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拳館門窗緊閉,室內燈火通明。


    擂台上,秦戰、黑哥四目相對,小黑居中充當裁判,擂台下方,凱恩和特邀嘉賓奧托.馮.貝克曼屏氣凝神。


    ——後者是「犀牛」全名,這家夥有日耳曼血統,並且從姓氏前“馮(von)”的前綴來看,還是個貴族。


    私人比賽沒那麽多規矩,小黑檢查過牙套、拳套,再給兩人多抹些凡士林,隨後看了一眼凱恩,手臂高舉。


    凱恩示意收到,並在手臂揮下的那一刻按動計時器。


    秦戰vs黑哥。


    二番戰。


    開始!


    下一秒,黑哥後退。


    兩位旁觀者不由驚訝,沒想到昨天那麽多場車輪戰都沒退過的終極boss,今天居然甫一開場便采取了守勢。


    殊不知,小黑比他倆更驚。


    因為就在剛剛那一瞬,秦戰的精氣神陡然拔高,眼皮一抬,一股大日淩空、不可直視的壓迫感便撲麵而來!


    他隻是被餘光掃到,尚且覺得心頭一突、不由自主的移開目光,更別說此刻承受著絕大多數壓力的黑哥了。


    日煉,目擊!


    秦戰徐徐收斂精神,並未趁勢突襲,畢竟這不是正式比賽,驗證所學的過程比一時的比賽結果有意義的多。


    他邁步上前,緩緩逼近。


    黑哥謹守門戶,繞步遊走。


    數秒後,小黑抿嘴靠前,打算依據裁判規則,提醒采取守勢的一方不要消極比賽。


    “吱——!”


    就在這時,秦戰忽然向左側猛突,而此刻黑哥左側是裁判、右側是擂繩、前方是對手、身後不遠是擂角。


    如果左躲,他會撞上裁判,右閃會靠上擂繩,後退很可能被堵進擂角,所以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正麵迎戰!


    小黑連忙止步,心中讚歎,能將時機把控的如此精準,不愧是老板!


    黑哥也目露欣賞,但動作卻毫不遲疑,先是一記刺拳封住秦戰視線,隨後腳一踏、腰一擰便打算繞開對方。


    然而秦戰想也未想,左腳落地後直接腰胯反擰,左進馬轉為右弓步,對右側空氣揮出日字衝拳,守株待兔。


    通背,魁星點鬥!


    這招他在西部十二州決賽時用過,隻是那次用的是擺拳,這次用的是衝拳。


    黑哥當時吃了大虧,賽後複盤過多次,因此見對方轉換身形,眼皮一跳就來了個急刹+左擺。


    可惜,臂展不夠。


    秦戰側頭,拳套擦著臉頰滑過,下一瞬,他落空的右拳順勢一伏扣住黑哥手臂,同時後腿發力,左拳再起!


    黑哥因為急刹重心不穩,一時無法閃躲,隻能硬著頭皮抬起右臂——那條被對方打到骨裂,剛恢複的右臂。


    “噗……”


    拳套摩擦,發出極微小的聲響,卻是秦戰及時收力,放過了那條可憐的手臂。


    二人對視,眼中皆帶笑意,隨後不約而同的回到擂台中心,碰拳再戰!


    觀眾和裁判暗自感慨。


    半個月前,黑哥說閃避就閃避,想防禦就防禦,秦戰隻能被牽著鼻子走。


    最後雖然贏了,但當時就在現場,事後又看過回放的三人都知道,他其實贏的挺僥幸。


    然而僅僅過了半個月,比賽才開場十幾秒,秦戰就能遊刃有餘的對黑哥留手,這種進步速度不可謂不妖孽。


    可實際上,二番戰在黑哥看來或許是個機會,一個證明他不比秦戰差,隻是一招不慎才輸掉決賽的機會。


    但對秦戰而言,這場比賽其實隻是為了展現實力,好讓黑哥認識到他的優缺點,從而製定訓練計劃罷了。


    畢竟不管是不是僥幸,他都在公平環境下擊倒了對方,所以決賽剛一結束,黑哥就進了他的模擬對抗名單。


    半個月過去,副本早都刷爛了!


    ……


    比賽繼續。


    這一次,黑哥越發謹慎,裁判小黑也默默退開幾步,生怕再被某人利用,被迫成為妨礙比賽公平的攔路石。


    秦戰翻了個白眼,依舊不緊不慢的迫近。


    模擬對抗的特點是開場即高潮,所有的對手都是衝上來就拚命,壓根兒沒有觀察對手、尋找破綻的機會。


    他之前一直不擅長追擊,就是因為根本不用追,被人攆的到處亂跑的慘案倒是時有發生。


    這導致他臨場反應快,擅長絕爭一線,相應的,如何讓對手進入對戰狀態反而成了短板。


    秦戰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想趁機彌補。


    某一刻,黑哥再次轉到之前的位置,隻不過左側並無裁判,右側擂繩也留出了足夠空間。


    但秦戰卻再度爆發,向左猛衝!


    小黑眉頭微蹙。


    他離的比台下那兩位更近,加上昨天還討論過「金剛」落敗的原因,故而一眼就看出秦戰的左突隻是虛晃。


    既然是虛晃,那麽虛晃過後必然回拉,這時重心會有一個轉移和調整的過程,身形會不可避免的出現僵直。


    那時,就是攻擊的最好時機!


    果然!


    黑哥直接原地停步,扭腰擺臂,向秦戰右側空位揮拳,同時左肩肌肉賁起,左勾拳呼之欲出!


    一切仿如昨日。


    「金剛」虛晃,被黑哥提前卡住他的閃躲位、並利用僵直上下齊攻,結果一虛四實無一落空,四秒速勝。


    但現場遠超預料。


    在小黑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秦戰居然止住回拉,趁黑哥出拳之際猛抖肩胯,日字衝拳正正砸在對方臉上!


    這是怎麽做到的?!


    秦戰知道,那是他腳趾抓地,用鶴爪增加摩擦力的緣故。


    可小黑不知道,黑哥也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挨揍了,而身體更是在他意識到這一點之前便自行做出反應。


    潛避!


    收右臂護臉!


    右腿蹬地!


    三個動作在大腦下達指令前已經全數完成,身體向左後方疾退!


    可惜詠春從來就沒有打完就算的習慣,隻要一收拳,小臂就會下落回扯,貼著對方的手臂或身體連按帶蹭。


    就像此時,秦戰的日字衝拳並不重,但擊中黑哥之後卻貼著他的肩膀往回帶。


    ——是帶,不是壓,並且隻有一刹那,故而除非種族歧視,否則無論是小黑還是別的裁判都不會判定違規。


    黑哥身形踉蹌。


    秦戰卻借著對方後退的力道疾步趕上,第二拳快若流星,再打麵門!


    黑哥舉臂格擋。


    這一次他舉的是左臂,所以秦戰毫無顧忌,一拳就捶的他拳套倒揚、反砸在自己臉上。


    隨後,秦戰手臂回拉,再次緊貼對方右臂,空出來的左拳比第二拳更快,三打麵門!


    這時黑哥也穩住陣腳,搖閃+後滑步+環繞步連續施展。


    可惜那條胳膊始終在秦戰手底下,不管他怎麽躲,秦戰總能黏在身側,連環日字衝拳更是片刻不離麵門。


    腳踩鶴爪,拳打三星。


    僅僅五拳,黑哥見血。


    第八拳,左臂也被納入鉗控範圍。


    第十拳,秦戰收手。


    三星三星複三星,連衝連打鬼神驚!


    詠春,三星錘,打臉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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