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想薑念嬌不過剛剛點了頭,蘭玦便拿著那盒金花燕支直接上了手。


    他隻將那沾滿紅藍花液的金箔紙蘸水過後,隨後竟是直接以手塗抹胭脂沾於薑念嬌的麵部之上,待得那杏目桃腮初現之後,他隻又用粉撲在那原有的胭脂基礎上再覆了一層白色粉底。


    也不知是他的化妝技術好,還是薑念嬌本就適合這樣的妝容,在他還未曾上完全妝後,薑念嬌的氣色便被提升了一度不止。她原本是靈動類的美人,在畫過這個妝麵後竟也顯出一種含情脈脈,人麵桃花相映紅的錯覺。


    有女子忍不住出言問道“蘭老板,我覺得這款胭脂上這個妝容好漂亮啊。這個妝容叫什麽”


    蘭玦聞言隻一邊繼續替薑念嬌修妝,一邊熟練的回答著對方的提問“這個妝麵是桃花妝。取得正是桃夭灼灼,宜室宜家之意,當然他的花汁並非桃花而是取自紅藍花汁液,這種金花燕支屬於基礎款,基本上不管姑娘們化什麽妝,用他都是十分合適的,而且這種類型的胭脂正是十分適合隨身攜帶的,使用起來也方便。”


    聽著他的解說,加之有個本就外貌優越的美人當模特給她們展示妝麵效果,一時間他推薦的這款金花燕支很快便遭到了哄搶。


    “蘭老板我就要這款金花燕支了!”


    “蘭老板,給我來十盒!”


    “蘭老板,買胭脂送教程嗎?我都不會弄,你可以教我這個桃花妝嗎?我要把這個妝容焊臉上!”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蘭玦也隻是不急不躁的一一回答著她們“姑娘們若是喜歡,可以直接去櫃台附近,我們那兒有夥計為姑娘們結賬。姑娘們若是想學化妝容,我們店麵也是有紙質教程的,姑娘們可以憑著手裏的胭脂領取教程。那上麵已經畫的十分詳細了。當然我個人是不建議姑娘們一次性購入太多這款胭脂的,畢竟其他品種的胭脂也有不同的效果。”


    聽著他當下滔滔不絕,薑念嬌隻覺得這蘭玦還真是適合成為這胭脂鋪子的老板,雖然她一直都覺得這蘭玦有點可疑。


    不過在經商這塊的方麵來說,薑念嬌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是撿到寶了。


    畢竟她這胭脂鋪之前便是一個半死不活的狀態,而她之所以留著這個鋪子,也不過是拿這胭脂鋪子當自己的妝麵私藏庫了,倒不想這蘭玦不過才來一個月,這往日不時還虧損一些銀錢的胭脂鋪子的收益便翻了三倍不止,雖然這裏賺的仍是不能與米糧這類基礎民生的店鋪帶來的收益相比較。


    不過在這類略顯奢侈的生意裏來說,這個胭脂鋪子倒真是很不錯了。


    薑念嬌正滿腦子想著銀錢的事情,倒不想那蘭玦隻又在自己的指腹間沾了一點榴花胭脂隨後輕輕塗抹在了薑念嬌的唇上。


    那微涼的指腹摩挲著唇瓣時,薑念嬌方才意識到蘭玦此刻手上的動作。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薑念嬌的錯覺,她隻覺得蘭玦此刻似乎正離自己十分貼近,那距離之間似乎隻連他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而且這處貨架本就是店裏的死角區,剛才所有人聚在此處,她倒還不覺得此處隱秘,可眼下其他顧客都已經散了,她們或是去別的地方挑選胭脂,或者已經開始結賬買單。


    沒有人打擾的貨架區此時倒成了一個隱秘的所在。


    而且薑念嬌隻是一抬頭,彼此視線相對時,薑念嬌隻覺得對方的眼睛亮的驚人。


    她此時自然也意識到了不妥,她隻下意識想將蘭玦推開,不想她伸手推搡之間,那蘭玦手上一個不穩,倒是將那胭脂抹出了一條紅痕。


    一見那紅痕拖出了唇角,蘭玦隻又下意識想去擦拭薑念嬌的嘴角。


    不過在發現薑念嬌眼底的戒備之時,蘭玦便隻輕鬆笑著打破沉默道“老板,你現下可成了隻小花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來替你擦拭幹淨。”


    薑念嬌隻


    道“不必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說罷,她便想轉身去別處。


    隻是不想當下她不過剛剛轉了一個身,蘭玦便隻將她拉回身來,隨後他隻直接握住薑念嬌的手擦拭起那拖出來的紅痕,隨後笑道“老板說的有道理,自己的事情就該自己做。”


    可是這能叫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嗎?看著自己被抓在蘭玦手心裏的手,薑念嬌聞言不免瞪了他一眼。


    倒不想這蘭玦被薑念嬌瞪了一眼後反而笑嘻嘻的。


    薑念嬌剛要斥責他在說什麽渾話,卻不想眼角餘光隻似乎瞄到了貨架處似乎隱約有一個身形貓在附近。


    雖然她自覺自己與蘭玦沒什麽,可瓜田李下總是說不清的。


    故而她隻連忙將蘭玦推開。


    恰好此處櫃台處也響起別的女子的聲音“蘭老板,我的胭脂為什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蘭玦聞言這才將薑念嬌的手放開。


    而待蘭玦離開之後,薑念嬌這才有多餘的時間掏出一麵小鏡子,隻將自己唇邊的胭脂擦拭幹淨。順便她隻再次給自己將妝容補充完整。


    而等到薑念嬌出來之後,她自然也沒心思在此多做停留,不過蘭玦見狀,卻是匆匆從櫃台裏出來了。


    “夫人,等一下。”


    薑念嬌不免遠遠看向蘭玦警惕道“你有什麽事?”


    蘭玦聞言卻是笑著從一旁的櫃台上取下一個雕工精致的木匣子。


    隨後他隻將那木匣子塞給了一旁的憐鶯,那匣子裏裝的自然是當季新出的一些妝容用具。


    在薑念嬌剛要開口之際,蘭玦卻是笑著道“夫人,您的貨還沒取走呢。”


    薑念嬌見他不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才沒再多言,隨後她隻從胭脂鋪子裏走了出來。


    倒不想她不過剛剛走出,路上遇到的一名手持琵琶的女子便突然與她相撞,隨後那裝在匣子裏的東西便被全數打了個粉碎。.


    看著滿匣子的胭脂都沒了之後,憐鶯忍不住出言罵了一句“你走路都不看路嗎?”


    那女子聞言也隻是低頭一個勁的說對不起。


    不過憐鶯卻顯然有些生氣“對不起有用嗎?這一匣子的胭脂全被你打碎了,你是看不見人?還是故意往上撞啊。”


    薑念嬌也不知憐鶯怎麽突然這麽大火氣,不過她還是拉著憐鶯的手道“行了,她都道歉了,咱們便算了吧?”


    憐鶯聽了薑念嬌的話自然隻得作罷,不過,她顯然是有些不服氣的,她隻低聲嘟囔道“王妃,你都沒有看到她就是故意往上撞過來的。”


    薑念嬌卻是笑著道“怎麽可能是故意撞上來的,是你多心了吧。”


    隨後她隻又朝那女子揮了揮手道“我們不怪你,你走吧。”


    抱著琵琶的女子聞言隻連忙道謝,隨後她便匆匆離去。


    雖然胭脂盒子空了有些可惜,不過上馬車之後,憐鶯還是取出了一個香囊道“小姐,剛才店裏夥計還給我備了這樣一個香囊,我覺得這香味還挺好聞的,便放在腰間了,小姐要不我將這東西掛在您床頭吧。”


    薑念嬌聞言卻是道“既然你喜歡,便自己留著吧。”


    憐鶯聞言,自然隻歡歡喜喜的將東西揣回到了自己的兜裏。


    是夜,一燈如晝。


    憐鶯在陪護了薑念嬌一天之後,便也終於得以在晚間回房休息片刻了。


    今夜不必她當值,故而她隻取下自己白日從胭脂鋪子處得來的香囊掛在自己床頭,隨後便沉入了夢鄉之中。


    然而不過片刻後,她卻突然從夢中起了身,隨後她隻直挺挺的往門外而去。


    門外晉王府的長廊處,一名家丁正依靠在一根欄杆之上打著瞌睡。


    他今夜值守,然而白日裏他光顧著跟同宿舍的賭錢了,隻連睡都沒睡,故而縱然外麵天寒地凍


    的,他抱著胳膊也不過站了片刻,便又陷入了困乏之中。


    不過困歸困,在感覺到有一襲白衣朝著自己的方向飄來時,他還是被生生嚇了一個激靈。


    不過當他看清楚來人是誰後,他便又鬆了口氣道“原來是憐鶯姑娘,姑娘今夜又不是您值守,這天都這麽晚了,你往這邊來做什麽?”


    聽得對方的話,原本漫無目的往前走的憐鶯卻是突然轉過身子看向那家丁。


    隨後她的眼底裏隻突然閃過一絲紅光。


    而在家丁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憐鶯卻是突然一把朝那家丁撲了過去,隨後她隻坐在那家丁的身上,並且在那家丁還沒反應過來,她到底想做什麽時,她隻一把掐住了那家丁的脖子。


    也是這時,家丁終於感覺到了憐鶯的不同尋常,他連忙出手掙紮了起來。


    好在憐鶯雖然是先發製人的那一方,但她一無功夫,二來力氣也不大,那家丁拚死掙紮便也從憐鶯的掐脖子行為裏掙紮了出來。


    而那家丁在將憐鶯一把推倒在地後,便嚇得奪命狂奔,並且高聲嚷叫了起來“殺人了!救命啊!”


    而被推倒在地的憐鶯,在倒在地上後,卻隻又突然沉沉睡了過去。


    此時曠夜寂靜,寒風吹的燈燭搖晃,那家丁的慘叫自然隻將晉王府半院子的人也都吵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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