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嬌也知道趙衍楨就是個芝麻湯圓,自己現下越是逆著他,他怕是更要發瘋。


    而且現下園子裏也沒人,她自然也隻能先由著他來。她就不信他還能抱著她到地久天長不成。


    隻是很快趙衍楨便糾正了她這個錯誤的想法,趙衍楨見她不再反抗,當下更是得寸進尺,他的一隻手摟著薑念嬌,另一隻手卻還非得與薑念嬌十指相扣。


    而且他就這樣抱著自己也不說話,倒真像是要保持這個姿勢一直到地久天長。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薑念嬌隻能主動開口道“殿下今日怎麽過來了?”


    “我聽人說薑府出事,薑府的小姐被人挾持了,我便同父親請了旨意過來。”


    趙衍楨的話,隻霎時便讓薑念嬌心跳漏了半拍。


    所以他是為了自己才過來的嗎?


    可隨後她又覺得暗笑自己自作多情。


    像他們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有真心。


    故而她隻幹笑道“殿下還真是關心皇城治安啊。”


    聽了此言趙衍楨卻反駁道“皇城治安自然有金吾衛守護,我真正擔心的是你。”


    這話不過剛剛落下,趙衍楨便又接著問道“嬌嬌,之前我問過你的話,你現下能給我答複了嗎?”


    被問到這句,薑念嬌的身子當下僵住。


    她自然也知道這次自己怕是不能再裝傻裝過去了。


    在自己表哥那裏體會到了絕望,其實她如今很難再那般認真的喜歡一個人。


    現在的她隻是為了自己與家族考慮,若是為了三皇子悔婚陳靖淮,這明顯不是個合理的考慮。


    而且她雖然的確對三皇子有一些動心,可是趙衍楨的心思實在太難掌握,如今他們彼此都是重生者,趙衍楨及敏皇後前世都挺慘的,她不信趙衍楨不想複仇。


    而隻要複仇,當初陳家倒台又怎麽可能少得了薑家的摻和呢。她並不認為趙衍楨會為了自己而不與薑家算賬。


    可直接拒絕三皇子,顯然也不合適,畢竟他知道太多薑家的秘密,如今若是隨便拿出其中一條秘密來威脅薑家,她怕也隻能無可奈何。


    可若是一直拖下去,待她與陳靖淮成婚,他怕更要惱羞成怒。


    “怎麽?嬌嬌這是還沒考慮好嗎?”不知為何,趙衍楨此刻的話意裏竟顯出了幾分冷意。


    薑念嬌此刻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堵在角落裏的甕中之鱉。


    好像無論怎麽做,怎麽說,這些路都是被堵死的。


    “殿下到底想要什麽?開誠布公一些好嗎?”薑念嬌輕聲道。


    趙衍楨卻道“本王對嬌嬌的一顆心還不夠真嗎?況且本王隻是想娶嬌嬌過門,成為本王的正妻罷了。嬌嬌對此何必如此害怕。”


    “殿下,您這話說出來您自己信嗎?”薑念嬌話雖輕巧,但語意卻十分堅決。


    聽到這句話,趙衍楨隻將頭貼在薑念嬌的頸窩處,悶笑了兩聲。


    而眼下還沒能聽到趙衍楨的答複,便聽得不遠處的枯枝傳來啪嚓一聲輕響。


    薑念嬌對此顯然分外敏感,她迅速推開了趙衍楨,同時隻朝著園中那顆修剪整齊的萬年青看了過去。


    即使透過繁茂枝葉似乎也能看到一簇緋色離去。


    趙衍楨顯然也覺察到了有人在偷聽,隻大步朝那萬年青走了過去。


    而躲在萬年青後的人,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偷看行為已經被撞破,故而那人隻連忙提了裙子轉身便跑。


    待薑念嬌追到那萬年青樹後,隻見著一名身穿緋色彩衣的伶仃少女隻提了裙擺消失在了院落拐角。


    這身衣服,那幾名讚者可都穿的是相同款式,故而眼看著那人跑遠,然而薑念嬌卻根本不知道偷看之人到底是誰。


    趙衍楨還要再去追,然而薑念嬌卻在此時拉住了他“算了吧,


    殿下。她若真有心將你我之間的事傳出去,我們又能拿她怎樣呢?”


    薑念嬌此時嘴上雖然如此作說,其實真實原因卻還是因為意識到自己再追下去,便該到那大廳了。


    趙衍楨聞言倒也沒再堅持,趙衍楨似乎也因為薑念嬌的話有所顧慮,他不再追問關於薑念嬌的事。


    薑念嬌因為剛才的事此刻也覺得萬分尷尬,故而她隻對趙衍楨道“殿下若是沒有旁的事了,我便先退下了。”


    趙衍楨卻道“賢妃娘娘在哪?我也得護送她回宮。”


    知道避不開趙衍楨,薑念嬌當下也不再堅持了。


    好在之後的路上,二人或許各有心事。一時倒顯得分外融洽。


    北麵林郊,綠意茂茂。


    豔郎在挾持著薑芝踏入林層之後,在感覺到身後似乎沒了追兵,他便直接將自己提拎著的薑芝摜在了地上。


    隨後他出言道“你走吧!”


    薑芝的意識雖然混沌,但還是聽到了這人是打算放了自己。


    故而幾乎沒有過多考慮,在他話音落下不久,薑芝狼狽的爬了起來後,便準備逃跑。


    隻是他們二人顯然都不知道此時隱於樹上的一名弓箭手,正將目標瞄準在了豔郎身上。


    隨著長箭離弦擦破風聲,豔郎也終於覺察到樹上似乎藏了人。他閃身想躲過那些箭矢。


    然而等他覺察到的時候,他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拍。


    他雖躲過了最致命的一擊,但他的的手腳還是被射穿了。


    他當下隻下意識以為是薑念嬌說話不算數,隻在北麵林郊派人安了埋伏。


    故而憤怒的他直接將手中的長刀擲向薑芝。


    一直跟著他們的翠翹自然隻把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


    雖然她知道眼前的林子裏還藏著另外一個人。


    可現下顯然不是猶豫的時候,故而幾乎是在那長刀即將甩向薑芝的後背時,她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推開了薑芝。


    薑芝顯然被嚇得不輕,隻啊的尖叫一聲,於此同時出於自我保護的心理,她隻下意識對著翠翹一通狂陪。


    “二小姐,是我,翠翹!”翠翹也顧不上與薑芝過多糾纏,她隻立刻出言安撫著薑芝。


    薑芝見是翠翹方才鬆了一口氣,隨後她隻又下意識抱著翠翹痛哭了起來。


    翠翹倒是想推開薑芝,然而薑芝現在顯然情緒十分脆弱。她抱著翠翹便如在海上抱著一杆浮木。


    加上翠翹見那樹上的人在給豔郎補了一箭之後,便逃之夭夭了。


    而薑念嬌給自己布置的任務也不包括去追那背後黑手。


    故而在哄了薑芝幾句後,她方才將薑芝從自己身上掰下來。


    “好了,二小姐,咱們現在已經安全了,您就不要再哭了,再哭鬆柳河都要被您哭決堤了。”


    被翠翹埋汰了一句,已經緩過神來的薑芝不免小臉一紅,倒是鬆開了對翠翹的鉗製。


    隨後翠翹便朝被箭矢射中後倒在地上的豔郎走了過去。


    豔郎明顯是誤會了翠翹,見了翠翹過來,他隻用一種恨不得殺了她的眼神瞪著她“你們算計我!”


    話音落下,他唇中已吐出大股黑血。


    很明顯剛才射穿他手腳的箭矢都有毒,故而他此刻吐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


    翠翹頗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裏就我一個人,你也看到我是從哪裏過來的了,這箭要是我射的,你應當是正麵被射穿才是。要我看,你眼下多半是被人當了棄子,你們的人這是急於殺人滅口啊。你說你那組織這麽沒人性,你這又是獻身,又是賣命的到底圖啥啊?”


    “不過我看你反正要死了,不如最後再廢物利用一下,我取你首級去換點賞金不過分吧?”


    不得不說,翠翹這話有夠惡毒,那豔郎聽了


    她這話,隻又氣的噗出了好幾口黑血。


    翠翹眼下是真沒帶解毒丸,而且就算帶了,他這毒也未必便是解毒丸能解的。


    加上她也真有些貪圖那筆賞金,故而翠翹話音剛落,便立馬支使著薑芝去不遠的地方拿回剛才豔郎砍向薑芝的大砍刀。


    眼見著薑芝真去提那把刀,強烈的求生欲促使豔郎開了口“他們給你賞金多少?”


    翠翹回想了一下鄭鴻瀘在被人護送到大堂時,曾對著護送的侍衛吼出來的那句若誰能替他女兒報仇!他願以全部身家相抵的話。


    又仔細估摸了一下鄭家的情形,以及鄭詠荷如今得救恐怕賞金得大縮水的情況,她摸了摸下巴道“大概一百兩吧。”


    “我出兩百!”豔郎憋著一口氣道,話落他整個臉都已隱隱顯出烏青態勢。


    偏翠翹也不知是故意磨他的耐性,還是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翠翹又乖覺的問了一句“兩百什麽?”


    “救我!我出兩百兩白銀!咳!咳!”豔郎又是一口黑血。


    若不是翠翹躲得快,剛才那口黑血差點噴了翠翹一頭一臉。


    翠翹閃了身“這很難的好不?我又不是醫生,而且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騙我,畢竟你都靠賣身賺錢了。你這兜裏能有幾個錢啊?”


    那豔郎此時也不知是不是被翠翹氣瘋了,原是美豔的一張臉隻越發烏青,但話倒是利索了不少“我當初是相公之首,手裏攢了一大筆積蓄!這筆生意你到底做不做?”


    話落,連咳帶喘的黑血,隻將豔郎的衣襟都染黑。


    如果不是眼下這荒郊野嶺的,隻有一個翠翹有能力搭救自己,他當下是真的半句廢話都不想跟翠翹多說。


    他也不敢取下箭矢,片刻後便徹底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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