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會不會在他府上,要不等晚些時候咱們去納達府上找一圈?”看著措珠那副悲傷的表情,陳嫤年心有不忍的提議道。


    措珠卻隻十分篤定的搖了搖頭道“他慣來愛將這些東西放在身上,既然他能對焚梅用牽機來控製,又怎麽可能不對其他人使用這種禁藥。我跟焚梅反了水,但其他人不可能也都反了水,而今日又恰好是月底,他不可能不將牽機的解藥帶在身上。”


    “也許他這次出門恰好忘記了呢。”陳嫤年道。


    納達卻仍是篤定道“他不可能忘記。”


    措珠想了想便幹脆將納達用水潑醒了。


    納達睜開眼睛時,便見自己的未婚妻與陳嫤年都在靜靜注視著自己,想到她們二人的聯手,納達的心情顯然並不愉快。


    他坐在甲板上,隻皺著眉頭看向二人。


    他此時自然不指望能說服措珠,而且今日這些顯然也不可能是一個要什麽沒什麽的措珠安排的出來的,故而他隻看向一旁的陳嫤年打起了感情牌。


    “嫤年姑娘我自認對你並無半點虧欠,你為何要如此算計我?”


    陳嫤年心情複雜的看著麵前這半分反省都沒有的人,隻輕聲道“你是對我沒有過什麽虧欠,可你害死了薑府大夫人,還害得我的好姐妹入獄,這事情我不可能坐視不理。”


    聽到此處,納達隻輕聲道“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事了,你說要為我慶生都是假的?虧我當時聽到你說要為我補辦生日時,還曾很是高興了一陣。如今看來倒是我的真心錯付了。”


    “是!我是算計了你的姐妹,可我難道對你不好嗎?她是你的姐妹,那我是什麽?”納達出言質問道


    陳嫤年對納達到底還是有些愧疚的,如今聽他這樣說,她隻覺得自己似乎的確不占理。


    “嫤年姑娘,你不必對他心懷愧疚,他這人最擅長的便是這種把戲。他對你好,也不過是對你有所圖謀,若非如此,他是不可能將精力浪費在不相幹的人身上的。”


    “你此時應該慶幸,及早識破了他的真麵目,不然來日他負你之時,絕對比現在你對他所做的要殘忍百倍。”


    措珠與納達也算青梅竹馬,加之她又喜歡了納達這麽多年,顯然比起陳嫤年,她要更了解納達。


    隨後她隻朝著納達逼問道“牽機的解藥到底在哪裏?”


    聽措珠問起此事,不知為何,納達忽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哈!解藥?你們這些背叛於我的叛徒居然還想要解藥?”


    “從他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將牽機的解藥銷毀了,我會死,但你心愛之人一定更會不得好死。”


    看著納達狀若癲狂的姿態,措珠隻覺出了幾分不妙,她正要讓人去看看他的情況。


    不想那納達在說完這話後,便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隨後驟然倒在了甲板之上。


    有人試探性的去探了一下納達的鼻息,然而納達此時卻已經氣息全無。


    隨後有人打開他的口腔,便發現他嘴裏正有一顆斷牙與一個被咬破的小小膠囊。


    很顯然他早在過來之前便在自己的牙齒裏留下了毒性膠囊。


    隻是誰也沒曾想到一個皇子,居然會用這種死士的方法給自己留下這種毒藥。


    陳嫤年此時也不免一臉懵逼的看向措珠道“他死了?”


    措珠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陳嫤年問道。


    要知道這納達好歹也是一國皇子,在沒定罪之前,死於非命。這不知道的怕得以為是她對他下了毒手。


    然而措珠卻隻是神色更為凝重的對身邊的人道“快將船開往岸邊,咱們趕緊去他的居所。”


    許是措珠的神色太過凝重,語氣太過堅定。雖然這些人根本非她指揮的,卻也十分順從的將船往岸邊劃去。


    陳嫤


    年對於她的吩咐則是一臉莫名其妙。


    而下達了命令之後,措珠也才有心思麵向陳嫤年解釋道“眼前這人並非納達,怕隻是個替身。”


    看著麵前這人與納達十分相似的容顏,陳嫤年還以為這人是裹了麵皮,故而她隻伸手試圖去揭開那麵皮。


    然而她手上揭了一陣,那人的皮膚卻仍是嚴密的合在自己的臉上。


    她不免出聲質疑道“他臉上也沒麵具啊,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措珠隻低聲道“因為我足夠了解他,他不是那種會輕易尋死的人,隻要有一絲機會,他都絕對不會放棄的。畢竟他還沒有放棄成為王儲君呢。”


    “況且他如今雖是在邕地為質,可他也到底是羌漠巫毒部落的皇子,誰敢讓一個皇子當死士?”


    措珠的話,隻讓陳嫤年不明覺厲。


    不過如果他們抓錯了人,那就表明納達對她們早有所防備,此刻再去抓納達,隻怕這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而另一邊,城西郊野十裏之外的官道上,幾輛滿載著貨物的馬車正在官道疾馳奔跑。


    然而所行不過片刻,馬兒忽然齊齊曲了前肢栽倒在泥地裏。


    很顯然這馬兒是被絆馬索絆倒了,而且隨著那馬兒的絆倒,車裏隻響起一陣動蕩,坐在馬車內的人紛紛碰壁,遭了這樣一番罪,有商賈不免出言斥責道“你們怎麽行車的,想摔死我們啊。”


    隨著對方的話音落下,便又是一陣哐啷巨響。然而車夫卻並沒有出聲。


    其中一名商賈不免罵罵咧咧的從馬車裏爬了出來。


    然後在見到馬車之外的架勢,他們便也不開口說話了。


    你道他看到了什麽?他居然看到了一名身穿緋色官服的官老爺和一隊甲胄士兵。


    除此之外,還有一名身穿月白衫子,瞧來貴不可言的少年正在他們的護擁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隊人馬出現的悄無聲息,竟隻如神兵天降。


    而且當中之人著一襲緋色官袍,看來品級也不低。


    商賈幾時見過這陣仗,他自然被嚇得不輕,隻哆嗦著拱手正要問幾位大人有何貴幹,不想其中一名貴氣少年卻將手指放於唇邊似乎是示意他住嘴。


    隨後那少年隻攤開一張紙,那紙上寫著一行娟秀清麗的簪花小楷,然而上麵的內容卻並不如何秀氣,隻見上麵寫的是:去他娘的!真晦氣!車輪怎麽在這時拋錨了。


    他自然不懂這少年要表達什麽,而在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之時,少年隻對他吐出了一個字“念。”


    少年聲音雖然壓得極低,然而他還是聽得分明。


    而且在少年的蠱惑之下,他隻自暴自棄的罵了一聲“真晦氣,車子怎麽在這時候拋錨了。”


    隨後他這話音落下,少年便伸手往林野指去。


    少年依舊言簡意賅道“躲。”


    雖然他話很少,但商賈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隻按照少年的意思,往林野躲去,於此同時,少年隻又命了幾名士兵將車裏的女眷也一並帶了出來,為了防止她們吵鬧,這些女眷們的啞穴都已被點住,故而也沒人會擔心她們驚叫出聲。


    雖然這其中也有女眷分外不配合,但她們的力氣哪有士兵的力氣大,故而很快她們便也被人如擰小雞崽子一般從車裏擰到了山林裏。


    而那些女眷在見到車夫與自家老爺朝她們招手之後,當下也不再掙紮了,他們隻朝著自家老爺的藏身之處跑去。


    侍衛們見狀隻低聲訓斥道“都自己尋好位置躲起來且分散開去。不然等下刀劍無眼,傷到你們了,可別怪我們沒提醒你們。”


    聽到這話,那些女眷反倒隻越發的瑟瑟發抖。


    竟是個個都想貼著那商賈。


    最後還是商賈低聲訓斥了一句“沒聽到官爺們讓你們都分散開去嗎?這一個地方


    躲這麽多人,真出了什麽事,這可是一死死一片。”..


    這老爺的話,顯然比士兵的話管用,隨著對方這話落下,那些女眷們這才不情不願的尋起了其他藏身之處。


    好在這商賈帶過來的人不多,而且家眷都坐在了第一輛馬車上,故而在示意車夫們也自己下來藏好之後,想來隻要他們自己不發出什麽動靜,應當也沒人能發現他們的異常。


    而將場地清空之後,趙衍楨便示意士兵們上去將那車上的貨物都逐一檢查一番。


    此時這些貨車上隻都放著幾乎可容一人藏身的大木桶,有士兵將木桶的桶蓋用刀劍掀開,隨後隻見其中傳出一陣濃鬱馥麗的酒香之氣


    桶中正裝著上京有名的美酒神仙醉。


    有士兵探頭看去,見桶中並無人藏匿,便又轉頭朝另一頭探去。


    其他的士兵自然也有樣學樣的挑開了桶蓋。


    隻是有的桶蓋隨著桶蓋被掀開會乍然冒出一名黑袍男子。


    原本還在心疼自己的美酒被這名突然過來檢查的官員糟蹋了的商賈也不禁驚的瞪大了雙眼。


    他可沒想到自己的酒桶裏居然還能藏人。而且看那些藏身之人,一身黑袍,隻將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的,這姿態一看便知對方不是啥好人。


    果然這些黑袍人在發現自己被發現之後,隻立刻與士兵們纏鬥做了一處,不過片刻,這官道之上便是鬥得血雨腥風。


    一時間縱然有人想從官道離開,卻也隻敢偷偷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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