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驚,p雄發這個信息過來就是想讓我知道,鬼奴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我的一舉一動也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我突然有些窒息,但我已經做了入門,現在就是後悔也為時晚矣,我想到大偉最後看我時那失望透頂的眼神,心裏忽然覺得特別難受。


    醒來後我不停的給那兩人打語音通話,可始終都無人接聽,我氣得真想把手機砸到牆上去!看來我那入門算是白做了,這鬼奴根本就幫不上什麽忙。


    我想起大偉說過的,做了入門就相當於我把盒子裏的鬼請了出來,並且邀請他從此陪伴在側,心裏不由忐忑起來,一整晚我都左顧右盼,總覺得在這房間裏正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的緊盯著我。


    第二天我一臉困倦的出門,正好撞見了對麵開門的大偉。我扭捏著想要跟他打招呼,可話還沒出口,他就像是沒看見我似的轉身就走。


    我感覺自己的眼淚瞬間開始在眼眶裏打轉,有一種想要追上去跟他解釋的衝動,可我的腳卻停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動,直至他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處。


    我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拉著箱子就往電梯間那邊追過去,可大偉早就已經不在那兒了。


    阿咪昨晚發我的集合時間還是十點,現在也才九點不到,我就推著箱子去餐廳吃早飯。剛到餐廳門口,我就看到大偉目光陰沉地站在門外,眼睛死盯著裏麵,他緊抿著唇角,但明顯能夠看出他正強忍著怒意。


    我順著他的目光朝裏麵看去,也愣住了。鄧先生和陳女士,倆人正好端端地坐在裏麵吃早餐,一邊吃還一邊在聊著天,像是沒事兒人似的。


    我這一刻的心情,簡直複雜到難以言喻,把箱子往餐廳門口一放,我就大步流星的朝他們倆走了過去,怒不可遏地質問他們。


    “你們昨天去哪兒了?為什麽不接電話?”


    兩人的聊天被我打斷了,都莫名其妙地看向我,就好像是我無禮地打斷了他們用餐一樣。我心裏簡直鬱悶到了極限,正準備對他們發作一番,然後大偉的聲音就從我頭頂上方傳了過來。“能解釋一下您二位昨天去哪兒了嗎?你們已經嚴重違反了和旅行社簽訂的出行合同。”


    兩人對視一眼,鄧先生先開口了。


    “哦,我們昨天哪兒也沒去呀,在酒店裏重新開了個房間休息了,哎呀,你們也知道,我們倆前天晚上鬧矛盾,把房間裏搞得亂七八糟的都沒法兒住了,再加上我媳婦兒的頭也受傷了,見不成水,所以就沒跟著你們一塊兒出海。”


    我看向陳女士,她額頭上果然是貼著一塊兒紗布,那位置還有大小竟然和我昨晚夢到的一模一樣。


    眼下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趕緊甩開腦子裏那股異樣的感覺,接著又問:“那你們為什麽不接電話啊?你們知不知道昨天我們滿世界的找你們,差點兒就報警了!”


    “哎呀,我不是給你說我們倆吵架了嗎,我倆的手機都砸壞了,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修,又不是故意脫團的。”鄧先生回答的理直氣壯,毫無歉意。


    我回想了一下,昨天的確是在她們先前的房間裏看到了很多玻璃碎片和殘渣,不過當時房間裏滿地狼藉,亂七八糟的我也沒往這上麵想,還以為那就是杯子或者其他什麽東西呢。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無法理解,他難道就不能找到我們說明一下情況嗎?我前天晚上進房間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房號發到了旅行團出行前臨時建的小群裏,他完全可以到我房間找我,或者用酒店電話給我打個電話也可以啊,這麽一聲不吭算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怕我不同意他們脫團嗎?


    怎麽可能,如果他告訴我陳女士因為受傷需要休息的話,我肯定不會強迫他們跟團繼續走行程的呀。


    我越想越生氣,尤其是,我還為了找他們給鬼奴做了入門,現在又和大偉鬧成了這樣。


    看著鄧先生臉上毫無悔意的表情,我真想上去兩巴掌抽醒他的人性。不過當然了,我也隻能想想罷了,再怎麽說人家也還是我的客人。


    我突然想起了昨天那個夢,夢裏除了他們倆還有一個黑衣的男人,那難道就是木盒裏的鬼奴嗎?所以,是鬼奴把我帶進了他們的房間?可如果他們本來今天就要出現的話,我這做了入門不就是把自己給坑了嗎?想來想去還是被這倆人害的,我恨恨得瞪著他們,氣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領隊啊,你這樣盯著我們,我們還怎麽吃飯呢?”鄧先生挑釁似的說了這麽一句,我都懶得搭理他,看向從開始到現在一言不發的陳女士,很想知道她有沒有什麽想說的。可是陳女士的眼睛就一直盯著麵前的盤子,連個表情都沒有給我。


    “酒店昨天通知我們,需要你們賠償房間裏的損失,費用方麵等退房的時候前台會通知你們,還有你們出行前簽訂的旅遊合同上列明了脫團費用,每人每天五百元,你們可以直接把錢付給領隊,讓她帶回社裏。”大偉突然出聲,有理有據地說出了這番話。


    陳女士終於抬起頭來,和鄧先生一樣,倆眼兒瞪得老圓,我看著心裏特別解氣,心說你們不是嘚瑟嗎,嘚瑟是要拿錢說話的呀。


    “開玩笑吧,酒店是你們旅行社訂的,賠償當然也要由你們來承擔呀,而且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媳婦兒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我又得照顧她,所以才脫團的。再說了,你是誰呀,我們都不認識你你跟我們談什麽?”鄧先生嘴裏叼著牙簽,吊兒郎當的問向我身後的大偉。


    我心想這家夥的臉皮可真是堪比城牆了,自己幹的破事兒還要推到別人身上去,我真想上去踹他一腳。


    我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開口:“鄧先生、陳女士,你們兩夫妻吵架我們是管不著的,但你們既然破壞了酒店的設施,就肯定要自行賠償,怎麽可能讓旅行社來承擔損失呢?這點我想咱們不用爭論吧?”


    “哎,領隊,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啊,我們可是跟著你的團出來的,有什麽問題當然是由你來處理了!再說了,你哪隻眼睛看到那房間就是被我們倆破壞的?難不成酒店房間裏還裝了監控?誒,那我倒要好好追究一下了,這可是侵犯我們隱私,犯法的哦!”


    我從前的二十多年裏一直過得順風順水,身邊哪裏有過這樣的無賴,我氣得眼冒金星,頭都在不自覺地發抖,可張大了嘴竟找不到一句懟他的話。


    “行了行了,沒什麽事兒就忙你們的,別在這兒打擾我們吃飯了。”鄧先生見我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直接就出聲趕人。


    我看著他們倆,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所有關於善良的細胞正一點一點的流失殆盡,最後,我再一次開口詢問,不過這次,我是直接問向陳女士的,我咬著牙一字一句道:“陳女士,你也和他的想法一樣嗎?確定不賠償酒店損失,也不為昨天失聯的事情向我們道歉,是嗎?”


    陳女士沒像鄧先生那樣耍無賴地懟我,不過,她卻假裝什麽都沒有聽見似的,垂著頭默默盯著她眼前的盤子。


    我深呼吸了幾次,最終點了點頭,我告訴他們酒店會來和他們對接賠償事宜,至於要不要賠,讓他們自己和酒店溝通。說完我就轉身走開,也沒再看我身後的大偉。


    我去餐台拿了一個牛角包和一杯咖啡,找了個窗邊的位子坐下,然後我的腦子裏就開始計劃起來。


    p雄不是要讓我找客戶嗎?我本來不想傷害任何人,潛意識裏就十分抵觸和他的一年之約,可那都是在我沒有遇到這些狗彘不如的客人之前,現在看來......嗬嗬,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


    我咬了一大口牛角包,隨即便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咬牙拿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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