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清晨,大理寺內正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眼見著雲州太守案的日子近在咫尺,陸之章此刻是急在心裏難以言說。


    畢竟這個案子可是關係著大理寺卿這個位置花落誰家,如今自己在與趙樹海爭奪這個位置,那趙樹海有著強大背景,自己可沒有。


    所以他要想脫穎而出,隻能是將這雲州太守案盡快破了,隻有破了這個大案,他方才能有與趙樹海一爭之力。


    隻可惜如今都整整一個月過去了,這個案子卻還是毫無線索,他根本找不到雲州太守到底逃亡了何處。


    而另一邊那趙樹海卻依然是每天吊兒郎當,屁事不幹。


    每次隻要想到趙樹海這種不學無術之輩居然有可能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陸之章便感覺到十分不服氣。


    所以這幾日,陸之章為了這個案子越發的廢寢忘食,而這趙樹海卻是依舊每日沒事便閑溜達,甚至他有時候都有些幹擾了陸之章的工作,所以陸之章在今日早上隻對自己身邊的小廝吩咐了一句「如果趙樹海再進我這個屋子,你就說我不在。」


    不想陸之章這話音不過剛落,那趙樹海便已經直接踏入了陸之章的辦公區域。


    他老神在在的笑著道「陸大人,您這可就說笑了,我可是聽到你聲音了,您怎麽能說你不在呢?」


    一看到趙樹海,陸之章便也不禁下意識皺了眉頭,不過片刻後,陸之章還是微微笑著道「不知趙大人今日過來我這裏又有何見教呢?」


    聽陸之章如此做說,那趙樹海隻忽然一本正經了起來「見教倒沒什麽,隻是我今天一大早接到了一個縱火行凶的案子,我這人辦案經驗淺薄的很,我怕審錯案子,所以我就想陸大人經驗豐富啊,那我可以來找陸大人請教一下啊,還請陸大人可一定不要吝嗇指教哦。」


    趙樹海這話說的多少有些陰陽怪氣的,隻是陸之章也不知道他到底來做什麽,而且他的語氣也多少帶有幾分不明的意味。


    畢竟在這之前他可從來沒有審過什麽案子。


    雖然明明知道趙樹海定然沒憋好屁,可為了知道趙樹海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所以陸之章還是微微笑著接受了趙樹海的提議。


    「不知趙大人是為了什麽案子來找我呢?」陸之章低聲詢問道。


    見陸之章居然真接自己的招,趙樹海立刻笑著道「說起來這案子還與陸大人您有關呢。」


    「與我有關?怎麽個有關法?」陸之章不動聲色的問道。


    趙樹海此刻卻是不急不緩的賣起了關子「不知道陸大人可還記得那周侍郎一家?我記得陸大人與他家可是走得很近呢。」


    聽到趙樹海這話,陸之章隻麵無表情道「我與他們家的確走得近,不過我們走得近也不代表我與他們有什麽關係啊,趙大人說有案子請我分析,到頭來該不會是為了膈應我吧?」


    聽到陸之章這話,趙樹海立刻道「怎麽會?陸大人說笑了。其實這事是這樣的,昨夜是楊柳鎮那邊起了一場火災。」


    聽到趙樹海說楊柳鎮發生了火災,陸之章身邊的小廝不禁道了一句「楊柳鎮的火災關我們京城什麽事,這火災他們該滅火滅火,該抓放火的凶手便抓放火的凶手就是了,趙大人你怎麽什麽案子都接啊?」


    被那小廝一通搶白,趙樹海臉上多少有些不高興,不過想到這案子實在有趣,所以他還是道了一句「我一開始也跟你是一樣的想法,我想這案子與我有什麽相幹的呢?不過很快我便發現這案子是我想簡單了。」


    聽到趙樹海的話,小廝立刻道了一句「大人想簡單什麽了?」


    趙樹海此時隻不緩不急的道了一句「這案子可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啊,你們是不知道啊,這縱


    火的凶手居然是周家的女婿許天意幹的啊,而且這小子居然燒的還是周氏娘家的屋子,聽說當晚那大火可是將周家一位娘子燒死,還將幾名許天意帶去的仆人也給燒死了呢。」


    聽到趙樹海提及許天意,陸之章也是一驚,那許天意他自然是有些印象的,這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對誰都是溫和禮貌的模樣,也是因此陸之章實在無法將許天意與那窮凶極惡的縱火犯相聯係起來。


    不過陸之章也不好直接幫許天意說話,所以陸之章隻是委婉的問了趙樹海一句「你說那許天意是縱火犯,你是親眼看見了,還是你有什麽確切的證據?」


    麵對陸之章的問話,趙樹海怎麽可能滿足這兩點呢,畢竟這案子他都隻是看了楊柳鎮那裏的簡單匯報,所以他隻能顧左右而言他道「我雖然沒有親臨現場,可周氏娘家人可都指認了此人,而且當日大火就他不知所蹤,楊柳鎮的衙役第二日清晨便開始對整個鎮子進行排查,居然也沒有找到他,也是因為他如今是京城人士,這案子方才上報到了我這裏,我聽說那許天意很可能進入京城了,我自然第一時間便去了許天意的府上,可結果你猜我知道了一些什麽?」


    麵對趙樹海的問話,陸之章隻是搖頭,隨後那趙樹海便也對陸之章道了一句「我一去許府便撲了個空,許府下人隻說許天意今日早上曾經回來過一趟,他一回來便找了管家問話。之後他們便開始對許府的金銀財寶進行整納,最後他更是直接與那管家帶著大包小包離開了許府,如今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許天意還能不能回來。」


    聽到趙樹海的話,陸之章的臉色便也有些不太好看了起來。


    當下的陸之章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可這古怪到底古怪在哪裏,他一時之間卻是說不出來。


    而趙樹海一見陸之章這副神色。便也不禁對陸之章道了一句「陸大人,您與那許天意也還算熟悉,而且你們也有往來,不如您告訴我我該去何處抓那許天意吧?」


    聽到趙樹海這話,陸之章身邊的小廝便也立刻回擊道「趙大人,您說話用不著這樣陰陽怪氣的。我們與許天意可是不熟,你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們大人包庇那許天意似的。」


    趙樹海聽到小廝把話這樣說了,便也不禁挑明了態度道「你也別把話說的這麽滿,說不定他還真與那許天意有些什麽勾當往來呢。畢竟我可是聽說這許天意與周家起衝突就是為了卷走周家的財產呢,而且那周夭娘還被許天意下了毒,如今想來,陸大人以前辦的案子會不會那真凶其實是許天意呢?可是因為陸大人包庇對方,所以那方大力才成了替死鬼。畢竟這些事情不管怎麽看受益人都是那許天意啊。」


    聽到趙樹海的話,小廝十分憤怒,然而陸之章卻似乎頗受震動,他看向趙樹海道「你剛才說什麽?」


    趙樹海以為自己激怒了陸之章,他很想看看這隻笑麵虎被激怒後的樣子,所以他隻又重複著道了一句「我說你是不是包庇了許天意!」


    然而陸之章對於這句話卻是並沒有表現出憤怒情緒,他隻是對趙樹海道了一句「我問你的不是這一句,是最後那一句!」


    趙樹海被陸之章的激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還是重複道「那方大力說不定都是冤枉的,最後這件事的受益人是方大力!」


    聽到這話,陸之章終於意識到了這件事的不合理之處在哪裏了。


    他雖然不待見趙樹海,可是趙樹海的這番冷嘲熱諷卻是讓他心中有了一絲漣漪。


    是了,這不合理之處就是在這裏了。


    他隨後不再理會趙樹海,他隻是轉身看向自己身邊的小廝道「方大力的刑期是在什麽時候?」


    小廝隻是折指算了算日子「是後日,後日便要行刑了


    。」


    一聽時間這般緊迫,陸之章哪裏還坐的住,雖然雲州太守案要查,然而雲州太守案自己未必能查出來,如果在這個基礎上自己再造成什麽冤假錯案,那這可是會讓自己萬劫不複的事情。


    所以陸之章當下反而是再坐不住了,他隻是對小廝道了一句「咱們趕緊去沼獄!」


    話音落下,陸之章便打算離開了。


    趙樹海沒想到陸之章居然是這樣的反應,那趙樹海便也立刻對陸之章道「陸大人,您還什麽都沒說呢!我這案子怎麽辦啊?」


    陸之章考慮到這許天意可能有些問題,所以他在離開前還是對趙樹海道了一句「你趕緊封鎖京城各大城門,對過往出入行人嚴格盤查!我想趙大人這點本事還是應該有的吧?」


    麵對陸之章的問話,趙樹海隻冷哼一聲「這當然沒問題,這事不過本官一句話的事。」


    趙樹海還想對自己再多加自誇幾句,然而沒想到陸之章在告訴趙樹海這事怎麽辦之後,他便帶著小廝直接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地。


    趙樹海多少有些自討沒趣。


    可是考慮到自己雖然有人力保,然而如果他想轉正,手上一點功績也沒有,這也說不過去。


    所以他還是決定先著手去處理這件看起來十分簡單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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