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秦蓁蓁肉眼凡胎,不知當中凶險,突然被黑袍木鈴兒點名,反應慢了半拍。


    秦蓁蓁碎步上前,生怕打擾到花辛,拘謹地伸出手,問:“握哪裏,怎麽握?”


    “握住末端!”


    見黑袍木鈴兒都著急起來,秦蓁蓁不敢猶豫,一把抓上鎮族杖。


    有了秦蓁蓁助力,花辛無底洞一樣的丹田居然被填上了——傳承速度明顯下降,鎮族杖也逐漸歸於平靜。


    黑袍木鈴兒鬆了口氣,卻不敢掉以輕心,時刻關注花辛的傳承情況。她以為傳承應該會很快結束,沒想到經曆過之前的失控後,花辛還能持續接受傳承近兩刻鍾。


    整個傳承過程結束之時,天邊已透出縷縷晨光。


    撫平體內氣息,花辛鬆開鎮族杖,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黑袍木鈴兒將鎮族杖雙手奉上:“從今以後,你就是新的嗦噠王。從現在起,你要謹記,你肩負著秘術傳承的重任!”


    “我不想當嗦噠王。”花辛未接權杖,“既受惠於嗦噠族,我自會竭盡全力保住秘術。鎮族杖,你還是留下吧。”


    “秘術分合靈體,需與鎮族杖同用,二者缺一不可。再者,持鎮族杖修習秘術,有事半功倍之效。”


    鎮族杖為嗦噠族聖物,對黑袍木鈴兒來說意義非凡,花辛問道:“那你呢?”


    “將死之人,再留它也隻是暴殄天物。”


    如此,花辛鄭重地接過鎮族杖:“定不負重托。”


    天色大亮,將鎮族杖托付給花辛後,黑袍木鈴兒重新戴上兜帽,將自己隱藏在黑袍之下:“若是有機會,你再見那位巨鋒神將,可拿此杖試他一試。屆時,二者淵源立現。”


    花辛目送黑袍木鈴兒離開,不用她多說,他也會查出當年真相,查明那魔蓮與千葉之間的關聯。


    秦蓁蓁置身事外,摸不著頭腦,攔住黑袍木鈴兒去路問:“你就這麽走了,誰來教他?”


    “秘法已在他心中。”黑袍木鈴兒側身避開秦蓁蓁,隻差一步踏出手拐將軍廟。


    “那你以後要去哪兒?”秦蓁蓁跟上追問。


    “五柞山——報滅族之仇!”


    話音一落,黑袍木鈴兒踏出手拐將軍廟,化作黑霧,遁去無蹤......


    “怎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秦蓁蓁納悶地回到花辛身邊,關心道,“你沒事吧,剛剛看你那樣,我差點擔心死!”


    花辛退後一步:“事情已經了結,你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望秦姑娘莫再糾纏。”


    “噯!”秦蓁蓁叉腰向前逼近,“虧我剛才還幫了你,轉臉你就翻臉不認人?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嗎!”


    傳承失控時,花辛意識被傳承之息困在體內,並不知曉外界發生何事,隻當這些話是秦蓁蓁的一廂情願。


    為了擺脫秦蓁蓁,花辛不與她廢話,飛身離開廟宇。


    哪成想,剛出手拐將軍廟不到十丈,他竟直勾勾地從房頂上掉了下來!


    是鎮族杖!已消退的傳承之息再次從鎮族杖中溢出,瀉入花辛丹田!


    花辛速度太快,秦蓁蓁反應不過來,待視線跟上去,就看到花辛倒在地上,他手中的鎮族杖又亮起白色光芒。


    這情況跟花辛剛才遇險一模一樣,秦蓁蓁馬上追了過去。


    秦蓁蓁前腳邁出手拐將軍廟門檻,鎮族杖後腳便熄了光芒。


    待秦蓁蓁扶上花辛,花辛已經緩了過來。


    花辛躲開秦蓁蓁,握緊權杖,大步躍開,差不多有十丈遠。


    當即,鎮族杖白光又起。


    這次,秦蓁蓁邁出一步,見鎮族杖光滅,心中生疑,於是向後退了一步。


    果然,鎮族杖又亮!


    怕出錯,秦蓁蓁反複試探。


    向前一步,光滅;


    向後一步,光起;


    再向前,光再滅;


    再向後,光再起......


    注意到秦蓁蓁的迷惑行徑,花辛也猜出了幾分緣由。


    “哈哈哈——”秦蓁蓁站在鎮族杖光起的臨界點,叉腰挺胸,囂張地狂笑:“哈哈!你不是想跑嗎?你現在倒是再跑一步給我看看啊!”


    秦蓁蓁此刻的神情,像極了大開殺戒的傷優魔君。


    花辛不傻,事到如今,他總算知道秦蓁蓁有何特殊之處值得黑袍木鈴兒迂回等待。


    可這奇特,又是如何而來?秦蓁蓁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地界凡人!


    見花辛拄杖皺眉,秦蓁蓁頓時收斂了囂張氣焰上前攙扶:“我也沒別的意思,你可別生氣呀......”


    “罷了,”花辛百思不得其解,默默為今後行程加上一筆後,妥協了,“我不會強留你,若何時你想通了,就盡管離開。”


    兩人一起回到獅子樓,那人精似的跑堂小哥熱情迎上:“呦,姑娘回來了。”


    “嗯,回來了,我那間屋子旁邊還有空房嗎?”秦蓁蓁問。


    “走節時客多,約摸不剩幾間了,我這就去查查,有相鄰的或附近的直接留給您。”跑堂小哥想了想說完,便跑回堂內。


    經小哥這麽一說,秦蓁蓁才發現,昨天還門前冷落的獅子樓,今早生意竟紅火起來。


    花辛瞥了一眼大堂,問秦蓁蓁道:“怎麽選了魔氣這麽重的客棧?”


    “哦對!”提起魔氣,秦蓁蓁才想起跟花辛提,“木鈴兒也住在這裏。”


    恰逢跑堂小哥找到空房出來引人,秦蓁蓁攔下他:“小哥,昨天傍晚那個黑袍住客可還在店裏?”


    跑堂小哥麵露疑惑:“什麽黑袍住客?走節以來都不曾有這樣的住客入住。”


    “嘖——就是那個黑袍黑帽手持黑杖的那個呀!我昨天頭一回來,跟你說不住你家的時候,她從我們旁邊走過去的那個!”秦蓁蓁心急道。


    “沒有啊——”小哥一番冥思苦想後,還是沒想起來,“昨天傍晚您一來就直接住下了呀,您忘了?”


    秦蓁蓁還想和跑堂小哥爭上一爭,卻被花辛製止:“沒用的,他想不起來。”


    “小哥,麻煩你直接幫我續住一月。”花辛打發了小哥,向秦蓁蓁解釋,“這魔氣就是她留下的,她身上有種禁製,使她口不能言。如今看來,那禁製還能抹消凡人記憶。”


    而那禁製,正是傷優魔君留下的那道魔氣。


    萬年前,傷優魔君初登魔君之位,以他當時魔力,僅能讓木鈴兒規避仙魔大戰及屠族之事。可隨著他修為精進,禁製的影響越來越大,先是令木鈴兒有口不能言,再到凡人觀之即忘,若是放任下去,遲早木鈴兒在凡人眼中會變成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花辛腦中又浮現出木鈴兒身著黑袍的背影,以及她最後說的那句“五柞山——報滅族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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