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張天喜氣洋洋的招呼大家幫忙搬東西,一邊走還一邊碎碎念他奶奶做的點心有多好吃。可是在打開行李箱的那一刻,卻不在吭聲了。


    行李箱裏全都是他房間裏的東西,他枕了好多年的枕頭,床上母親生前給他縫的醜醜的小狗,還有自己原來嚷了無數次要一直帶在身邊的奶奶做的被子。


    “哇這是你奶奶給你帶的嗎!sky你奶奶想得好周到啊!”旁邊圍觀的幾個男孩叫起來。


    張天緩緩搖了搖頭:“奶奶說了好幾遍讓我把這些東西都能換的換一換,她老人家最見不得我蓋這個被子,總覺得我嫌棄她新做的被子沒有以前好看了,是眼睛花了,針腳不細密了。”


    “那......”幾個孩子噎了一下,立刻明白了。


    這不就是張爸知道張天認床念舊,從家裏一點一點搬回來的嗎。


    大家一時沉默的看著張天,有兩個年級小的還抹了抹眼淚,跑回去給爸媽打電話去了。


    張天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揚著,使勁拍了拍被子,把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來。


    他突然拿起那小狗奇怪的捏了捏。“誰給他穿了這麽醜的衣服?而且這布料看著好舊啊。”


    大家又低頭看那小狗。續雨無語的說:“我以為這是你媽媽本來給配的......”話音剛落就被張天翻了個白眼,“我媽手工做的不好,審美總沒問題!”


    他看了看把小狗變成袋鼠的衣服上的那個大口袋,伸手進去掏了掏,掏出了一個卷起來的紙卷。他拿掉皮筋,展開,裏麵6歲的他左手張爸,右手張媽,張著嘴笑的燦爛無比,就是......


    “你門牙......”續雨眨了眨眼睛,指了一下照片裏張天的豁牙。


    “掉了!換牙!滾!”張天暴躁的拍開續雨的手,身後一群人笑的七扭八歪。


    不論發生了多少,爭吵了多少,最終張爸還是強行展示了一下他的硬漢柔情。小狗衣服是他讓奶奶教著做的,覺得這個特別能變現自己的心意。但是張天表示,心意,rmb就夠了。


    這麽多年,用萬屹的話來說,他看遍了父母對於孩子踏入這個行業的所有反應,可是無一不在最後回歸到頻率不定的電話問候。


    每個選手踏上賽場,除了心裏的那股不服輸,還有希望得到家人認可的念頭。所以對於他們來說,像顧七,還有曾經的林命這樣的家庭,都是起跑線的勝利者。


    羨慕就一個詞,臣妾已經說倦了。


    林命腦子裏不停地播放著當16歲的自己和爸媽說想去打比賽的時候,父親從報紙裏抬起頭來,母親從廚房一溜煙的跑出來,笑嘻嘻地問他:“兒砸,媽媽和爸爸都沒怎麽了解過這個職業,但是以前看過你打那個遊戲,你能給爸爸媽媽講一下嗎?”


    彼時,林命手一拍,就像是說書先生,站到爸媽麵前清了清嗓子就說起了世冠。當聽到這是一個級別如此高受到國際認可的比賽的時候,母親直接變成了星星眼。


    父親也坐直了身子:“那敢情好啊!可是爸爸覺得,這之後參賽參選的工作要你自己來做,也是一種鍛煉。”


    “好!放心!”


    “好。放心。”就像穿梭一樣,林命再次說起了這個詞,語氣裏的興奮和希冀全部沉下,變成了低啞和之後的長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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