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了一下,他客氣的回禮,說道:“晚輩是得寒泉府城隍莫大人提點,以陽身任陰官,忝為賞罰使者之職。我與幾位前輩雖無有統屬之關係,但也不算是外人,有何事情,隻管明言便是。”


    那綠衣人見薑博態度客氣,也點明了彼此的位置。心中稍緩,說道:“我三人都曾是真形法寶,吾名橫雲陣圖,這兩位一是彼岸金橋,一是冥河石鏡。”那兩件法寶隨著他的話都上下擺動,示意薑博。


    橫雲陣圖接著說:“我們都在和異魔的爭鬥中受了重傷,我還好些,尚能維持得住形體。但他們兩個就慘了,原本的真靈被打滅,這許多年才重新聚攏了器靈,但火候還不到,不得化形。你先前進來此處,接引你的就是金橋道友。”說著他一指那烏篷小船,那小船也搖頭擺尾似在向薑博邀功。薑博不由莞爾,這法寶重聚真靈,就好比人從小長大,也是有懵懂之時。這種情景還真不多見。


    於是薑博也認真回了一禮,那彼岸金橋見了似乎有幾分得意,竟淩空翻了個跟頭。橫雲陣圖覺得有點丟臉,急忙咳嗽一聲,接著說:“當年王上和東侯發現此地大不尋常,除了和冥土相連,竟還有其他的空間存在,便特意派我鎮壓此地。後來我發現這裏有一處小界秘境十分奇怪,不斷的遊走,而且似有天地鎖鏈將其層層封鎮,恐怕有異常之事發生。要知道,天地鎖鏈乃是一界規則的顯化,凡是其鎖拿的,無不是窮凶極惡的事物。那小界的來曆必不尋常,極有可能有大凶險。於是侯爺又把金橋道友和石鏡道友帶來,以我三人煉製了一道禁陣,封印這裏。”


    這時星曦夫人冷笑道:“怕是不止為了封印冥土,更是要圖謀財寶吧。畢竟附近那些小界中有些藏有不少東西啊。”


    橫雲陣圖,一陣尷尬,但他也不敢得罪星曦夫人。隻得照實說:“也算有此一說吧,侯爺曾以神通燭照萬裏,發現過一處小界裏似有一柄石刀。很像是有牙聖皇當年的佩刀。您大概也知道了,七皇大聖皆是本界氣運之子的化身,而傳說他用蒼麟獸的本命獠牙製成了世間的第一把戰刀。若真是此物,必有九峰地母的氣運加持,可說是不可多得之物了。而其他小界中似乎也有一些了不得的東西存在。”


    他看薑博並無情緒變化,這才歎了一口氣說,“可恨馮不二那小子無端生事,招惹了青源珠這等凶物,打壞了這裏的節點。以致後來空間再次扭曲,使得那個我們提防的詭異小界橫插進來,切入了我們的空間,也阻斷了我們和現世的通道。此空間的等級似乎遠高於其他的秘境小界,又借著青源珠打爆節點之威,直接碾碎了數個秘境,吞其殘片,並且使得這裏的空間更加紊亂。現在我們進退維穀,陰陽兩界都是去不得了。現下不單是星曦夫人被困住,我們也被困住了。我們之前也找過夫人,想請她出手,但是夫人說她也無能為力,隻能靜候時機。起先我們還以為是借口托詞,不想此次,你居然借著逆亂時空之力強闖入這裏,並且亮出了我們許久未見的賞罰大印,我們便留心上了你,覺得也許你就是我們脫困的關鍵。後來也是湊巧,你進入了我們合力封印的青源珠爆發的那一點時空,引發了所有的殘留的力量。我們都以為你要出事,不想星曦夫人竟出手相救。我們覺得夫人是大能,出手必有原因。你和我們又都是陰曹的同僚,有些香火情義,所以便跟來了。”餘下的話他沒說,隻是眼巴巴的看著薑博。


    薑博聽了思索了一陣,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無知者無畏瞎闖到這裏,現在看來是幾次險死還生。如今也困在這裏了,此地連星曦夫人這樣的存在都無計可施,自己就更加沒有懸念了。若不是恰好有冰清玉潔鏡的殘片,又得遇星曦夫人,估計自己下半輩子就得在這自生自滅了。而且如果沒有星曦夫人相救,聽這著意思,這幾個半殘的法寶原本也沒有救自己的本事。而且這些家夥自持身份,可能也有想拿捏他的意思。不然還用他費力瞎闖,直接在自己剛來的時候,告訴他來龍去脈不就得了。怪不得這幾個家夥見到自己支支吾吾,還有點不好意思。看來他們是有求於星曦夫人,想要搭便車離開這裏,但又沒有交情,於是這才想起來薑博算是自己人了。薑博想到這也有幾分生氣,有心不管他們。但轉念一想,他與三件法寶並無交情,對方有著自己的小九九也屬正常。不管怎麽說,他陷入迷陣時,彼岸金橋來解困,也算是說得過去了。


    見他沉默,橫雲陣圖三位多少有點心裏沒底,那彼岸金橋急不可待的去蹭了蹭薑博的肩膀。薑博尋思了一下,嗬嗬一笑,說道:“三位,不必擔心。雖然你們之前有點不厚道,但我們同屬地府一脈,我沒有袖手旁觀之理。何況金橋前輩還幫了我一把,我若猜的不錯,你們也是想借夫人的力,離開此地吧。”


    橫雲陣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坦誠的說:“正是如此。如今空間扭曲,冥土是不可能外泄於現世了。我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而且東侯許久沒有傳信,我們也是擔心有變故。”


    薑博轉頭看向星曦夫人,深施一禮,誠懇的說道:“還請夫人通融。”


    星曦夫人對於多帶幾人也無不可,她更多的還是想看薑博的反應,來觀察他的器量和手段。見薑博這樣處置,她並無意見。薑博明顯已經看出了那幾個家夥的小心思,但點破了此事卻又沒有追究。看來此人心思通透,但仍有幾分寬宏。不像是梟雄之姿,倒是有堂堂大丈夫的風采。星曦夫人對他也算認可。她隻是促狹的問道:“你可要想好了,這幾個家夥心思不純,無非是要利用你。難保將來不過河拆橋。”


    薑博再次躬身施禮,說道:“致遠不才,這幾位和夫人都是我的前輩。雖然他們不如夫人對我的恩情大,但也算是出手幫過我。受人滴水,實該報以湧泉。還望夫人成全。”


    星曦夫人微微頷首,說道:“既是有緣人開口,我也不好駁你臉麵,就如此吧。不過,我這裏不養閑人,若要搭船,便要出力。等下需要你們的時候,哪個敢推脫,便別怪我不客氣。”


    言罷星曦夫人收起冰清玉潔鏡殘片,也不理會他們,一擺袖子離開,去祭煉了。橫雲陣圖等三人大氣都不敢出,隻是連連稱是,恭送她離開。過不多久自有人來帶領薑博他們到了甲板下一間明堂之中,讓他們安置下來。不看不知道,這星曦飛舟不愧是破界飛舟,船體內寬闊無比自成空間,竟有樓宇殿堂羅列其間。這一路走來,所見的每一層船艙便有數丈之高,深遠難見其長,裏邊宛若城市,屋舍縱橫有序。薑博向橫雲又詳細打聽了一遍,才盡知這裏的前因後果。


    明白了當初所見那個琥珀樣的東西,其實是三位法寶聯合施展的封禁之術。將當時青源珠打爆空間的那股威能封住,然後分批的外泄,分散這道力量。不然如果當時青源珠的威力一下子釋放,估計這三件法寶都得同歸於盡。這個封禁極為了得,同時封印了那一點的時間和空間。別看隻是幾十丈大小的一點,但也是逆天之力了。這三個法寶也因此受到規則之力的反噬,功行又倒退了幾分。所以他們才急著離開此地,若不設法補救,這三個家夥的實力很可能掉落到不知啥樣的程度了。薑博問道,馮不二城隍和那妖王結怨的原因。橫雲隻是不住搖頭,說:“豎子不可教。”卻不肯多說。彼岸金橋更是上下跳動,十分激動。三寶之中,薑博對彼岸金橋有點親近,一方麵是它搭手幫過自己,另外就是覺得它天真質樸有點像小孩子,或者是小貓小狗,不會虛偽藏假。


    橫雲最後到底還是向薑博講了很多,原來這位馮不二城隍,和古代的七皇大聖一樣也都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但是有所不同的是,馮不二本身好像還是什麽大能的轉世之身,但是魂魄殘缺,所以導致此人性格缺陷很大,性子古怪。他當年托生為人,在前朝是有名的諍臣。鐵骨錚錚是不假了,但是為人也極執拗。總喜歡隨意品評他人,臧否是非,總好像別人都不如他高尚,常以衛道士自居。得罪人無數,連皇帝老子也常被他弄得火大。加上他本為掌刑轉運使,主掌邢殺,得罪人簡直不用找理由。最後終於皇帝不想忍他這個臭脾氣,於是找個由頭,暗地裏賜他鴆酒賬。不過明麵上還是尊他一聲一代明臣的,對外隻說是病死,也沒為有難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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