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梁元寬繼續說道:“為了避免南宮家隨時會對我們的發難,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請求他們派人去協防果城梁家。”


    “但是,他們中間有人幾次作梗,錦城梁家到現在也沒有明確答複。唉,這可能和前一次梁洪吉到果城時,我們沒能遂其心願有關吧。”


    他低著頭歎息一聲,沉吟道:“如果子笙仍然是副家主......”


    因為感念當初獲得金鋼短劍時寬叔哀傷的神情,映天本想問他父親的事,卻難以開口。這時,他聽寬叔輕聲說:“到了。”


    映天急忙踩住刹車,紅旗車停在了省城梁家的大門前。


    兩人下車後,跟隨著門口的一位先天武者穿過梁家院內的大草坪,繞過殿前的騎士雕像,就到了主殿宏大氣派的議事廳外。先天武者示意他們等一會兒,就轉身出去了。


    第二次來錦城梁家,讓映天感覺奇怪的是,梁家大院的氣氛與上次明顯不同,不僅感到壓抑,似乎還有些渾濁之氣,如同那始終布滿塵垢的騎士雕像一樣,讓他頗為不喜。


    兩人靜靜地站在大廳門口,映天注意到寬叔時不時地仰望那奇怪的雕像,疑惑地小聲道:“寬叔,梁家四處都幹淨整潔,怎麽不清洗一下這座雕像呢?那個騎士雕刻得不倫不類,好像是炎國人吧。”


    梁元寬警惕地向他眨了下眼,卻沒有說話。他即使滿腹疑團,也安靜下來,覺得這裏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映天探出頭去,看見大廳內的梁家人好像在商量著什麽,坐在首座的家主梁能康滿臉皺褶,神色委靡,已經老態龍鍾。


    這時,梁能康緩緩抬起眼簾,看了一下大廳門口的梁元寬和映天兩人,又視而不見地繼續和眾人商議。


    過了半晌,梁家人似乎商量完畢,有的人垂頭喪氣,更多的人卻幸災樂禍,開心不已。


    這時,滿頭白發的梁能康又看向大門,遠遠地招手道:“元寬,你們進來吧。”


    梁元寬和映天走進大廳,剛坐在末尾的兩張三花椅上,左下首位的副家主梁承燚傲然道:“元寬老弟,你今天還是來說果城的事嗎?”


    梁元寬站起身來,抱拳施禮:“燚副家主,我此次前來一是為果城梁家防衛之事,二是引薦異姓子弟任天翔參加明年的家族大比,並將他的族人身份印鑒呈交主家家主過目。”


    在炎國,異姓子弟有專門的身份印鑒,以在家族內得證名分。


    說完話,梁元寬走上前去,雙手奉上映天在果城梁家的身份印鑒。家主梁能康伸手接過印鑒,瞧都不瞧一眼,隨手丟在麵前的大理石桌上。


    副家主梁承燚一臉的厭煩,叨叨道:“梁元寬,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我們可沒有多餘的人手派駐果城。何況,我們還有一大攤子爛事忙不過來,一個‘天樂穀’都讓人焦頭爛額了。”


    坐在他旁邊的梁浩然說道:“父親,你也不用那麽費力勞神‘天樂穀’的事情,二叔他們能力強,不會埋汰家族投入的巨資,完全可以勝任這個項目。”


    他有板有眼地說著,還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端沒有那種膽怯懦弱、好色狡黠的模樣。


    家主梁能康寵愛地看向自己的嫡孫,微笑著點了點頭。接著,他轉過頭去,看向右邊中間位置上的梁燁,眉頭緊皺。


    這時,梁燁翹起二郎腿,歪著身子坐在椅子上。梁能康本想開口訓斥一番,還是勉強忍住了。對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小子,他越來越無視,現在基本上放棄了。


    而梁承燚那幫人對梁燁的狀態卻越來越滿意,眼看著以後的家主繼承人非梁浩然莫屬,他們當然暗自高興。


    突然,梁燁叭叭地說起話來:“為了拚業績掙表現,弄這麽個破玩意兒項目,現在砸在手裏了,才想甩鍋給我老爹。哎喲,我們好冤啊......嗚嗚。”說完,還假模假樣地哭了起來。


    梁家眾人驚詫萬分,這種高層的會議怎麽能容忍如此奇葩的言行。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梁家主,都感覺梁燁討厭,也對其頗為憤慨。


    梁能康都後悔了,召開‘天樂穀’項目的會議,邀請孫輩們參與進來,原本想聽聽年輕人的見解。現在看來,這個決定很失敗啊。


    這時,右下首位一名陰沉幽怨的武者直起身子,說道:“妹夫,你們果城梁家有沒有興趣投資這個項目?”說完,就像沒有睡醒般看著梁元寬。


    因為寬叔特別介紹過,映天一下子就認出他是梁子笙,曾經擔任過省城梁家第一副家主的大宗師天才武者。


    別看他瘦骨嶙峋、臉色慘白,還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能越級戰鬥的左護督梁墨淵都對他心服口服。


    “妹夫?”映天很吃驚,不是說寬叔和他們都是堂兄弟嗎?關係居然會這麽亂?他輕撫額頭,一陣汗顏。


    不過,他驟然想起離青神山不遠的“天樂穀”,也想起“炎黃”4s店,一個經營慘淡,一個生意不旺。


    映天同時想到這兩個八杆子打不著的商業項目,腦子裏頓時靈光一閃:空手套白狼!此時,他的大腦瘋狂運轉,很快做了一個決斷。


    映天看著寬叔,正瞧見他也看向自己,便隱晦地點了點頭。


    梁元寬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相信這個能經常帶來驚喜的小子。接著,他起身問道:“家主,果城分家也可以投資‘天樂穀’項目?”


    梁家一大幫人聽他這麽一問,都訕笑起來,似乎在看傻子一般盯著梁元寬。


    “天樂穀”已是垂死掙紮的娛樂項目,他還笨頭笨腦地往坑裏跳,難道就為了支持自己的老挑?


    確實,梁元寬和梁子笙既是堂兄弟,又是老挑,也是炎國其它地區說的連襟。他們的妻子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對漂亮賢惠的雙胞胎。但是,她們都在多年前先後生亡。


    “梁元寬,你......”坐在梁浩然下位的梁洪吉終於跳了出來。作為果城梁家家主的他,不願意讓梁元寬砸壞自己的聚寶盆,不能讓他斷了自己的財路。


    然而,家主梁能康爽快地答應道:“可以。”同時,他擺了擺右手,阻止梁洪吉插話。


    梁家主不想讓這個大項目毀了,如果果城梁家能輸血進來,雖然金額或許不多,但也樂見其成。


    炎國大家族中的管理模式大多相仿,既集中統一,又相對獨立。主家和分家在遇到大事時,原則上要共同進退。


    主家對分家有一定人事權,但分家的經濟卻相對獨立。分家既可以通過家族大比分得少許蛋糕,又要按每年的定額向主家如數上繳。


    此時,梁元寬木然道:“多謝家主。”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眼映天,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旋即沉默不語。


    最後,梁家主仍然沒有鬆口答應派人協防果城。梁元寬人微言輕,滿臉失望地帶著映天離開了梁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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