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衍楨並不知道自己此刻隻成了被試驗的小白鼠。


    而且那四種藥粉分明都有止血的作用。


    在敷上片刻之後,那原本汨汨流著鮮血的傷口便慢慢散了血跡,見這些藥粉全有奇效,薑念嬌當下也不糾結這些藥是不是止血藥了。


    她隻徹底扒下對方的衣裳,隨後將那些藥粉幾乎全數撒在了趙衍楨的傷口上。


    隻可惜這處洞穴之外並沒有幹淨的水源,她怕水源不幹淨反而導致趙衍楨的傷口感染。故而想了想,她也隻能將就著撕了趙衍楨被自己扒拉下來的衣裳當成布條包紮。


    包紮完傷口,順便用衣服簡單擦拭掉還未完全幹涸的血汙之地。


    薑念嬌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將對方的衣服撕的不成樣子了。


    看著身下勁瘦的腰身,而且明顯感覺到所觸的肌膚有著溫熱的溫度,薑念嬌隻能默默祈禱他不會有事。


    處理完傷口後,天色已近昏暗,本就隻是初夏,加之又下了一場大雨,此刻一入夜,氣溫倒是極度降溫起來。


    她穿著那身粗麻布衣尚且冷得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想起旁邊那人被她撕碎的衣服,她猶猶豫豫的伸了一個手指頭探了一下對方的溫度。


    在發現對方的體溫似乎有些燙熱後,她不禁有些慌了神。


    這不會是因為傷口感染而發燒了吧。


    借著一點朦朧光亮,她也能明顯感覺到麵前這人的眉頭緊皺。顯然上藥完畢之後,他並不舒服。


    可惜這裏什麽都沒有,她也根本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處理眼前的情況。


    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決定大發慈悲將自己的外衫披在對方的身上。


    隨後她似乎聽到對方喃喃著什麽,隻可惜他的語氣詞分外含糊,而且聲音十分低沉。


    薑念嬌喚了趙衍楨好幾次,對方似乎都隻無意識的發出那一個含糊的單詞。


    薑念嬌實在聽不清楚,便也隻能湊了上去,她附耳過去本意隻是試圖聽清楚對方說的話,然而她附耳過去時,自己的腰身卻被一雙手牢牢箍住。


    她整個人沒了身體支撐,更是直接趴在了對方的懷裏。


    燙熱的溫度仿佛帶著山火的餘燼。


    這一次她倒是終於聽清楚了對方說的是什麽了,那僅僅隻是一個熱字。


    但隨著對方的那個字吐了出來,她隻覺得自己的耳朵似乎也被那熱意包裹著。


    久久熱度不散。


    偏那雙燙熱的手半點也不肯安分,他仿佛是在尋找熄火的點,一雙帶著高溫熱度的大手隻在她的肌膚四處扇風點風。


    她不禁懷疑對方是在故意耍流氓,她厲聲喚了趙衍楨好幾聲,然而對方卻似乎根本隻是陷在夢魘之中,憑本能行事。


    她本來還想掙紮著脫身,倒沒料到這一掙紮反而引來對方更強硬的態度。


    而且在按到對方的傷口,聽到對方痛苦的悶哼聲後,她倒是半分也不敢動彈了。


    隻是任由對方這樣煽風點火下去似乎也不是辦法。


    她隻觸手摸索著附近有沒有能將人徹底砸暈的石頭。


    隻可惜石頭還沒有摸到,她便被趙衍楨徹底壓在了身下。


    好在將薑念嬌徹底壓下之後,他終於不再作惡,似乎是確定這味解藥再不會逃走,他趴在薑念嬌身上,隻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喟歎。


    隨後不過片刻,他便抱著薑念嬌沉沉睡了過去。


    洞外此時天色已完全昏暗,而且不知何時外麵又下起了細密的小雨。


    感受著透過茅草而來的寒意,薑念嬌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推開趙衍楨,甚至為了讓對方不至於被凍著,她隻摸索著將剛才落在地上的外衣披在趙衍楨的身上。@


    隨後迷迷糊糊想著雜事,又餓又累的她隻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


    重,不過片刻,她便伴著外麵犀利的雨聲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她隻覺得自己渾身粘膩的厲害,趙衍楨似乎還未醒過來,隻依舊趴在她身上。


    不過昨夜的高熱似乎散去了很多。


    她不免轉頭看向趙衍楨的臉頰,此時青年仍在夢中,但至少眉目已經舒展開來。


    他垂眸閉目,長長的睫毛便安靜的垂覆在眼瞼下方。竟有種說不出的俊秀乖覺。


    偏那紅唇與眼尾的一抹餘紅又似乎帶著說不出的勾誘意味。


    她不禁鬼使神差的將手指探向對方的嘴唇。


    隻是她不過剛剛觸碰到那一方柔軟,她的手指頭便被那人叼住了細細齧咬了起來。


    他咬的不重,但那被咬的手指頭卻仿佛被通過電一般,隻讓人心口一顫。


    她下意識想抽出自己的手指頭時,那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睜眼的瞬間,他似乎有片刻的茫然,但在看到自己身下的女子時,他的眼前隻是一亮。


    那勾魂攝魄的一雙桃花眼,更仿佛是要將人溺斃在琥珀色的蜜糖之中一般。


    他敏捷的捉住薑念嬌的手指頭,隻看了看薑念嬌的手指頭,又看了看薑念嬌心虛的臉龐,他輕笑一聲“嬌嬌?”


    他雖什麽都沒問,但薑念嬌卻還是有種他什麽都問了的心虛感。


    “我隻是想確定你死沒死?不過如今你還活著我也就放心了。”


    趙衍楨隻輕笑了一聲“死人的身上可沒有溫度。”


    薑念嬌被堵的啞口無言,她隻不甘的推了推趙衍楨“你重死了,快從我身上下去。”


    誰料趙衍楨卻隻是就地翻了個身,讓薑念嬌趴在了自己身上。


    他帶些誘惑意味問道“嬌嬌其實也是有點喜歡本王的吧?”


    薑念嬌剛要反駁。


    不想薑念嬌還沒開口,洞外,卻響起女子啊的一聲驚呼。


    這熟悉的驚呼聲,隻讓薑念嬌下意識神經緊繃。


    原因無他,隻因為這聲音的主人實在像極了昨日害她掉下這懸崖的女子。


    她警惕的回身,隨後果然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那女子捂著雙眼,微微背過身去道“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繼續。”


    聽著對方的台詞,薑念嬌隻覺得一腦門黑線。


    這人什麽眼睛,他們現在有那麽曖昧嗎?


    不過當薑念嬌低頭看向身下赤著上身的男子,與衣衫不整的自己,她便選擇了沉默。


    好吧,他們的確是有些曖昧。


    薑念嬌下意識爬了起來,隨後隻重新一臉鎮定的看向那驚呼的少女。


    那少女個子與其他羌漠少女相比顯然要矮瘦許多,不過她的容貌仍是典型的羌漠與邕地混血的產物,她深邃而柔和,一雙幽綠的貓眼瞳裏還透著幾分狡黠。


    這樣的容貌在上京的圈子裏應當也是能被稱作異域美人的,不過這些羌漠人在薑念嬌看來其實都一個模樣。


    而且她現在也不關心對方的容貌,比起這個她更關心的還是對方到底是敵是友,能不能利用。


    她隻板著小臉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到這裏來的?”


    這少女的心思似乎十分單純,薑念嬌問什麽她就答什麽“我叫措珠,是順著鉤索下來的。”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問的是你來這裏的目的?”薑念嬌一腦門黑線,隻不知對方是不是在故意裝傻。


    然而少女卻分外誠懇的解釋道“昨天我不是不小心害你掉下去了嗎?我當時一鬆手後就知道自己闖了禍,我原本是想找山下的人去救你的,但他們都說你肯定死了。所以我隻能放棄了。”


    “不過今天早上我又聽山下的一個漁民說這裏有一個山洞,過去也有人掉入洞內的經曆,所以我就抱著沒準你還活著的希


    望過來了。”


    說完自己的救人曆程,最後她小聲吐糟道“我隻是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裏偷會情郎。”


    聽到這羌漠姑娘的抱怨,趙衍楨悶悶笑了一聲。


    薑念嬌忍不住瞪了一眼這害自己被人誤會的罪魁禍首。


    不過她現在可沒精力收拾趙衍楨。


    她隻再次重申道“我是問你來這桓遠田莊的目的。”


    聽了這話,少女才似是徹底反應過來“哦,我是來找納達哥哥的。”


    “納達哥哥是誰?”薑念嬌繼續問道。


    少女此時終於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麽?”


    隻可惜她的關注點顯然是歪的“你不會對納達哥哥感興趣吧?”


    薑念嬌對著麵前的少女,隻有種深深無力的挫敗感。


    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問下去為好,不然她怕自己會爆。


    “這裏就你一個人過來了嗎?”薑念嬌警惕的問道。


    少女點了點頭。


    薑念嬌此時也懶得再多問少女什麽,她隻覺得比起問少女,或者自己出去了解情況會來的更靠譜,故而她隻先挪開了洞內的茅草,隨後又朝著洞外走去。


    此時那峭壁之上除了趙衍楨紮下的那根鉤索,還多了一副同樣固定在峭壁之上的繩梯。


    想來那架繩梯應當就是措珠下來時安排的吧?


    薑念嬌又下意識朝著上麵看去,直到確定那上方並沒有那些黑袍者,她方才放心的回到洞中。


    而在這短短的時間裏,那趙衍楨居然已經跟措珠有說有笑了起來。


    看著他們二人這番姿態,薑念嬌隻覺得心裏莫名有些吃味。


    果然這些臭男人說的話都不能信,拈花惹草才是他們的本性。


    不過自己如今到底也沒什麽立場吃醋,故而薑念嬌很快便收斂了情緒道“我去打探過了,上麵很安全,咱們也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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