈魂在這個世界遊蕩,而她的靈魂又永遠無人知曉它的所在。她看見了韶雲,她拚命地招手,對他大喊,但韶雲卻並沒有看見她。但遨遊歸來,她卻收到了韶雲的來信。


    靜茹努力想看清楚韶雲的來信;但屋頂上劈裏啪啦的雨聲就是遮住了光亮。從瓦片中投進來的光亮,無情地毫無商量餘地的告訴她:天大亮了,夢該醒了。靜茹躺在床上心潮起伏:她渴望繼續上學,她要讀書!可她沒有了機會,她躲在這個臨縣的小縣城裏,當作一個幫工的學徒。


    雨還在下著,靜茹趴在床頭給韶雲寫了一封回信,給韶雲的回信,說起了教她的師傅和師姐們,她告訴韶雲,自己可以上機走線,可以裁剪簡單點的衣料。離全麵透徹地掌握裁剪衣服不遠了。


    她寫了對韶雲的思念,把自己的夢境告訴他。她毫不隱諱地寫出了對韶雲的思念之情,末了引用一句詩詞結尾: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終日思君不見君,同飲長江水。寫完信她把信折疊成心的形狀。打算雨停了就把信件寄出去。


    雨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念,街道上已經有積水了,靜茹趴在床上,靜靜地聽門外的雨聲,她胸前韶雲的信被壓在心上,她想著這是離開韶雲後的第一個雨天,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慵懶地趴在床上想心事了。


    雨天是濕漉漉的,靜茹的一顆心也是潮濕的,但韶雲的音容和他的問候、關心透過這層層的雨霧溫暖著靜茹。相識相知到相思,此情此心結成絲。紐扣一樣的打著結,讓靜茹的心被牽扯的很難過,或許一個女孩子到了這個年齡,想要一個嗬護自己疼愛自己的男孩子在身邊,是正常的思維。她的人生要怎樣去安排,就像門外的雨霧一樣迷蒙。


    靜茹正在思緒放飛的時候,門被推開了,師姐如玉和另外一個姑娘走了進來,她抖露雨傘上的雨珠,跺著腳走進屋裏。


    “靜茹,還沒讀完你那信呢是家裏有事情嗎我爸讓把屋裏存放的布料取出來拿到店裏去,要裁剪衣服了,要你也過去一起看,我爸這回是特別交代要你去了才開始。”如玉一邊說著話,一邊放下雨傘,開始去屋角搬取存放的布料。為了防止布料被雨水打濕,特別囑咐如玉帶了一個師姐來幫忙,用拿著的雨布包好,加上靜茹三個人負責把一捆布料搬到店鋪裏邊去。


    老裁縫沒有兒子,隻有這麽一個女兒,老伴早就過世了,這些年一直是自己帶著女兒過日子,靠著裁縫的手藝,撐起來一個店鋪。日子還過得去,現在又教著幾個徒弟,活多了也可以接。


    家裏沒有兒子,他就把女兒當兒子使喚,出門辦事都讓那個如玉去。如玉初中讀完就輟學回來跟著父親做裁縫,他父親本來想續一房老伴,但擔心女兒如玉受委屈,在許多上門提親的人當中也沒有一個中意的,所以眼看著到老了,就一門心思撲在教徒弟身上,想讓徒弟們幫襯著如玉撐起這個裁縫店。


    “如玉姐,家裏沒啥事情,是我同學寄來的信,早看完了。我剛剛寫了回信,有空還要麻煩姐姐帶我去郵局一趟,把信件給寄了。我不知道郵局在啥地方,到臨縣好久了,還沒有出去走過呢。”靜茹爬起來一邊幫著如玉弄布料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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