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提供的這些信息顯然與這次案件的調查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


    反正對方已經開口了,陸之章倒也不怕對方不說,所以一番斟酌之後,陸之章隻主動提及渭水河官道的那起殺人滅口的大案。


    「十月二十三號夜裏,範疇成是不是曾經在渭水河官道處的小酒館裏劫殺了幾個人?」


    聽到陸之章主動問及這件事,葉白隻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陸之章也是麵不改色道「他殺的人裏有在調查他這件事的專員。」


    陸之章說這話,賭的便是葉白對那群死者是什麽身份不清楚。


    而這一次,明顯陸之章賭對了,那小酒館裏被範疇成劫殺的人裏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範疇成最開始說要劫殺的還隻是一個年輕女子,後來他殺的人卻不止那一個。


    他雖然知道那件事,可是他沒有參與那一次行動,更沒有對那群死者的身份進行一一查驗,所以他根本無從分辨陸之章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加上對範疇成先入為主的懷疑,所以在他們心中對陸之章的懷疑甚至都沒有對範疇成的懷疑要來的更高。


    所以葉白在一番斟酌之後,還是說出了範疇成的事情。


    「是,他之前的確曾經劫殺過那個小酒館裏的人。」


    聽到這話,陸之章的情緒明顯也高昂了起來。


    他這話相當於是確定了那日的凶手就是這古月島上的範疇成,方大力說到底也隻是被冤枉的。


    當下確定了凶手,接下來要辦的便是捉凶。


    隻是在這時候,卻又有一個新的問題困擾著陸之章,那便是這範疇成為何要對小酒館的人動手,畢竟這古月島的匪賊就算敢為惡,也不見得敢上官道啊,畢竟那可不是他們的勢力範圍。


    可是當日他們就是這樣明目張膽的上了官道。


    而且匪賊劫殺所為的從來都是財富。


    然而當日那些人身上並沒有多少錢財在身,而且就算是為了錢財,他們的錢財也沒見從此處消失。


    所以這也是陸之章誤判的原因,他隻能再度看向葉白道「據我所知,那小酒館裏可沒有什麽有錢的客人,他怎麽會想到帶著你們去那什麽小酒館劫殺客人呢?」


    聽到陸之章的話,葉白帶著一絲疑惑道「你不是說在那小酒館裏有正在調查他的專員嗎?」


    聽到葉白的話,陸之章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差點露餡,他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道「是啊,我真是糊塗了,倒忘了這事。」


    隨後陸之章隻又對葉白問了一句「葉白,那他是怎麽跟你說的?」


    麵對陸之章的問話,葉白隻低聲道了一句「他還能怎麽說,無非是說那小酒館有富商留宿,我當時是不讚成他去那麽遠的地方動手的,可是他一直強調那人有多富有,加上大哥也被他說的動了心,所以最後他還是帶著人過去了,然而回來的時候,他卻什麽都沒有帶回來。我當時就好奇,這人跑到那麽危險的地界,卻是什麽都沒有拿到,他圖什麽,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他不過是利用大哥的私兵辦私事。」


    聽葉白說了這麽多,陸之章忽然意識到麵前的青年恐怕也並不了解範疇成的行為,他說的那些事情都不過是一些最表層的現象,如果想了解他們表層之下的真實原因,或許自己還是應該直接將範疇成抓住,否則他永遠也不會想明白範疇成對紫娟他們動手的真實原因。


    這樣想著,陸之章隻也示意吳差官趕緊將葉白帶了下去。


    隨後陸之章隻又讓吳差官提審了其他幾名僧人,然而讓陸之章失望的是,這些僧人對範疇成的了解可能還不如葉白。


    忙碌了這麽久,其實陸之章也不算完全


    沒有收獲,然而這樣的收獲顯然也並不能讓陸之章滿意。


    畢竟方大力的刑期也隻有兩天而已了,如果自己沒有確鑿的證據,或者說自己不能讓範疇成直接伏法的話,那自己如今的一切忙碌其實都可以算是白忙活了。


    不過陸之章也明白,自己今日再問下去,想知道的恐怕也不會更多,所以在隨後,他隻對疲憊的吳差官幾人道「諸位,今日就審到這裏吧,今日真是辛苦各位陪我走這一趟了。」


    麵對陸之章的道謝,眾人都隻是連忙擺了擺手「陸大人,言重了。下官能在陸大人手下行事是下官的榮幸。」


    而在陸之章與其他差官互相客氣之時,隻有吳差官卻是關心的問道「陸大人,這案子咱們就審到這裏不查了嗎?」


    麵對吳差官的問話,陸之章隻平靜的道了一句「自然不是不查了。不過現在再問這幾人也不會有更多信息了,你再給我一些時間重新思索線索好嗎?」


    見陸之章如此做說,吳差官隻能沉默的提醒道「大人,您說得我自然都聽,隻是您也得看看如今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也不多了啊。」


    聽到吳差官的話,陸之章沉默的點頭,他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比起時間不夠,他如今更怕的還是將案子再一次審錯。


    所以他麵對吳差官的提醒顯得十分平靜「吳差官,多謝你的提醒,我會把握好時間的,不過比起時間不夠,我更擔心的還是再一次審錯案子,畢竟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如果再審錯,那我如今的翻案便也毫無意義了。」


    見陸之章都這樣說了,吳差官自然不再多嘴。


    他也隻能隨著其他差官一起離開了。


    而陸之章在他們離開之後,隻也開始重新思考起了整個案子。


    翌日,天明。


    陸之章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什麽時候睡下的,當他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光已經大亮。


    如果不是門外小廝的呼喚,陸之章大概都還未必能醒的過來。


    意識到自己是睡過頭了,陸之章臉色多少有些尷尬。


    當陸之章到達辦公的房間時,一旁的趙樹海見到他,自然也不忘挖苦諷刺。


    「陸大人,還真是稀奇啊,怎麽今日我都到了,您卻才姍姍來遲到的這麽晚,這可實在不應該啊。」


    如果是以前被人如此挖苦諷刺,陸之章還會覺得不好意思,可是如今滿腹心事的陸之章也沒心思搭理趙樹海。


    所以趙樹海此刻隻又再一次唱了獨角戲。


    而在陸之章進來後沒有過去多久,不想大理寺卿身邊的小廝卻是又匆匆跑到了陸之章身邊道「陸大人,寺卿大人有請。」


    聽到小廝的話,陸之章連忙起身跟隨小廝而去。


    此刻薛寺卿正在院子裏為院中的花兒澆水。


    直到小童道「陸大人來了。」


    這薛寺卿這才放下手中的水壺道「陸大人,你來了?」


    麵對薛寺卿的問話,陸之章平靜的點了點頭「寺卿大人,您叫我過來是有什麽吩咐嗎?」


    那薛寺卿撚了撚自己的胡須道「我聽說你昨夜在大理寺審了一晚上的案,怎麽樣?那案子審的怎麽樣了?」


    聽到薛寺卿的話,陸之章歎了口氣「下官愚笨,下官本來查到了一些線索,然而線索越查越混亂,這案子目前下官也拿不出什麽好的辦法前來應對。」


    聽到陸之章這話,大理寺卿立刻道了一句「那你昨夜可審問了九殿下抓到的那個刺客?」


    麵對大理寺卿的問話,陸之章明顯有些疑惑「什麽刺客?下官不明白大人在說什麽?」


    大理寺卿此刻隻以為這陸之章是是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也


    笑著道「你這小子裝什麽傻,我昨日可是讓老家院特地守著你們回來,他應該同你說了才是,九殿下抓到一個刺殺周夭娘與紫娟他們的刺客,你可別告訴我你什麽都不知道。」


    聽到大理寺卿這話,陸之章這才想起昨夜老家院同自己說過的話,隻是當時的他隻以為老家院是老糊塗了,記錯了事情。看書菈


    所以在大牢裏沒有提出老家院口中的犯人之後,他便也沒再繼續追究這事。


    然而今日與大理寺卿對線之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大理寺卿的信息似乎並不一樣。


    如今又聽對方說這個案子和周夭娘的案子有關,他自然便更不願意錯過這個信息了。


    他當即便將昨夜自己在牢裏沒有提審到犯人的信息告訴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聽得此言顯然也十分驚訝「這不可能啊,我昨天在九殿下押送了犯人過來之後,便讓王牢頭將這犯人關入大牢了啊,而且我昨天還明確交代過了他們,不管任何人來提審那犯人,都不許答應,除非是你來提審才能被允許!」


    陸之章聽到大理寺卿這樣說,他還是願意相信大理寺卿的。


    畢竟這老頭雖然有些年紀了,但他辦事一向靠譜,所以這事不可能是出在他身上,那這事便隻能是底下的人有問題了。


    所以陸之章隻立刻對大理寺卿道「寺卿大人,咱們不如還是直接提問一下王牢頭吧!也許問題出在他們身上也不一定。」


    見陸之章這樣說,大理寺卿隻也覺得十分有可能,所以當下的他隻也跟著點了點頭「你說的十分有道理,我讓人傳王牢頭過來。」


    話音落下,大理寺卿隻也對身邊人道「你去大獄那邊找王牢頭,便說我有事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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