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對你們這些凡人發脾氣,因為我是真人,真人講究空懷若穀。”趙真人神情嚴峻:“再強調一遍,也是最後一遍,你我身份不同,對我要用您。”


    “我錯了。”


    江舫連連點頭,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學生。


    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裏是窺天居,而趙真人是窺天居的“真人”,如果江舫在此放肆,隻要趙真人一個彈指,門外那些狂熱粉絲就會對江舫群起攻之。


    再怎麽說也是經曆過人情世故洗禮的現代人,江舫明白審時度勢的含義,在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前,貿然裝逼隻會淪為肥料。


    “態度不錯,非朽木也。”趙真人頷首,“你剛才想說什麽?”


    “趙真人,您之前的解釋太深奧了,我聽不懂。”江舫老實道,“您能不能說簡單點?”


    “聽不懂就對了。大道如天,豈是你等凡夫可以理解?”


    即使隻學道兩年,趙真人還是掌握了修行者的精髓——逼格!


    隻要逼格在,穿個麻袋也是皇帝的新衣。


    難怪能成為信陽縣五大算命先生之一。


    江舫暗暗點頭,決定回去後就把字幅上的“信陽縣第一神算”改為“天不生江航,道學萬古如長夜”。


    “還有其他問題嗎?”趙真人笑不露齒:“如果沒有,那就請回吧。還有許多人在外麵苦等,真人不能因為你一個人忽略眾生。”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江舫認真道:“趙真人,您臉上的傷疤怎麽回事?”


    “你問這個?”


    趙真人伸手,撫摸左臉蚯蚓一樣的傷疤:“這是一段驚心動魄的過去,裏麵有一個可歌可泣的故事。你想聽這個故事嗎?”


    江舫點頭:“想。”


    “本真人今天心情不錯,就告訴你吧。”趙真人目露深邃,好像看到了九天之外的祥雲:“很久很久以前,天地間妖魔橫行,為鎮守妖魔,信陽縣出現了一位堪稱英雄的修士。修士天資卓絕,又精通道學,以一人之力將妖魔困於南海鎖妖塔,自己卻被妖火所傷,不但修為盡失,還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世間和平以後,修士娶妻生子,和他一樣,他的子孫後代,左臉也有一道和他一模一樣的傷疤。”


    “哇!”江舫驚了:“難道你就是那位修士的後人?”


    話音未落趕緊改口:“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又把您變成你了。”


    “這一次,我原諒你的無禮。”趙真人嗬嗬而笑:“是,我就是那位修士的後人,我就是那位英雄的後代。”指著自己臉頰:“現在你知道了吧,這不是傷疤,這是榮耀。”


    ......


    在窺天居一行後,江舫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沒有生意。


    原因隻有一個,逼格不夠!


    提起裝逼,人們腦海裏往往冒出“扮豬吃虎”“林家蕭家葉家...”,然後不自覺想起打臉。


    因為有打臉的存在,裝逼似乎變成了貶義詞,變成了反麵人物的標配。其實裝逼最大的功能是宣傳。


    好馬配好鞍,在別人不知道這是匹好馬之前,多次強調馬鞍如何如何名貴,會讓人重新認識看似其貌不揚的良駒。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在無法把銀行卡餘額公之於眾的時候,穿一身限定版皮衣,能讓看不起你的老同學重新審視自己的眼光。


    就像廣告,都知道廣告詞誇張浮誇,但買東西時,還是會買電視上經常露麵的產品,原因很簡單,如果一個產品生產商,連做廣告的資產能力都沒有,誰敢保證他家產品質量一定過關?


    連裝逼都不敢,你有什麽理由讓人認可你的實力?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擁有紅外線雷達眼不裝逼,和嫌棄韭菜味大的大媽有什麽分別?


    “幹!”


    江舫痛定思痛,說幹就幹,


    先把身上外套脫下,在當鋪當了一點銀子,


    用銀子買了紙筆,


    又模仿《封神榜》裏薑子牙的形象買了一套麻衣,一個看起來就很古舊的發簪。


    把頭發搞亂,把簪子隨便一插。


    拿起毛筆,信手揮墨,先畫一些自己也看不懂的畢加索,再寫幾句醫院領導也認不出的打油詩,最後在末尾以正楷寫上“齊天大聖親筆”。


    做完這些準備工作,江舫將東西扔到一邊,盤腿而坐。


    老王之前教了他粗淺的練氣吐納法門,正好趁這個時間練一下,不指望靠這些降妖除魔,能強身健體也是好事。


    至於那殘缺不全的魂魄和上身後音訊全無的女鬼,隻要這些麻煩不主動露麵,江舫也懶得主動“搭理”他們,用趙真人那句話,修行者講究空懷若穀,隻要看不見,那就當歲月靜好。


    ......


    雙手握拳,雙指各自並攏正反方向相繞兩圈,從腹部往上指額頭、貼鼻梁而下,再交錯拉開,


    運氣,調息,默誦口訣,


    剛開始不得要領,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進入狀態...


    “江舫。”


    元鬱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江舫的修行。


    “你怎麽找到這來了?”江舫對元鬱的不請自來感到疑惑:“找我有什麽事?”


    “咱們昨天不是在臨風街抓到一頭成了精的黃皮子嘛。”元鬱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黃皮子昨夜被關押在衙門監牢,等會兒牛老大和老王親自審訊。你昨天出了不少力,牛老大的意思是,讓你也過去長長見識。”


    “好。”江舫一口答應。


    反正暫時也沒什麽客戶,還不如到衙門湊湊熱鬧。


    而且黃皮子可能知道一些無頭女屍案的內幕,早一點破案,也能早一點把身上的女鬼季少梅請走。


    簡單收拾一下攤位,江舫跟隨元鬱來到衙門後院。


    和之前在電視劇上看到的縣衙不同,信陽縣衙除了大堂和內室,還有一個後院,院子裏除了必不可少的監牢囚室,還挖了一口貼有法咒道符的水井,專門用來關押黃皮子這樣的孤魂野怪。


    現在夜色漸濃,不大的院子裏擠滿了形形色色的衙役,


    江舫看了看,隻在人群中看到林遙,想必李希還處於昏迷之中。


    “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可能是考慮到接下來要進行嚴刑逼供,牛一今天特意換了一身精幹短衣,這短衣造型別致頗顯身材,可惜型號有點小,穿在牛一身上像是一個三點式比基尼。


    在牛一的指揮下,三個衙役拿著墨繩走到井口,先掏出懷中朱砂圍著撒了一圈,等聽到井下傳出黃皮子喝罵,三人異口同聲喊了聲“哈”,拋出繩索,將黃皮子結結實實捆了上來。


    “勸你們一句,趁老夫沒有發火,趕緊給老夫鬆綁!”


    黃皮子語氣囂張,臉色卻萎靡不振,可見昨晚在井下吃了不少苦頭。


    “一個小小的黃鼠狼,也敢自稱老夫?”牛一冷笑:“林遙元鬱,帶著它跟著我!”


    接著他拔腿就走,路過江舫身邊時不忘加上一句:“你也來。”


    ......


    後院之後,


    是一間獨立木房,


    木房外牆堆滿鮮花,猛一看像是某位小姐的閨房。


    “這就是咱們信陽縣衙的秘密審訊處。”元鬱為江舫講解:“之所以在外麵放了這麽多花,是為了掩蓋屋子裏的血腥氣。”


    聽他這麽說,黃皮子臉上表情越發萎靡。


    “江舫。”牛一在門外停步:“你已經沒經曆過這種場麵,等會兒可能會不適應,現在你可以選擇,是跟我們進去一起審,還是留在門外隔著牆聽。”


    來都來了,豈有不進去之理?


    至於所謂的血腥長眠,連亂葬崗無頭女屍都見過,還怕這個?


    “多謝牛老大關心,不過我心理素質過硬,一般的小場麵還真嚇不住我。”江舫微笑;“咱們一起進去吧。”


    “有種!”牛一用力拍了拍江舫肩膀,笑道,“知道嗎?我越來越看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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