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賈迎春表現出姐姐的範兒來,立即解圍,說道:“好了,大家先別糾結這個彩頭了,還是讓瑛哥兒出謎麵吧。”


    “謹遵二姐姐之命!”賈瑛衝賈迎春抱拳,然後這才開口說道,“我這個謎麵很簡單,一隻羊蹲錯了羊圈,打一成語。”


    賈惜春聞言,好奇問道:“二哥哥,為什麽是一隻羊蹲錯了?咱們這裏有三隻羊,到底是哪一隻蹲錯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賈瑛被這話又嚇得一個激靈,“我說的其他地方的羊,並不是說在場的諸位。哎呀,大家不要糾結這些細節,趕快猜一猜。”


    林黛玉、史湘雲及賈探春三人都是戲謔地瞄了一眼“賈慫慫”。


    不過隨後就被賈瑛出的謎麵給吸引,都在細細思量。


    史湘雲當下嘀咕道:“什麽成語會說羊圈呢?亡羊補牢?好像也不對……”


    “歧路亡羊?”賈探春琢磨了半天,仍不解其意,隻能說了一個大致相似的。


    賈瑛搖頭笑道:“歧路亡羊是指因岔路太多無法追尋而丟失了羊,並不是一隻羊蹲錯了!”


    又轉頭衝林黛玉得意一笑,促狹道:“林妹妹想得如何?這猜謎語總得有個期限吧?”


    “四妹妹,你來數十個數,要是三位姐姐猜不出來,咱們就贏了。”賈瑛低頭對懷中的賈惜春說道。


    “一、二、三……”賈惜春聽令而行,剛數到“三”時,卻被林黛玉打斷了。


    “這有何難,三妹妹、雲妹妹,你們別被他帶偏了。”林黛玉嬌哼一聲,胸有成竹,“這個謎麵沒有什麽複雜的意思,無非是取巧而已,關鍵就在於諧音上麵。”


    經林黛玉這麽一點撥,賈探春和史湘雲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抑揚頓挫!”


    “如何?你這位侯爺,可願賭服輸?”林黛玉擺出勝利的姿態,拍拍賈瑛的肩膀,又美眸彎彎地刮了刮賈惜春的鼻尖。


    賈迎春笑道:“不過是個頑笑,你們可別跟瑛哥兒較真了。”


    “二姐姐,那可不行。”賈瑛一拍胸口,“本侯既然輸了,那就自然言出必行。”


    言罷,賈瑛把賈惜春輕輕放在地上,霍然起身,朝賈探春作揖,笑道:“小姐姐,好。”


    又微微轉身,對史湘雲說了同樣的話。


    最後才凝視林黛玉半晌,深深一揖,笑道:“林家小姐姐,請受本侯一拜。”


    林黛玉早已搶先扶住賈瑛的肩膀,笑道:“免了,願賭服輸就好。”


    其實賈瑛內心的真實想法是,反正在後世,“小姐姐”是一種對年輕女性的稱呼,自己權當如此就好,算是自我安慰一番了。


    同時看著一個個的花容月貌,心中又嘿嘿一笑道:“現在叫你們一聲好姐姐,等以後在特定的時候,非要你們叫一聲‘好哥哥饒了我這一遭吧,我真的不行了’!”


    賈敏眼看賈瑛和林黛玉她們又鬧了一會,又找個空檔,回到正題上,說道:“常言道‘好事成雙’,不,應該是‘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那我今天就收兩位記名弟子吧。”


    眾人聽著賈敏這個長輩都拿她們開玩笑,登時跟著笑起來。


    賈探春一聽,哪還不明白,立即跪下行了拜師禮。


    “恭喜姑媽,恭喜兩位妹妹。”賈瑛著實為賈探春和史湘雲感到高興,以前她倆也學了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也懂些基礎的內功心法,但畢竟不是大派正宗的。


    至於賈瑛所修煉的《太虛真經》,乃是不傳之秘,而且晦澀難懂,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領悟的。


    這種情況就類似於,同樣都是九年義務教育,但最終的結果就是部分人高考落敗,部分人考上大學,而隻有極少數考上了清北。


    習武也一樣,都需要天賦。否則,即便是得到高深內功秘籍,終其一生無法領悟的話,倒頭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林如海在大明宮熙園中,好不容易在二聖麵前,扛過了一場自古罕見的君臣三人奏對。


    或者說,宴無好宴,也的確是一場鴻門宴。


    在剛行至熙園時,太上皇便派來掌宮內監戴權,說奉了太上皇口諭,念及林如海舟車勞頓,著其沐浴更衣後,再麵聖赴宴。


    林如海雖百般不願,但既有聖諭光降,又不得不從,隻好在一幫太監的侍候下沐浴更衣。


    但當林如海更衣完畢後,發現自己隨身攜帶的機密賬冊已經不翼而飛了!


    當下,忙問侍候的太監們,都說沒看到,一應衣物都在這裏,原封未動。


    此行最重要的賬冊已經丟了,林如海不得不隱忍不發,在與二聖奏對時,隻是挑揀些無關緊要的事奏報,並未談及所謂的“鹽課貪腐大案”。


    從大明宮出來後,原本林如海想直接返回榮國府拜謁,卻不曾想到又被另一位內相夏守忠所劫道了,說奉了當今聖上的口諭,著林如海前去皇宮的萬春閣見駕。


    事已至此,林如海隻好坐上馬車,在一眾龍鱗衛的護衛下,拐至萬春閣內,又與永正皇帝來了一番君臣奏對。


    林如海原以為會有一場龍顏大怒的斥責,沒想到聖上似是對賬冊丟失之事漠不關心,或是佯作不知。


    隻是勉力林如海要繼續消除鹽政的沉屙積弊,確保今年的兩淮鹽課,如數上繳國庫。


    更令林如海沒想到的是,聖上還給他加了個“蘭台寺少卿”的官銜。


    事實上,此前林如海便是四品的“蘭台寺大夫”出身,後又被太上皇欽點為兩淮巡鹽禦史,乃從三品的官職,而這個蘭台寺少卿則是正三品加銜。


    這不僅是官階升了,而且蘭台寺乃是主掌監察、彈劾及建議的中央機構,也就是說林如海此後還有了監察和彈劾之權,更方便也更有權力進行鹽政署理了。


    離開皇宮後,林如海感覺今天所經曆的一切都恍如夢境,惴惴不安、如履薄冰、受寵若驚等等詞匯語境,都難以描述他今天的心路曆程。


    此時已經接近黃昏,看了一眼西邊的晚霞,林如海遂感覺一切都暫時過去了,他將不改初心,義無反顧地去迎接明天,去披荊斬棘,直麵波雲詭譎的鹽務改革。


    輕舒一口氣後,林如海剛要準備鑽入馬車時,卻被人叫住了。


    林如海不得不退了出來,轉頭一看,想不到竟然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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