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黛眉一挑,一臉不耐,挑釁的看著麵前的縣太爺。


    聽著此話已然惱怒的縣太爺,望著青鸞,突然眼中一道精光閃過。


    如此絕色,抓入牢中甚是可惜!不若找個由頭,讓她嫁給那個病秧子,反正那病秧子已經瘋瘋癲癲,到頭來,還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他左手手慢慢的捋著胡須,右手揮了揮。


    那些兵官速速舉起手中的長刀,直直指向青鸞,就等著縣太爺一聲令下。


    縣太爺那意味深長的表情青鸞看在了眼裏,雖然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讓她全身上下如浸腐泥中般難受。


    她冷眼看著他們的動作,嗤笑一聲。


    袖中的青蔥玉指微微綣起,指間隱隱蓄起靈力。


    蘇瑀在第一時間感應到了青鸞的動作,一把拉住她的手,再次衝她搖了搖頭。


    “不可!”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緊著青鸞的性子大鬧起來不小心害了人性命,那真是不好收場了。


    他拍了拍青鸞的肩頭示意她先冷靜下來。


    青鸞幾個深深的呼吸吐納,心裏總算是沒堵得那麽難受了。


    蘇瑀擋在她麵前,一手微抬於胸前,一手負於身後,開口道。


    “大人,這確實是個誤會,小民……小民妻子誤打誤撞入了這花滿樓,因不熟悉這花滿樓的規矩,誤打誤撞傷了大人親戚,在此,小民給您陪個不是,希望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撤了這通緝令。”。


    他要為她出頭,必然要有個合適的身份,既然二人即將訂婚,那說是妻子,也不為過了。


    縣太爺看著蘇瑀彬彬有禮的樣子不禁輕笑出了聲。


    這人真是可笑,幾個誤打誤撞,就想把這事兒給了了?誰給他這麽大的膽子?


    “年輕人,你這媳婦,怕不是凡塵之人吧!”。


    他昨日聽著他們稟報,一個個激動萬分的訴說著,看那女子的行為舉止,絕不是世間凡人,又生得如此美貌,必然是個妖怪。


    這世道,降妖除魔已是官方封賞之事,若此女真是妖怪,那可是大功一件!


    通緝令上早就給青鸞定了身份,所以當縣太爺如此質問蘇瑀的時候,他並不感到驚訝。


    蘇瑀搖了搖頭,寵溺的轉身看了身後的青鸞一眼對縣太爺說道。


    “小民妻子隻是力氣比尋常人家大了些,並不是所謂的妖怪。”。


    縣太爺輕哼一聲,趾高氣揚的掃了蘇瑀一眼,開口道。


    “是騾子是馬也得拉出來溜溜才知道,這是人還是妖,也不是你一人說了算!”。


    他心裏想著,此女不是妖,那更合心意,回頭找個自己人,耍個把戲弄進府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樣”,他兩指撚了撚胡須,繼續說道,“咱尚勤城,也算是出人才的地方。一直以來,妖魔邪祟都逃不過張天師的眼睛,若你如此自信,何不讓張天師瞧上一瞧!”。


    說完挑釁的望了蘇瑀一眼,眼神赤裸裸的往後越去,落在青鸞身上。


    他勢在必得的隔著蘇瑀暗中把青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什麽界碑,什麽打人,通通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麽把她給弄進府裏!


    這昭然若揭的心思必然沒有逃過蘇瑀的眼睛。


    但這既定的罪名,怎麽也得甩脫了才行!


    他猶豫著點點頭!心裏想著,隻要他心細一點,這什麽亂七八糟的天師,應是耍不了什麽花招的!


    “來人,去請張天師過來!”。


    縣太爺衝身邊人吩咐道。


    一旁諂媚的兵官見狀急忙從旁邊端了個小杌子出來,卑躬屈膝的扶著縣太爺坐下了。


    這張天師,在尚勤以及周邊縣市名氣甚大,六歲時因為機緣巧合,拜了崇山門的斛貞真人為師,在他出生的那個小鎮上,算是出盡了風頭。


    本是一個好的開頭,卻沒有一個好的結局。因著小小年紀又沒吃過什麽苦頭就入了修道門,仗著自己有些仙根,便想著偷奸耍滑,修道練氣經常都是做表麵功夫蒙混過關,如此好逸惡勞的性子,斛貞真人勸解了幾回依舊看不到任何改變時,便狠了狠心,將他逐出了師門。


    那時候的他,將將才滿十四歲。


    這個年紀出師門,如果回家,是個人都知道肯定沒啥好事。


    這時候他充分發揮了他的小聰明,打著遊曆練體的口號,開始了招搖撞騙之路。


    本來還是正經修過幾年道的,也算是有些修為,憑著些小術法在民間得了不少威望,還被縣太爺視為座上賓,專門請到縣裏出名的求真觀裏主持大局,自己順帶收了幾個徒弟日常使喚用,可這麽多年過去,早就忘的忘,廢的廢,要說真正的降妖除魔,那就是,看那雙腿跑得夠不夠快了!


    這會兒,他正翹著二郎腿,躺在太師椅上剃著牙,不停的抱怨手下的弟子早上燉的肉還是差了點火候。


    “天師天師!”。


    一個約莫十一二歲大小的道童,大步流星的跑到前來,因著著急還差點摔了一跤。


    張天師嫌棄的睨了他一眼,不耐煩的訓道:“叫你們穩重穩重,一天天毛毛躁躁的,像什麽樣子!”。


    道童害怕的垂下頭,半鞠著身子,喘息道:“天師,縣太爺有請!”。


    張天師一聽,眉頭一挑,縣太爺?


    嗬,這好久都沒做生意了,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啊,這次怎麽都得大賺一筆才行!


    他立馬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順帶理了理半新不舊的袍子,往手裏吐了口唾沫把頭發給抹了抹,說道:“帶路!”。


    張天師帶著弟子見著青鸞的時候,青鸞手邊的茶壺都添了兩次水了。


    待看清青鸞的臉,他微微一詫,抬眼瞄了瞄身邊的縣太爺。


    縣太爺意味深長的衝他笑了笑。


    這一笑,他立馬就懂了。


    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靠的就是察言觀色,張天師之所以能這麽長時間的招搖撞騙而沒被拆穿,必然有他過人的本事。


    他不著痕跡的衝縣太爺點了點頭。


    裝模作樣的在周圍轉了一圈,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大人!情況不對!”。


    他畢恭畢敬的站在縣太爺身旁,愁容滿麵的說道。


    縣太爺作勢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問道。


    “怎麽不對?”。


    張天師深吸一口氣,順著吸氣的動作,頭朝青鸞方向揚了揚。


    “有妖氣!”。


    縣太爺從小杌子上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衝張天師說道。


    “天師隻管做法!”。


    張天師得到首肯後,煞有介事的從弟子手中接過一個包裹,走到青鸞坐著的那張桌子上攤開。


    隻見他從裏麵取出了一個古銅色的方形木盒,約莫巴掌大小,許是經常取用之物,邊角已有些破損。


    他左手端著木盒,右手兩指並攏,在木盒上方寫寫畫畫,嘴裏一陣念念有詞。


    緊接著又從包裹裏拿出了一個麻布袋子,袋子早已洗得泛白,隻是在邊角露出的綠,還看得出一點原先的顏色。


    袋子裏是一把陳舊的桃木劍,劍柄應是經常被握在手中,被磨得如銅鏡一般隱隱反射著暗光。


    突然,他一聲大吼,把木盒拍在了桌上,遂拿起桃木劍用力一劃,木盒的蓋子倏地被打開。


    定睛一看,裏麵竟是裝著半盒香灰色的粉末,如不仔細瞧,很難發現裏麵夾雜著香灰沒有的光澤。


    他在青鸞身旁像瘋子一般揮舞著桃木劍來回轉悠,嘴裏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念些什麽。


    又是一聲大喝,他一劍挑起桌上的木盒,再用劍身一拍,木盒中的粉末盡數向青鸞灑去。


    劍尖不知何時燃起了火焰,他拿著劍在粉末中隨意一晃,粉末竟是紛紛燃燒起來,且有越燃越烈之勢。


    最關鍵的是,粉末灼起的火焰竟是慢慢變成了一隻酣睡的狐狸。


    眾人見此情形大驚失色,尖叫著往遠處跑去。


    “狐妖!她是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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