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3號院的後廚就擠滿了來打飯的隊員,蔣宇昨晚一肚子氣沒消自然睡得有些晚,早上不到七點鍾硬撐著起來,睜著還惺忪的雙眼在排著隊,一扭頭卻看到神清氣爽的汪輝穿得無比精神也過來打飯。


    蔣宇覺得的那股睡不醒的鬆散一下子便蕩然無存,他心想要是這時能有武俠裏的獨門暗器,這會兒早讓這小子命殞當場了!


    汪輝也瞅了蔣宇一眼,反倒衝著他一臉冷笑,然後站到了隊伍的最後。


    打好了飯,蔣宇端著飯盒準備上樓回房間去吃,順便再去床上躺一會兒,解解乏,可還沒走到樓梯口,迎麵就撞上了來吃早飯的小雯。


    “今天來得真早,蘇副隊長呢?”


    “哎,我正要找你呢,昨天一天你跑哪兒去了?”小雯看見蔣宇,一副如獲至寶的表情。


    蔣宇看了看周遭,覺得身後不遠處汪輝的眼神跟一支箭一樣正朝自己飛來,趕忙拉了小雯去了就在跟前的辦公室。


    “找我什麽事?”蔣宇也有話想問,可是還是打算讓小姑娘先說。


    “昨天出大事了,吳大軍沒跟你說嗎?”小雯瞪著溜圓的眼睛看著蔣宇。


    “什麽大事?”蔣宇覺得女孩子講話多少都有點情緒化,特別是年齡偏小的小雯。


    小雯便一股腦地把昨天文物損毀的事情都告訴了蔣宇,至於老吳再次叫板蘇筱晚的情節她倒是一嘴也沒提。


    蔣宇嫌小雯講話囉嗦,幹脆坐在辦公桌前一邊吃一邊聽,聽到最後把勺子一扔。


    “這特麽是誰呀!瞅著我不在想造反?!讓我查出來非讓他從考古研究所滾蛋不可!”


    “小點兒聲!外麵!”小雯趕忙喝止蔣宇的大嗓門。


    “就是要讓這群小王八蛋聽見!別瞅著隊長不在家就在這裏欺淩女同誌,要不要臉!”蔣宇是真有些動氣了,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你嚷嚷有什麽用?這事還不是最後得為難晚晚姐,難的是她,除非隊長回來給她做主,咱倆再可憐她也拿這群人沒辦法。你沒見,晚晚姐這一大早的連飯都不想吃,說要晚點過來。唉,我要是她,今天就不進場了,免得看見這群人生氣。”


    “你可別瞎出主意!今天無論如何蘇副隊長都不能缺勤,不能讓這群欺軟怕硬的得了便宜,晚點來也要去。”


    “那文物怎麽處理?我看薑偉把東西單獨放一邊了,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小雯憂心的還是這件事。


    “這個你別管了,先打了飯回去吧,陪著蘇副隊長好好吃頓早飯。”


    說完,蔣宇就開門出去了,正好和打完飯的汪輝碰了個麵,兩人各懷心思互相瞅了瞅對方一眼。


    回到房間裏,蔣宇心煩意亂地吃著早飯,另一隻手拿著手機無意識地摁著按鍵,心裏祈求著:領導,給我打電話吧!


    正想著,電話還真的就來了,刺耳的鈴聲驚得蔣宇差點兒沒被一口熱粥給嗆死。


    “老爺,你終於來電話了!”蔣宇聽到沈魏風沉穩的聲音,心裏頓時踏實了很多。


    “怎麽了?”沈魏風覺得蔣宇話裏有話。


    “沒事兒,你先說你什麽時候回來吧。”蔣宇覺得現在這些事哪件都沒有沈魏風的歸期更重要。


    “我昨天到了b市,也找到了這兒的精神病醫院,大夫看了以後說確實需要住院,但是昨天沒有床位,讓我今天等等看。”沈魏風心裏也很焦急,可他不安頓好孟岩根本脫不開身。


    “好吧,那這麽說還得一天才能回來?”其實蔣宇覺得一天就是沈魏風往回趕的極限了,但他真是希望這人能今天晚上就回到3號院來。


    “差不多吧,剛才你要說的是什麽事?”沈魏風也焦急起來。


    “工作上的問題,我覺得可能蘇副隊長管這群男爺們兒有點費力。”蔣宇覺得電話裏不適合說得太具體,就直接說了個結論。


    “這個我想到了,再堅持一下,等我回去處理吧。對了,汪輝來了嗎?你怎麽安排的?”沈魏風根本不擔心工作上的問題,汪輝才是他的心頭大患。


    可是蔣宇真不想在電話裏跟他說這事:“他昨天下午就到了,我已經安排好了,就住咱們二樓的那個小屋,宋軼還跟他助理住一起。我覺得汪輝那操性得有人看著,就沒讓他自己在4號院。”


    “好!這個安排不錯!就是宋軼的那個助理有點受委屈了,白天工作,晚上還得照顧病人。這樣吧,我去跟所裏說一聲,給他增加一些補助吧。”


    “領導真可體貼人心!”蔣宇覺得沈魏風在涉及到蘇筱晚的問題上沒有豁不出去的。


    “蘇副隊長呢?她怎麽樣?”這是沈魏風另一個無比關心的問題,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大不一樣。


    “嗯,還行,挺好,沒啥大事,放心吧。”蔣宇知道沈魏風滿心都是蘇筱晚,可是實在不敢把這幾件糟心的事現在就悉數抖摟給他。


    沈魏風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聽不出來這點話外之音,可他想蔣宇沒有急到非得在電話裏說,就說明事情必然也沒有太嚴重,與其為難他實話實說,還不如盡快回去才是關鍵。


    掛了電話,蔣宇就聽見老吳在樓下喊人進場了,而沈魏風坐在精神病醫院的走廊長椅上還在焦急地等待著床位信息。


    一個上午倏忽過去,沈魏風終於拿到了可以辦理住院的繳費單。


    孟岩自打在火車上驚醒哭鬧過一次之後,昨天一天和上午都一直非常安靜,沉默地跟著沈魏風在b市裏轉車、看病、住宿,直到發現自己要一個人留在這座精神病醫院時才死死抓住了沈魏風的手。


    “我不在這兒,我要回去,老吳呢?能不能帶我回去?”孟岩說著就哭起來,沈魏風也看著異常難受。


    “孟岩,你好好在這裏先治療一段時間,等你好了就可以回去了,到時候我還來接你,好嗎?”沈魏風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孟岩,可仍然覺得他實在太過可憐。


    還好,孟岩的病情並沒有發展到完全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還能理解得了沈魏風的話,所以就緩緩鬆開了抓住沈魏風的手,沉默了一會兒再抬起頭,發現沈魏風已經就要離開病房了,這個時候他又著急了起來,衝著沈魏風喊:“救救我!也救救她!”


    這句話在過去的24小時裏沈魏風已經聽到了兩次,就像一句魔咒一樣弄得他心煩意亂,他轉過身來,走近孟岩,急迫地追問道:“她是誰?孟岩,告訴我,你在說誰?”


    一個護士過來阻止沈魏風,訓斥道:“不要刺激病人,他需要安靜。”


    沈魏風馬上配合地點點頭,可他就要返程了,他顧不得護士的阻攔,死死盯著孟岩。


    “她,就是她,她給我好吃的,在那裏。”孟岩說不說名字,扭頭看向床邊櫃子上的小零食包。


    那是蘇筱晚那天早上特意送給孟岩的,沈魏風知道。


    一刹那間,沈魏風身體和思維都陷入了停止的狀態,好像被什麽打了一棒子,整個人都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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