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或提著燈燭,或三三兩兩的湊了過來。


    在看到那完好無損的家丁時,他們有人隻不耐煩道“什麽殺了人?人在哪兒啊?”


    家丁雖然沒有留下很多的傷,但顯然剛才的心理陰影卻是已然留下。


    他隻哆嗦著嘴唇,隨後又將手指顫顫指向靠近王妃房間的長廊處。


    人們聞言隻半信半疑的按照那家丁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倒不想到了那裏以後,隻見得那長廊處卻是已經圍滿了人,其中今夜負責值守的翠翹隻輕輕拍了拍憐鶯的臉頰。


    人們看到的並沒什麽殺人現場,也沒有什麽打鬥痕跡。


    他們唯一看到的隻有躺在廊下,睡在地上的憐鶯。


    其中有人便忍不住對那家丁調侃了一句“你不是說殺人了嗎?人呢?”


    此時這裏人聲鼎沸,那家丁也終於恢複了一些思緒,他當下聞言,隻立刻道“剛才憐鶯姑娘穿著中衣突然往這邊飄過來,隻將我嚇得不輕,不過在看清楚是憐鶯姑娘後,我也就沒當一回事了,不想我問姑娘來這兒做什麽,她也不回答我。反而隻突然這樣撲過來,然後她就這樣掐著我的脖子。”


    那家丁隻一邊描述著剛才的情形,一邊模擬著剛才的動作。


    但對於他的說法,顯然並沒有多少人信,有人滿不在乎道“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小女子?”


    甚至還有人低聲揣測道“我看憐鶯姑娘這不是睡得好好的,她來欺負你做什麽?我看眼下怕不是你想對她行什麽不軌之事吧?”@


    聽到這樣惡意的推測,那家丁瞬時氣結道“我絕對沒有做這種事情,是她自己跑過來掐我脖子的,我脖子上現在肯定還有手印,你們要還不信你們就叫醒她去問她吧!”


    然而剛才憐鶯並沒有在那家丁的脖子上留下更深的印痕。此刻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家丁脖子上的痕跡更是早早的便消失了。


    故而人們什麽也沒有看到,反而是在此時,憐鶯隻終於睜開了眼睛,她顯然並不知道自己現在處於何種情況之下,在睜開眼後,看到將自己圍成一圈的圍觀群眾,以及陪在自己身邊的翠翹,她隻迷糊的小聲問了一句“我怎麽在這兒?”


    於是聽到憐鶯這一句話,其他人看向那家丁的眼神便顯得更為懷疑了。


    那家丁也隻覺自己仿佛蒙受了什麽不白之冤一般。


    他立刻看向憐鶯道“憐鶯姑娘,剛才是你突然這樣過來掐我的,你還記得不?”


    憐鶯對此怎麽可能有印象,反而聽到這男人的話語,她隻立刻警惕道“什麽掐你!我掐你做什麽!我跟你無冤無仇的。”


    隨後她又看向翠翹道“阿翹我怎麽會在這兒?”


    翠翹本就跟憐鶯關係更為要好,她聞言隻立刻瞪向那家丁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不過我一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你睡在了長廊外,頭還撞在了柱子上。”


    隨後她隻又用手指著那家丁道“剛才這人便說是你掐了他脖子。憐鶯你掐了他脖子嗎?”


    聽到這話,憐鶯自然也生出了警惕的心思,她搖了搖頭,隨後疑惑道“我掐他脖子做什麽?我不是回房睡覺嗎?我怎麽會在這兒?”


    聽了憐鶯的話,眾人當下自然便更以為這家丁就是在賊喊捉賊了。


    而且因為這家丁平日裏便沒個正形,且還喜歡口嗨,故而當下有相熟的人隻下意識道“你小子不會是想對憐鶯姑娘出手吧?”


    “我看一定是這樣的!他平日裏就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還說要睡了王妃屋子裏的四大姑娘呢。”有人提出了懷疑,其他人自然隻也跟著應和了起來,他們當下隻你一言我一語的為那家丁做著有罪推斷。


    雖然那家丁隻焦急的解釋著自己絕對沒有做什麽下流之事,但眾口鑠金,他一人的爭辯,且在沒有強有力證據的支撐


    下,隻越發的顯得百口莫辯了起來。


    便是並沒有感覺自己受到任何侵犯的憐鶯,當下隻也不免對這家丁生出了警惕,她隻下意識躲到了翠翹身後,翠翹自然也隻將憐鶯護在了身後,而這樣的爭執,自然也將院裏的管事吵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這裏這麽吵?”已經成為管事的惢袖隻在外圍輕飄飄問了一句。


    然而聽到惢袖的聲音,其他人卻是立刻十分自覺的為惢袖讓開了一條道路。


    隨後惢袖的視線自然也落到了兩位當事人的身上,她先是看了一眼隻穿著白色中衣的憐鶯,她在看向憐鶯之後,語氣自然也不自覺的溫和了許多“憐鶯,你能說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憐鶯雖然覺得自己倒在此處仍舊顯得十分可疑,對於那家丁她也充滿了懷疑,不過她醒來時,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她也沒有看到那家丁正對自己有實施任何不軌行為,故而她隻能低聲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我在今夜晚飯過後,便從小姐的屋子裏出來了,之後我再沒來過這邊,八點一過,我應當就睡下了,不想等我再睜開眼時,我就發現自己睡在小姐門外的地下,還有很多人在圍觀著我。”


    惢袖隨後問道“你在這段時間裏可有證人?”


    憐鶯自然還沒想起什麽證人,畢竟一直以來,他們四個大丫鬟都是有單獨的臥室的。


    不想翠翹隨後卻是立刻開了口道“我可以證明憐鶯在伺候夫人睡下之後便回了房間,今日我跟她是交接班,我就住她隔壁。”


    聽了翠翹的話惢袖已對憐鶯這邊信,隨後她隻又轉頭看向那家丁冷冷道“你呢?你又是什麽情況?”


    家丁見終於有人開口問自己了,便立刻又將剛才在長廊下發生的事情嘰裏咕嚕的同惢袖詳細描敘了一番。


    然而此時憐鶯跟他一無仇怨,二來他也沒有實際證據證明就是憐鶯掐了他的脖子,故而他說的話自然無人取信,反倒是旁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有罪推斷隻顯得比那家丁說的話要更符合邏輯。


    故而便是惢袖聽了這話,她當下自然隻也選擇對那家丁保持懷疑。


    她隻高聲道“你還要狡辯?大家都說了,你平日便肖想些不該想的,便是說你做了什麽也不算冤了你,更何況憐鶯姑娘睡得好好的,也有人證明她確實在晚間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她一個好好的大活人,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見惢袖也不相信自己,自己一個受害者當下倒成了施害者,那家丁便更顯焦急了“管事,我真沒有對他做什麽?我要對她做了什麽?我還能到處嚷嚷嗎?”


    “況且這人睡著了,也不是不可能不出門啊!”


    隨後那家丁隻又焦急的看向憐鶯道“憐鶯姑娘,您看有沒有可能是您有什麽夢遊的習慣?然後您就出手掐了我?”


    家丁想到這一點,隨後像是抓住了什麽真相一般,他隻立刻道“我覺得這個可能還是很大的。畢竟您剛才過來時真的是麵無表情,跟阿飄似的,走路還悄無聲息,我當時都差點被你嚇到了。”


    然而這話不待憐鶯開口回答,翠翹便先出言道了一句“那不可能,憐鶯就沒有夢遊的習慣,她要有這種習慣,夫人也不能讓她守夜。”


    聽得這話,那家丁頓時沮喪無比。


    惢袖也隻出言問道“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要說。”


    那家丁卻是堅持道“我真的什麽都沒做,是她掐了我的脖子。”


    見他仍在做著如此無謂的掙紮,惢袖頓時隻對那家丁越發惱火。


    她隻低聲道“你什麽都沒做?她能在這裏?你什麽都沒做?她會是這副模樣?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狡辯?”


    家丁立刻頂嘴道“我這不是狡辯!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事了。”


    而對於他的辯解,聽在其他人耳裏便更像是出於


    心虛的狡辯了,故而在有人喊出一句,他既然不承認就送他去見官的話語之後,眼下的場麵倒是顯得越發不可收拾了起來。


    而在這種鼓動之下,本就對這家丁不再信任的惢袖,自然隻也順應了眾人的提議,不過因為現在是深夜,宵禁期間自然也上不了衙門告狀,故而惢袖隻先讓幾個大漢將那家丁捆了起來,接下來他們便將那家丁送進了柴房,隻打算明日一早便將這家丁送去大獄。


    那家丁聞言自然又是一番掙紮,然而這掙紮在人群的力量之中隻顯得那樣的無力。


    而等到判定好這一切之後,惢袖除了讓人另外替補了那家丁的職責後,便也讓眾人各回各屋,各司其職了。


    而翠翹自然隻也讓其他丫鬟陪著憐鶯回了屋裏。


    她自己則重新回到了薑念嬌的外室。


    不想她不過剛剛回到外室,準備躺下,內室裏便傳來薑念嬌的聲音“阿翹,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翠翹本就被剛才的事惡心到了,她跟薑念嬌之間又慣來沒那麽多主仆禮儀,她一見薑念嬌醒了,便也幹脆走了過去抱怨道“其實也沒多大事,就是有個不開眼的家夥居然想輕薄憐鶯!沒成事後他居然還汙蔑說憐鶯掐了他的脖子,他也不看看他什麽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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