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當真昏迷了過去,翠翹也不再含糊。她先是點穴截止住豔郎經脈之中的毒血繼續逆流,隨後又迅速將人一把扛在了肩頭。


    拖著大刀回來的薑芝見翠翹居然真把豔郎扛在了肩頭,她不免小聲道“翹姐姐,這人犯了那樣大的事,您當真要救他,若是阿姐知道了,定然會不高興的。”


    翠翹興奮道“兩百兩耶,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雖然比起鄭鴻瀘的要求是麻煩不少,可是鄭鴻瀘的那筆一百兩也未必真能拿到啊。畢竟他女兒如今已經轉危為安。”


    隨後翠翹又道“不如這樣好了,你幫我保守秘密,我給兩好不好?”


    顯然她覺得自己這分配已經十分慷慨了。


    然而被分配的薑芝卻是一言不發。


    翠翹沒奈何,隻得道“分你一百兩?這總夠義氣了吧?”


    薑芝搖了搖頭,見她還不滿足,翠翹差點跟著豔郎一起吐血“你這也太貪心了吧!咱們平分還不成?”


    薑芝知道翠翹是誤會了,連忙解釋道“翹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翠翹不高興道“說人話。”


    薑芝隻得又道“剛才這豔郎傷了那麽多人,咱們不能讓他就這樣逍遙法外。”


    翠翹對此顯然不情不願“嘖,你說的倒是義正言辭,可沒錢的話,誰願意跑這一趟,難不成你給我錢啊。”


    薑芝被問道這個話題顯然也有些尷尬,她小臉一紅“我如今的積蓄加起來怕也不過十幾兩碎銀。”


    “十幾兩?”薑芝顯得有些不可置信,畢竟薑念嬌以及其他官家小姐平日收用的可都遠遠不止這個數。


    “你母親這也太摳門了吧。”知道薑家是於瑟管家,她隻下意識吐糟道。..


    薑芝卻是下意識替自己母親出言維護道“阿娘不是這樣的!她隻是不想我亂花錢罷了。”


    對於薑芝的這套說法,翠翹顯出幾分不以為然。


    畢竟於瑟那哪裏是不想人亂花錢,她是根本不想人花錢。


    翠翹還欲再勸說薑芝加入自己,不想一襲黑影卻朝著薑芝的方向直襲而來。


    薑芝拉著豔郎下意識一閃,對方立刻改掌為爪朝著豔郎的肩頭拽去。


    意識到這人是想抓捕豔郎,而且那招數又如此熟悉。


    翠翹也知道對方並不是剛才那欲置豔郎於死地之人。


    故而她下意識便將豔郎往薑芝那邊推去,並且對薑芝大聲喊道“阿芝,接著!”


    薑芝可沒練過功夫,身板柔弱非常,這一個豔郎推過來,她哪裏抱得住,霎時,她與那豔郎隻摔做了一堆。


    翠翹可顧不上這些,隻與那人過了十來招,眼見著二人不分上下,翠翹隻在此時突然耍了個詐,她高聲道“三殿下來了。”


    那黑衣人幾乎是下意識便轉了頭,而在他轉頭一瞬,翠翹立刻便一把拉下了他的麵巾,麵巾下是一張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略顯青稚的英俊臉龐。


    翠翹如今與這人顯然已經關係匪淺,在拆了對方的麵巾後,翠翹隻立刻哼笑道“我就知道是你,餘十三!”


    被取下麵巾的餘十三,自然十分不滿,他隻朝著翠翹又是一掌劈來,而且手上掌法越來淩厲。


    翠翹雖然空有一膀子力氣,但餘十三真這麽不要命的打起來,翠翹還是難以招架的。


    “喂!餘十三你瘋了不成!我不就取你個麵巾你至於這麽小氣嗎?”


    “你總不會也跟某些姑娘家家一樣小臉不能給人看,看了就讓人負責,我告訴你!我可不負責。”


    不得不說翠翹這張小嘴真是忒賤。


    餘十三片刻後便被翠翹氣的臉紅脖子粗“你去死吧!”


    若不是緩過神來的薑芝在底下高呼了一聲“你們別打了,再打,這人真要死了。”


    翠翹


    這才出言求饒道“停,停,停!你也是為了這人而來吧,咱們先歇戰成不成?”


    可惜餘十三根本不管不顧。


    翠翹百般無奈,隻得道“咱們先送他去就醫,解除危險後,這人歸你!這總行了吧!”


    聽到這話,餘十三這才收掌。


    見他不再有所行動,翠翹剛準備扛起那人,不想餘十三倒搶先一步“還是我來吧!”


    隨後又像是怕人誤會似的,他接著補充了一句“我對你信不過。”


    翠翹差點沒被餘十三的說辭氣笑“你要真信不過我,就該讓我來背才是。畢竟拖著個病號,我要偷襲你還不是易如反掌。”


    餘十三隻冷哼了一聲“那你離我遠點,這裏沒你什麽事了。”


    翠翹撇了撇嘴道“你就不怕有人偷襲?要知道指使這豔郎的人,可是恨不得豔郎死呢。你一個人怎麽應付得過來。”


    餘十三此時已經懶得跟翠翹鬥嘴了。


    一行人頗費了一番功夫,才重新回到城中。入城時,這豔郎的半邊身子都快涼透了。


    而這裏離皇宮還差著十萬八千裏,故而餘十三沒奈何,隻能在翠翹的推薦下,將豔郎拉到了就近的看病點去就醫。


    不過餘十三顯然防翠翹防得緊。


    在大夫看病將他們趕出屋裏後,站在院子裏的他便出言趕翠翹離開了“這裏安全了,你可以走了!”


    餘十三這顯然是真拿翠翹當保鏢了。


    “你這也忒渣了吧?用過就拋?你還有沒有良心啦!”翠翹立刻嚷嚷道。


    翠翹的聲音很大,這院子裏正有藥童撿曬藥物,聞言隻無不側目。


    餘十三隻得小聲道道“你別說了!”


    可惜翠翹接著又道了一句“呸!渣男!”


    說完這話,翠翹便拉著薑芝往院外而去。


    薑芝一臉懵逼的被拉走,待離開院子,她方才小聲問道“翹姐姐,咱們當真要讓那凶犯被那身份不明之人帶走嗎?”


    翠翹輕笑一聲“自然不是,你瞧好了。”


    說完翠翹隻繞去了這家醫館的後院。隨後翠翹隻萬分熟練的扒開了一層藤木,藤木下正有一個可容一人鑽身的洞穴。


    看著那個洞穴,薑芝顯然有些猶豫,翠翹本也沒指望這嬌嬌小姐能做什麽,相反她若是真要跟著,翠翹才不免要覺得頭疼呢。


    故而看到薑芝猶豫不決的神情,她立刻補充道“我先進去了,你在這裏等著我。”


    說完也不待薑芝回答,她便趴下身子往裏鑽去了。


    看得出來,這種狗洞,她平日裏應該沒少鑽,不過一溜煙的功夫,她便已經鑽進了洞內,這麵牆正是這家醫館的後院,後院裏生著各種叫不出名字但有醫用價值的藤蔓。


    此時還沒到采收季節,故而這後院裏也沒人。


    她穿過那一小片藥田,便扒拉開了後院的一扇窗戶。


    窗戶扒拉開時,那名大夫此時正在為豔郎放出毒血。


    見她過來,那大夫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似乎是對翠翹這不走正道的行為習以為常。


    “二叔,這小子還有救嗎?”翠翹顧忌著院子外守著的餘十三,聲音隻壓得極輕細。


    被喚作二叔的中年大夫這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翠翹“能救,不過你這到處撿人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之前撿些小孤兒收養著我也就不說什麽了,如今你都改撿男人了嗎?”


    被喚作二叔的大夫聲音並沒克製,屋外的餘十三也不是聾子,雖然沒聽清楚屋裏的大夫說了什麽,卻還是聽到有人說話,故而隻朝屋裏道“大夫,您在和誰說話。”


    於此同時,也不給那大夫反應的時間,他隻一把將門推開。


    然而放眼室內,內室裏除了那名大夫和躺在病榻上的豔郎,屋子裏根本空空如也,他又不死心的朝屋子上梁柱一些


    能藏人的地方都打量了一眼。


    確定了屋裏沒人,他才對大夫道了一句“打擾了。”


    隨後他將房門重新合上。


    待他離開後,翠翹這才重新扒拉開窗戶,她隻在外室對著他二叔用嘴型無聲來了一句“二叔,您是我親叔!”


    說完,她隻朝著大夫一個勁作揖。


    二叔也不再多言,看著翠翹這傻乎乎的模樣,他隻搖了搖頭。


    待確定餘十三不會再貿然闖入。翠翹這才重新翻身進入內室。


    待傷口處理好後,翠翹便立刻扛著豔郎從內室逃了出來。


    此時的餘十三仍不知道翠翹已經偷梁換柱,逃之夭夭了。


    他隻還在室外苦守著,偶爾等不及了,他也會催問那大夫一句“那人的傷口還沒處理好嗎?”


    大夫本就是翠翹的二叔,自然隻幫著翠翹瞞天過海。


    翠翹再次從狗洞出來後,果然也將豔郎拖了出來。


    看著翠翹這番操作,便是薑芝也不禁心生佩服。


    不過在翠翹扛著人時,薑芝也已經想好了說服翠翹的說辭,故而她隻悄聲問道“翹姐姐,這人你打算安置在何處?”


    翠翹隻道“還沒想好,先隨便安置個地方吧,待他醒了,咱們拿了銀子,這事也就與我們無關了。”


    “可是這人犯了這麽大事,現在定然是滿城風雨,咱們將人藏到哪裏都不免要沾上麻煩。”


    薑芝的話倒也頗有道理,翠翹聞言,果然低頭思忖了一番,她隨後問薑芝道“你這是有主意了?不如說來給我聽聽吧。”


    薑芝等的便是這一句,她立刻道“翹姐姐,不如咱們將人抬到阿姐那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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