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聲響起,進場時間到了。


    管事道:“咱們走著瞧。”甩手出門。


    李諾走進賽場,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裏,上次還是一名鬥奴,僅隔兩天,搖身一變,成了一名角鬥士。


    競賽場一如既往地熱鬧,觀眾並不比上次鬥獸競賽少,呐喊聲、尖叫聲如雷貫耳。


    主持人倒是換了,聲音年輕了許多,風格也趨向平穩型,沒那麽多誇張的語言。


    李諾的對手是一個年過四旬的中年,體型健碩,身高超過兩米二,胳膊比李諾的大腿還粗。


    根據主持人的介紹,這位名叫拜倫的角鬥士是一個力量型武者,是一名冒險者,曾一劍劈開一頭初階噬血魔狼的頭顱,端地力大無窮。


    在場觀眾包括主持人在內,幾乎沒人看好李諾,雖然有人看過李諾的上場鬥獸競技,對這個一腳踢翻三角犀的少年印象深刻,但是這些人都將李諾那一腳歸結為馭獸師的手段,是三角犀在配合李諾,不是李諾真正擁有這樣的神力。


    那些上次看過李諾競技的人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怒意,你說你一個馭獸師跟人玩什麽角鬥,即使要玩,也得帶頭魔獸上場呀。你說你赤手空拳地挑戰一個武者,不是找死嗎?


    比賽還沒開始,拜倫打量著李諾,眼中閃過輕蔑之色,接著豎起大拇指,緩緩倒轉,說道:“三招!”


    李諾道:“我會讓你堅持久一點,我剛學了兩招,還不熟練。”


    拜倫點了點頭,道:“小子,我不生氣,我不會對一個死人生氣。”


    比賽鍾聲敲響,觀眾發出歡呼。


    拜倫不急著動手,他將巨劍舉過頭頂,振臂高呼一聲,再次引發場外觀眾的尖叫呐喊。拜倫又舉著劍原地轉了一圈,再次造勢,觀眾開始有節奏地一聲一聲叫著他的名字。


    拜倫顯然沒有把李諾當成對手,一開場就像一個勝利者一樣,到處彰顯自己的威武。


    李諾怒了,他是來戰鬥的,可不願像小醜一樣被人戲弄。於是,在拜倫轉回重新麵朝他時,他直接衝了過去,一腳踹出。


    這一腳沒有任何技巧,不含比蒙八勁中任何一種勁道,就是很普通的一腳。但李諾還是有了不一樣的體驗,他覺得全身的肌肉都被調動起來,動作如行雲流水,自然協調,出腳時得心應手,魂力在血脈中順勢而動,自動向腳尖聚集。


    在李諾感覺中,踹出的一腳絕不是提腿抬腳那麽簡單,而是一種勢,一種全身力量調動後產生的自然趨勢。在這種勢的影響下,他的動作快捷如風,猛如餓虎。


    李諾終於體會到銀猴所說的力量是速度的根本這句話的內涵,由力生勢,以勢提速。


    拜倫已經驚呆了,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個他看不起的對手,竟然從十米遠的距離蹦到了眼前,他會瞬移的嗎?


    李諾毫不懷疑,這普通的一腳必能踢中拜倫,對方將會腸穿肚爛,失去戰鬥力,不過這就起不了他訓練的目的了。於是,最後關頭,李諾收力不發,隻是輕輕將腳尖點在拜倫肚子上。


    饒是如此,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拜倫還是踉蹌後退,屁股著地,跌了一跤。


    拜倫沒有察覺李諾腳下留情,以為對方隻是速度快,力量並不算強。他老臉一紅,騰地躍起,怒喝道:“混蛋,竟敢偷襲,老子殺了你。”


    盛怒之下,提劍全力猛劈,魄場隨之帶動,向劍刃凝聚,令這一劍更快更猛。


    李諾側身避開,卻不反擊。


    拜倫劍勢展開,一劍緊隨一劍,用劍光掀起驚濤駭浪,招招不離李諾要害。


    李諾身形閃動,腳步不停,像是處身在驚濤駭浪中的孤舟,隨時可能被巨浪掀翻,偏偏又總在關鍵時刻隨浪起伏,有驚無險。


    李諾已經進入自己的狀態,其實他隨時都可以輕鬆擊倒拜倫,隻是不願意浪費訓練的機會而已。他不會什麽身法步法,隻是見招避招,但是魂晶在足夠的刺激之下,魂力高速運轉,與身體的動作出奇的協調,力隨身走,身借力勢,所有動作自然流暢,魂力自動按需分配身體各個部位。他連貫的動作看起來像高明的身法,貎似步步驚心,實際上遊刃有餘。


    拜倫流暢的身法,威猛的劍法為他贏來了觀眾的陣陣喝彩。在觀眾眼中,拜倫猛攻如潮,劍法又極具觀賞性,都認為他處於絕對的優勢,反觀李諾一味躲讓,毫無還手之力,沒人認為他還有獲勝的可能。


    還是那間豪華包廂,姬兒正襟危坐,觀賞著比賽。在她身邊還是兩個人,一個仍然是芬恩,另一個卻是聶飛塵。


    姬兒意外地道:“原來李諾的身法這麽高明。”她眼光獨到,自然看出李諾看似危如累卵,實際上穩如泰山,並未處於下風。


    她一直以為李諾隻是力氣大,對魔獸有一手,如今見了他身法,不由刮目相看。


    芬恩搖頭道:“不是身法,隻是他動作太過自如,看起來像是身法。”


    姬兒奇道:“有區別嗎?”


    芬恩不答,眼睛望向聶飛塵,考驗之意顯露無遺。


    聶飛塵自不懼他的考驗,胸有成竹地道:“身法都是以步法為先,未動身,先起步,或是料敵機先,在避讓的同時搶占主動,力爭反製對手,或是以快捷省力的動作消耗對手的魄力,後發製勝。而李諾的每次避讓都是針對拜倫的劍勢,隻為避讓而避讓,根本無步法可言,既沒有搶占主動的痕跡,也沒有節省力氣的打算。由此可見,他這並不是身法,而是真的在避讓。當然,這隻是其中一點。”


    說完頓住,回望芬恩,等他接著往下說。


    這就是聶飛塵,你考驗我可以,但你也要有這個本事。


    芬恩微微一笑,不急不徐地道:“截止目前,拜倫一共有四次橫劍平削的動作,李諾第一次是躍起避開,第二次是收腹後讓,第三次是屈膝後仰,第四次身隨劍走,繞到了拜倫身後。李諾每次都是臨時起意,沒有固定的方式,也沒有步法的拘泥,如果是身法的話,一定會留下刻意的痕跡。聶兄,你怎麽看?”


    說完再次看向聶飛塵,最後的問話沒頭沒尾,也不知道他在請教聶飛塵對何事的看法。


    聶飛塵卻似明白他的心意,道:“其實這場比賽早就該結束了。”


    芬恩讚許地點了點頭,聶飛塵雖然沒有詳說,卻直接說出了結果,也算是回答了他的詢問。


    姬兒奇道:“李諾雖然立於不敗之中,但是想要搶回主動,怕也要費一番手腳吧。”


    芬恩解釋道:“我剛才說過李諾四次避讓拜倫的方法各不相同,這四次避讓一次難過一次,特別是最後那次身隨劍走,必須要有足夠的自信,極快的速度,畢竟拜倫隻是一個揮劍的動作,動的是手臂,幅度很小,而李諾卻需要快速地連續移動腳步,腰腹還要做好配合,稍有不慎,便是攔腰被斬的下場。所以,憑李諾的速度,反擊也許隻需一招,別忘了,他上次可是一腳踢翻了三角犀。”


    姬兒不解道:“他為何要這麽做?這不是浪費精力嗎?”


    芬恩歎道:“他這麽做的目的隻有一個,他把拜倫當成了磨刀石,正在磨煉自己。而且,他做得很成功,他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流暢,很難想像,隻是一場比賽,他前後就判若兩人。”


    姬兒道:“據我得到的消息,幾天前他在城主府一戰的時候,好像還沒這麽厲害吧,幾個初階武者就能逼得他手忙腳亂。若不是威爾倒戈一擊,根本走不出城主府大門。”


    芬恩道:“此人天賦驚人,又有毅力,隻是可惜了。”


    姬兒不明白他的話,問道:“什麽可惜了?”


    芬恩道:“可惜他空具一身神力,卻無法感應靈氣,修煉不出武魄,終是落了下乘。”


    姬兒奇道:“你怎麽知道他修煉不出武魄?”


    芬恩看向聶飛塵,道:“這就要問聶兄了。聶兄前日曾在李諾房中待了半日,出來時手中拿著《正罡訣》,一定是指點過李諾修煉,而現在李諾體外仍無半點魄力散逸的痕跡,我想他一定無法感應到靈氣。”


    聶飛塵也不否認,道:“不錯,我和李諾一見如故,見他急需一門武者功法,自不能藏私。可惜,他始終沒能感應到靈氣的存在。”


    他擔心姬兒對李諾有所圖謀,故意隱瞞了李諾感應到元素離子的真相。


    姬兒歎道:“那還真是可惜了。芬恩,以他現在的本領,你勝他需要幾招?”


    芬恩淡定地道:“一招。不光是我,聶兄勝他也不會需要第二招。”


    聶飛塵歎了口氣,沒有否認。心中又想:“你是不知道我兄弟有成為法師的潛質,等他成了法師之後,看你是否還有這種自信。”


    他們都不知道比蒙魂晶的存在,更不知道比蒙戰法的特殊,否則肯定不會如此有把握。


    姬兒道:“差距這麽大嗎?他現在的實力可是不輸於中階武者的。”


    芬恩自信道:“隻有高階武者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武者,高階以下不過是小孩子的玩鬧。魄場隻有到高階才會真正成形,催發真正的武技,高階以下所謂的武技,實際上隻是技巧罷了。”


    姬兒想了想,道:“話雖如此,此人仍然有大用,光憑他製服魔獸的手段,就絕不容小窺。”


    芬恩點頭,在這一點上,他也否認不了李諾。如果李諾真的連高階魔獸也能操縱的話,那麽其將來的成就肯定高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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