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如月,別說了,也不能跟其他人說,切記切記!”


    姑娘眼裏都是問號,她將老秦說的那些當做笑話講,什麽采炁、煉炁、吞雲吐霧,整的跟修仙似的,沒想到情郎的反應出乎預料。


    “秦師弟……唉!”


    韓振坤一聲長歎,欲言又止。關如月和程仙兒空入寶山而不自知,他卻是得傳心法的嫡傳正宗,是真是假聽個開頭便知分曉。


    “說嘛~~”她挨挨擦擦的撒嬌。


    夜深人靜,妹妹也已經入睡,女孩兒初嚐禁果、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來到情郎的房間裏不就是想說說情話、做做運動嘛。


    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老韓又不是木頭,師妹眼裏都快滴出水來了,他哪還有心思說別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有什麽事兒回頭再說!


    ……


    “詠春的心法我不清楚,但師弟是懂規矩的,應該不會將師門的不傳之秘隨意相告。”雲散雨歇,他撫著女友輕聲說道。


    “那你還凶我。”她拱啊拱的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


    “聽我說完。”


    韓師兄心說我什麽時候凶你了?不過撒嬌是女人的權力,再是鋼鐵直男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計較,隻好苦笑著轉移話題:


    “雖然未必是詠春心法,但吐納法門向來非嫡傳不授,他能講給你,這就是天大的人情,隻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不知他想要什麽。”


    “不會吧?”關如月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我看秦戰講的挺隨意的,他妹妹和女朋友也在,而且我感覺他不是那種人。”


    她背景深厚,這些年懷著各種目的接近的人不知凡幾,有沒有心思憑感覺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也正因如此,她才願意跟老秦接近。


    “或許是我想多了。”


    能給首長當警衛的都是天生的悶油瓶,韓振坤提醒一次便不再多言,況且即便對方確有所求,給出的這份大禮也算得上誠意十足。


    佳人在懷,與其胡思亂想,珍惜當下才是正經!


    ——老實孩子性格古板,聽了個開頭便開口喊停,如果他繼續聽下去就會發現,老秦隻講了采炁、煉炁,最重要的服炁卻隻字未提。


    那廝精著呢!


    ——————————


    江蓧竹有些失落。


    手機屏幕中的文字輸入又刪除,反複多次不免心煩意亂,就在她準備入眠時,嘹亮的衝鋒號聲響起,於是手機秒速開啟,隻見短信上正寫著:


    「長夜漫漫,有需要牛郎的嘛?」


    “噗呲。”所有的煩悶刹那間煙消雲散,女孩兒笑靨如花,飛快回道:「不要,本織女有人啦,問問別人吧!」


    「別介,免費噠!」


    「那也不要,喜鵲都回家了。」


    對麵許久未回,女孩兒有些忐忑,正胡思亂想時,老秦的語音信息送到:“丫頭,都怪我,忘記時差了,等很久了吧?”


    ——大首都在東八區,洛杉磯在西八區,時間相差十五個小時(夏令時),華夏的七夕接近結束,洛杉磯的七夕尚未開始。


    事實上,如果不是大姐頭問他情人節準備送女朋友什麽禮物,渣男壓根兒不記得今天是華夏的七夕,差一點就錯過。


    較真的話,其實已經晚了,農曆的子時是23點到次日淩晨一點。


    不過江蓧竹不在乎,今天能收到他的信息最好,明天他那邊到了正日子再發也行,即使他忘了都沒關係,她願意等。


    「我想你了。」


    女孩兒重複著曾經說過的話,心底的思念越來越強烈,若非按當地風俗需要燒七,她恨不能立刻飛到心上人身邊。


    「我也是,喪期結束就過來吧,喜歡什麽樣的裝修?」


    老秦暗自愧疚,原本打算應付完巴裏.布朗就去給她找房,卻被鎳鈦合金弓的消息打斷了行程,反倒跟米婭搞在一起。


    「田園風,等我過去再裝吧?」


    「不用,新房得多晾幾天,我給你找個設計師,我家就是他設計的,或者等我把戶型圖發給你,你找人設計也行。」


    「那我等你的戶型圖。」


    她不想自己的電話再被別人知道,而且,他的房子已經有了女主人,她想要一個不帶其他人痕跡的、隻屬於彼此的——家。


    男人心粗,沒那麽敏感,兩棟別墅相鄰,走得再慢也有盡頭,算算國內已到午夜,於是幾句情話後便叮囑她早點兒休息。


    ——————————


    “化妝師,快!我們隻有兩小時!”


    監視器後方,亞茲德.伯德連聲催促,他是南加大影視藝術學院的畢業生,現在則是不知名的小導演,正準備拍攝一部關於校園暴力的短片。


    電影行業自有規矩。


    如果願意給影視公司打工,名校畢業生的身份將帶給他很大便利,代價則是必須服從公司安排,不知何時才能拍攝一部屬於自己的作品。


    所以亞茲德.伯德選擇自籌資金,雖然困難重重,磨破了嘴皮子才勉強湊夠一部短片的資金,但這是他的夢想。


    即使作品無人問津、甚至被影評家們批的一無是處,最壞的結果也無非是去電影公司打工還債,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嚐試一下呢?


    總好過庸庸碌碌的度過此生吧!


    不多時,化妝師打出手勢示意ok,窮劇組連個打板、喊action的劇務都沒有,亞茲德隻能環視一圈,揮揮手便算開始。


    “小子,每周五十美元,這是規矩!”


    幾位打扮得流裏流氣的配角將主角圍成一圈,充當混混首領的化妝師感覺自己狀態不錯,不僅台詞說的半點兒不差,校園惡霸的氣勢也展現的淋漓盡致。


    “我、我連早飯錢都交給你了。”


    “那就交出你的午飯錢!”


    化妝師愈發凶狠,連推帶搡、步步緊逼,眾配角或謾罵、或譏笑,主角隻能不斷後退,嘴裏慌亂的喊著:“別逼我,不然我報警!”


    “報警?”


    他露出陰狠的笑容、猛的一記頭槌撞上對方鼻梁,隻是有些入戲太深、以至於原本的配合出現了一點失誤,主角還沒來得及同步後仰。


    “艸!”主角捂著鼻子栽倒,下意識的一句國罵脫口而出。


    化妝師很是尷尬,本想扶起對方道歉卻沒聽到導演喊cult,他沒上過大學,卻是常年跟組的老演員了,見主角微微點頭,便決定繼續演下去。


    亞茲德.伯德很興奮,雖然主角那句話並不是事先設定好的台詞,但考慮到主角的國籍,在受到傷害時講母語比英語更能體現出驚惶憤怒。


    於是一眾反派拳打腳踢。


    劇組經費有限,導演又要求拍攝長鏡頭,因此他們必須在主角的衣服上留下鞋印,最後呈現在觀眾麵前的將是他佝僂著身體的背影。


    主角嘴裏叫的淒慘,時不時哪位群演用力過大,他便惡狠狠的用母語罵上一句,導演始終沒喊停,顯然是認同了他臨時篡改的台詞。七號.7hxsxs.


    十幾秒後,主角覺得差不多了。


    作為挨揍的那個,他比誰都清楚該什麽時候停止,四肢、背部都被踩遍了,再等下去純屬找罪受,於是按照事先約定弓起身體。


    可能是角度原因,也不知是誰沒收住,原本應該平踩的腳尖卻踢在他的尾椎上,疼得主角倒吸一口涼氣,繼而發出一聲慘嚎。


    導演一驚,心說千萬別傷著人,劇組可是一分錢的額外預算都沒有,正想喊cult,監視器裏忽然衝進一道人影!


    直撐腿,蹬中膝彎撂倒一個!


    右進馬、右轉馬、三記日字衝拳,又倒一個!


    左退馬、左轉馬、左橫殺頸手,第三個還沒來得及說話,捂著脖子一屁股坐倒!


    “停!我們……”


    化妝師隻說出兩個單詞便眼前一黑,先是被左正掌擊中下巴,緊接著被右膀手一肘打在太陽穴上,木頭樁子一樣栽倒在地!


    主角背對眾人,等他發現不對、轉過身時,最後一位群演正躺在地上直蹬腿、臉上被連環日字衝拳錘得口鼻躥血。


    “ohmygod!”


    從監視器裏發現不對的時候,亞茲德.伯德便開口阻止,隻是對方恍若未聞、不等他一句話講完,五位群演已經傷了四位,唯一沒受傷的那位還沒爬起來呢!


    ——其實那家夥是不敢起身,眼瞅著站著的都挨揍了,起身找打嗎?


    “哥們兒別打了!我們這是拍電影!”


    主角的漢語總算讓暴徒停手,老秦之前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嚷,但以一敵五、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他根本沒聽清對方說的是什麽。


    “呃……真的?你鼻子都流血了。”


    這貨一臉的不信,等他轉頭看到轉角處的攝影機、以及快步跑過來的導演時,尷尬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


    說來也巧,校園暴力嘛,放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不合適,太窄的胡同又滿足不了遠景鏡頭的需要,所以亞茲德.伯德就選了一棟距離圍牆不遠不近的宿舍樓。


    樓體呈矩形,他在背陰處的拐角拍攝,老秦卻是從朝陽一側的拐角路過,聽到漢語的叫罵聲、以及眾反派的台詞後探頭一看,竟然是同胞在被人圍毆。


    這還了得?!


    他連緊急提醒都沒看便衝上去打抱不平,五個人,隻要沒帶家夥他就不怕,要不是顧忌這裏是學校,早就下殺手弄出人命了。


    “哥們兒,練家子啊!”


    主角揉著腰站起身來,看著一地的傷員苦笑不已,卻又不得不衝對方豎起大拇指,不管怎麽說,對方都是為了解救他才出手的。


    “嗨——你瞅這事兒鬧的。”


    老秦想摸摸鼻子,看了看拳麵上的血又不得不放下,前麵幾位還好,他擔心被人圍攻、以擊倒為目的,最後一位可倒了血黴,被連環日字衝拳錘的牙都掉了。


    最慘的是化妝師,直到現在還昏著呢!


    “你……”導演憋了半天就憋出這麽一個詞兒,對方太殘暴了,他怕哪句話說錯了,自己也會成為倒地大軍的成員之一。


    他這小破劇組窮的叮當響,請不起跟組的燈光、道具,隻能什麽時候用到什麽時候打電話,唯一的化妝師還要充當群演,結果被打到昏迷不醒。


    “先送醫務室吧,其他的回頭再說。”老秦指了指挨了一腳就裝死的家夥,“別裝了,不揍你,趕緊起來幫忙!”


    亞茲德.伯德哭喪著臉,主角一直捂著腰,顯然是在剛才拍戲的過程中受了傷,四位群演傷了仨,化妝師死沒死都是兩說。


    劇組剩下的錢沒準兒都不夠賠醫藥費的,他自己沒請劇務、又沒設置警示標誌,這才導致發生了誤會,即使打官司也未必能贏。


    他的夢想算完了!


    ……


    “你是說,你想找我談談拳擊交流賽的事情,卻誤以為有人在圍毆你的同胞,所以就把他們打成這樣了?”凱恩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表情了。


    “我也不知道他們在拍電影啊!”老秦抱屈:“別管那麽多了,你先去把那個華夏人換回來,他看著攝影機呢。”


    “你真是個暴力狂。”凱恩嘟囔一聲,轉身離去。


    導演深有同感,卻不敢當麵說出口,昏迷的化妝師已經清醒,隻是臉頰高高腫起,走路東倒西歪——他被老秦用正掌擊中了下巴。


    挨了三記日字衝拳的那位鼻梁骨開裂、眼睛青紫的跟熊貓似的,中了左橫殺頸手的那位頸椎輕微錯位,最少也得休息一個月。


    傷得最重的那位鼻梁骨骨折、門牙掉了三顆,另外兩顆也鬆動了,醫生建議最好拔掉,現在正在手術室裏檢查,避免碎裂的骨茬進入呼吸道。


    徹底完了!


    除了化妝師和主角,剩下的都不是演員工會成員,亞茲德.伯德沒給他們買過保險,醫療費隻能由他自己承擔!


    “秦!你又打架了?”就在他琢磨著上哪跳樓能死的更體麵時,勞倫.埃達斯匆匆趕到,轉頭卻是一愣,“亞茲德,你怎麽在這兒?”


    “我這是見義勇為!另外,你們認識?”


    這貨一臉無辜,堅決不承認歡迎周還沒結束,他就已經揍了室友和他哥、又當著三百多人的麵把長臂大猩猩打昏,現在更是一口氣送五個人進了醫務室——刁牟不算,數典忘祖的玩意兒不算人。


    “他是我同學。”


    輔導員邊聽導演訴苦、邊回了一句,等主角扶著腰走進醫務室、還不忘衝老秦露出笑臉時,勞倫.埃達斯已經無力吐槽他的學生了。


    事實很簡單,責任全在亞茲德.伯德身上。


    “秦,你打算怎麽辦?”輔導員眉頭緊皺,“放心,作為電影藝術學院的老師,我不會逼迫我的學生承擔不該有的賠償。”


    這貨是順毛驢。


    勞倫.埃達斯要是仗著老師的身份瞎逼逼,他肯定寸步不讓。不過既然對方公平公正、導演又是本院畢業的學長,全程旁聽的老秦還是決定放對方一碼:


    “公了還是私了?(publicorprivate)”


    “什麽意思?”


    “公了的話,他打電話報警,我打電話叫律師。”


    “私了呢?”


    “我的同胞是在拍攝過程中受的傷,所以這筆錢得他出。剩下幾個人的醫療費我承擔一半,不過他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感謝您的慷慨,請說吧。”亞茲德.伯德還算知道好歹。


    主角是演員工會成員、有醫療保險,不用他掏錢,化妝師也一樣。劇組剩下的經費應該夠支付其餘四人的醫療費了。


    至於他的短片,他的導演夢,嗬嗬!


    “第一,你要做我的家庭教師,教我怎麽拍電影。”他豎起食指,“我可以先支付你的薪水,這樣你就能把這部短片拍完。”


    “我答應了!不管你其他的條件是什麽,我都答應!”亞茲德.伯德喜出望外,勞倫.埃達斯也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學生,感覺倍兒有麵子。


    “第二,”老秦豎起中指,看著係統的掃描結果、尤其是對方的畢業評語,笑得跟偷雞成功的狐狸一樣:


    “如果我投拍電影,你做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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