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瘦老頭剛一打開隔板,青頭大王就如下山猛虎一樣向紫三段衝去。


    圍觀的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就看見紫三段缺了一條大腿,在鬥盆裏打起了擺子。青頭大王則仰頭挺胸,趾高氣昂,夾著紫三段的大腿,得意的鳴叫一聲,開始向主人邀功請賞。


    見此情景,幹瘦老頭趕緊從一個瓷瓶裏拿出一粒米粒大的黃色餌料,喂給了青頭大王。


    絕大多數人都沒看清青頭大王是怎麽戰勝紫三段的,可我憑著先天的出色眼力看清了整個打鬥過程。


    青頭大王和紫三段一照麵就是一個頂頭,就在兩蟲互不相讓時,青頭大王卻猛的後扯了半步,紫三段失勢之下,刹不住勁,蟲身馬上一個前衝。


    青頭大王等的就是這紫三段去勢的一瞬間,它抓住機會,一個側身扭頭,大牙一個猛口,就咬下了紫三段的右側大腿。


    這青頭大王對力量、技巧和時機的把握簡直妙到顛毫,紫三段輸的不冤。


    這還沒看明白呢!紫三段就被秒了。恍惚間,圍觀眾人期待的高潮就潮來潮去了,個中滋味完全沒有品嚐到,個個滿臉沮喪。


    到是有用手機拍攝了畫麵的人,在不停仔細回放之下,才看清了兩蟲的打鬥經過,一時間對青頭大王的戰力驚為天人。


    幹瘦老頭在眾人的不舍中,重新把吃過食的青頭大王裝進了琺琅彩的蛐蛐罐裏,鬥盤裏這時隻剩下紫三段拖著一條悲情的屹立著。


    一下子十萬塊打了水漂,完顏思煙也不生氣,伸出蔥白似的嫩手,抓起鬥盤裏的紫三段就給扔到了地上。


    見此情景,圍觀群眾紛紛向被扔在地上的紫三段撲去,在青頭大王麵前紫三段是個屁。可在其他蛐蛐麵前紫三段即使沒了一條腿是王者般的存在,賣個幾千萬把塊錢沒問題。


    要知道多少人玩了一輩子蛐蛐,都遇不到這樣一隻好蟲。


    乘著眾人哄搶紫三段的機會,我拉上大頭趕緊溜走了,要是和完顏思煙打了照麵那就尷尬了。


    我和大頭在江東流車邊等了好一會兒,李、江兩人才一起走到了車前。


    “你們兩怎麽上前跑了,也不打個招呼,我們還在市場找了你們呢!”李重樓一見我們就埋怨道。


    我口中連聲道著謙,但並沒有說出我和大頭上前跑了的原因,畢竟兩個男人和一個女子留有過節並不光彩。


    四人上了車,陪著大頭到魚市買了三隻蝦兩隻蟹後,又著往回趕去。


    回去的路上李重樓和江東流都在談論完顏思煙一撥人,通過他們的交談我了解到,那個留著小辮,像個肉山的是完顏思煙的保鏢,叫齊木格,聽說還是個摔跤冠軍。


    至於那個矮小幹瘦的老頭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名叫嚴順章,知名蟲街幾十年,花鳥魚蟲,牽狗架鷹就沒有他不精通的,現在被完顏思煙花高價聘請在身邊,當師傅一樣對待。


    受到了完顏思煙青頭大王的刺激,李重樓和江東流滿心的亢奮,天剛擦黑就迫不及待的讓沈康帶著我們出發,到野外抓蛐蛐去了。


    可是運氣不好,六個人辛苦了一個晚上,人累的要死,好蟲卻沒抓到一隻。見識了青頭大王的風采,一般的蟲已經入不了我們的眼了。


    也沒精力逛夜市了,眾人回去一覺睡到第二天大中午,吃過飯後天空中又下了一場陣雨。這場雨不光緩解了一下旱情,也讓悶熱的天氣稍稍降了溫,空氣中也會不時刮過一陣涼風。


    這風一現,讓我們禦靈人捉蛐蛐的秘技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晚上再次出發的時候,我特意讓梅眉帶上了已經康複的象豬。


    被栓在房間裏好幾天的象豬,一路上興奮的很,在梅眉懷裏好不老實,我特意囑咐梅眉要她抓緊繩子,看好了象豬,要是在讓它再跑走去禍害瓜地,我們在這地方就待不下去了。


    李重樓和江東流見我今天全副武裝的帶了象豬,和各種奇怪的小物件後,知道我要用禦靈的秘密手段捉蛐蛐了,因此都是滿懷期待,幻想著能捉到一隻和青頭大王旗鼓相當的好蟲。


    路上,我要求沈康把我們帶到了一處地勢開闊,植被豐富,空氣流動通透的地方。


    聽了我的要求,在沈康的一路指引下,江東流開了快兩個小時的車才把我們送到了地方。


    下車一看我就知道這是一個好地方,背後是一個綿延幾裏的大土坡,前方則是碧波萬傾的玉米地,關鍵是浩瀚的玉米地中間還有一條綿延而去的小河。


    風抬升起河水揮發的水汽和溫熱的空氣對流產生新的強風,而這風在後麵土坡的一次次阻擋下,慢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漩,攪動的整個廣沃的玉米林沙沙作響。


    連片的玉米林,一眼望不到盡頭,很容易迷路,所以人一般是不敢輕易進去的,蛐蛐一定多,然而這種地理環境卻最是適合我捕蛐蛐手段的展開。


    眾人沿著小河一直走到玉米林的中間位置,我讓梅眉留下,其他人就近去抓蛐蛐。不是抓公蛐蛐,而是專門抓三個尾巴的母蛐蛐,越多越好。


    眾人雖然不知道我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但還是依言行動起來。


    讓梅眉把象豬拴在河邊的一棵樹木上後,我在河邊和玉米地之間的空地上挖了一個土坑,和梅眉一起把它加工成一個土灶。土灶做好後又往裏麵放入木炭,倒上酒精,點上火。


    乘著木炭引燃的功夫,我們又砍斷了河岸邊的幾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搭在河麵上,好讓對岸玉米地的蛐蛐能順利渡河。


    忙完這一切後,李重樓他們也回來。我拿出一個用棕櫚心編製的籠子,讓他們把各自抓到的母蛐蛐都放到裏麵。


    大概數了一下,四個人一共抓了快兩百隻母蛐蛐,應該夠了,提籃大小的籠子裏看著黑壓壓的一片,全是活蹦亂跳的母蛐蛐。


    這時木炭也被引燃了,這是上好的白炭,不會起一點的煙。拿出一個乘菜的大瓷盤擱在火炭上後,我又從懷裏掏出一個裝著竹蜜的木盒。


    在竹海裏找到的竹蜜都在這兒了,總共隻有魚丸大小。我分開一半竹蜜放在了磁盤上,看著竹蜜在滾燙的磁盤裏快速融化,散發出迷人的清香。


    又怕量少作用有限,達不到效果,我一狠心又將剩下的半塊竹蜜也放進了瓷盤。


    在磁盤的正上方,用樹枝搭上一個架子後,將裝滿母蛐蛐的籠子放在了上麵,高度恰到好處,母蛐蛐們即不會被靠著,又能最大限度的吸取到竹蜜的香味。


    融化的竹蜜,揮發出的香味分子飄散到空中,掛在上方的母蛐蛐首當其衝,一個個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整齊劃一的瘋狂鳴叫起來。


    醉人的竹蜜香氣和悅耳的蛐蛐鳴叫聲在回旋氣流的卷動下,擴散到了廣沃玉米林的每一個地方。


    看著一切準備就緒,我叫上眾人準備離開,遠遠的就等著蛐蛐自投羅網了。


    象豬早在我拿出竹蜜的第一時間就瘋了,拉直了繩子拚命的哼叫著,想衝過吃掉竹蜜。


    象豬離著竹蜜就一米來遠,可就是吃不著,饞的口水流了一地,梅眉本想帶走象豬,被我製止了。


    在離陷阱幾百米的地方我們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等候起來。慢慢的成群結隊的蛐蛐開始從我們身邊跳過,就像朝聖一樣尋找香味和叫聲向前麵蹦去。


    一直等到後半夜,看著身邊已經沒有蛐蛐再向前跳去時,我讓大頭拿出一張細密的大撒網,準備去收蛐蛐了。


    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手電一照之下我們震驚的發現,以我們防置竹蜜和母蛐蛐的地方為中心,方圓百米以內,全部是黑壓壓的蛐蛐,簡直就是一片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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