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麽?”大偉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我的桌前,伸手在桌麵輕輕敲了兩下。


    我看了他一眼,重新把目光挪回到手機屏幕上。我不是不想跟他說話,而是不想跟他解釋我現在要做的事情,他知道我用木盒做了入門之後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我不想再讓他知道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大偉一把從我手裏搶過手機,看了一眼,問我是不是要和p雄聯係。我垂著眼瞼不吭聲,但是他已經從我的表情讀出我的意思了。


    “你確定要這麽做?”他沉聲問道。


    “......”我還是不說話。


    “之前咱們不是說好了,隻給客人賣牌,讓他們自願選擇嗎?”他又問。


    我倔強地抬起頭看著他,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我忍不住問他我這樣做有什麽錯?陰牌陰牌,有哪個人會花錢去買一個鬼?我要是把希望都寄托在這種事情上,那我不就隻能等死了嗎?!


    大偉的眼底閃過了一抹異樣的情緒,但是卻很快又被陰沉取代,他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


    “我做錯什麽了?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告訴你,我不是那個惡人,真正可惡的是他們倆,他們幹的破事兒為什麽要讓我善後呀?再說了,我又不是真的要害他們,隻不過想讓他們花錢買教訓,長點兒記性罷了。”


    我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的,當時我的確想得特別簡單,給鄧先生落個降,最後讓他們花點兒錢解了,這樣我不光可以做成一單業績,也能給他們一點兒小報複。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最後居然產生了蝴蝶效應,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如果我早知道會這樣的話,我一定說什麽也會咽下這口氣。


    “我知道了。”大偉冷冷開口,留下這句話就轉身走開了,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失落,可我真的沒覺得自己做錯了,無論是招來鬼奴讓它幫我找人,還是此刻我在心裏的打算,我都是被他們逼的。


    我重新拿起電話給p雄發去微信,問他要怎麽樣才能給客人落降。


    “哈哈,你找到獵物啦?”他馬上給我回了過來,我甚至覺得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聯係他,所以就把電話拿在手裏等著我呢?


    p雄用了“獵物”這兩個字,讓我心裏很不舒服,有一種和他成了一丘之貉的感覺,我沒有接話,而是直接問他我到底該怎麽做。


    “方法好多啦,一種呢,我可以給你一瓶粉末,你直接加在客人的飯菜或者水裏,讓他吃下去就可以了。還有一種就難度比較大了,你要收集到他的頭發、指甲,或者身上其他什麽東西交給我,之後你就不用管啦。”


    我聽完p雄發過來的語音消息,心裏開始犯難。他說的這兩種辦法在我看來都是很難辦到的。首先鄧先生夫妻吃的是團隊餐,我要是把粉末灑到了他們的飯菜裏,那估計半個團的客人都得中招,可讓我去找他們的頭發指甲,這不更是天方夜譚嗎?難不成讓我直接上去生拉硬拽?


    可能是見我半天都沒有回複,p雄又發過來一條語音,問我鬼奴好不好用,要不要給它起個名字,之後他還又給我發了一個壞笑的表情包。


    我一聽到他說鬼奴倆字,心情就更是一言難盡了,想了想也給他回複了一條語音,說這鬼奴除了替他監視我,其他什麽活兒也幹不了,還說為了這事兒我跟大偉都鬧翻了。


    “哎喲,你讓他幫你找客人,他這不是幫你找回來了嗎,你又知道不是他的作用?好啦,你們今天要回m城對不對?我等下讓人把降頭粉給你送去乳膠店,你留意電話哦。”p雄發完這句就沒再說話。


    我拿著電話發呆,心裏開始盤算起給鄧先生落降的計劃。沒錯,我的目標是鄧先生,陳女士雖然一直沒有表態也著實算不上什麽好人,但是看在她是個女人又受了傷的份上,我不想對她下手,非要說起來,她也算是半個受害者。


    沒有了大偉,我就像是瘸子沒有了拐杖,直到上車前都沒想好自己究竟要怎麽下手。


    吃完飯從餐廳出來,我就看到鄧先生和陳女士正站在酒店前台,和一個穿著酒店製服的男人爭吵,看那男人的著裝,他應該是大堂經理,或者起碼也是個管理層。


    他們倆被抓到我不奇怪,因為旅行社客人退房是不需要通過領隊的,隻要在臨走的時候把房卡交還給前台就可以了,也幸好我們在芭城是兩晚連住同一家酒店,鄧先生他們雖然又重新開了一間房,可開新間的時候他們並沒有歸還之前的房卡,再加上昨天我們讓酒店查房找人,酒店就已經發現了之前房間裏的損失,所以一看到他們來還房卡就及時拉住了他們。


    我看著他們吵的麵紅耳赤的,心裏不由奇怪,這酒店經理應該是不會說中文的,而鄧先生夫妻更是不可能會說t語,他們究竟是怎麽溝通的呢?


    我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就稍稍走近了兩步,這才聽到他們都在用蹩腳的英文溝通,而和那個經理爭吵的人竟然還是剛才默不作聲的陳女士。


    陳女士的英語水平比酒店經理好一點,在那兒嘰裏呱啦的說了半天,酒店經理因為語言的劣勢明顯落了下風,而正巧這時阿咪從門口走了進來,酒店經理一看導遊來了,就立馬招手讓阿咪過去。


    通過阿咪翻譯,酒店經理表示如果他們不照價賠償,那麽自己則要報警處理。鄧先生兩人聽經理說要報警,立馬就熄滅了囂張的火焰,但口氣仍舊非常衝,雙方協商了半天,最終以鄧先生夫妻向酒店賠償五千銖,也就是一千軟妹幣收尾。


    兩人花了冤枉錢心裏本就十分惱火,上車後剛巧就聽到後排其他客人在談論他們倆的事兒,鄧先生惱羞成怒,直接朝那幾位聊天開火,指著人家幾個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那幾位客人都是年輕男性,一個個都長得身強力壯,顯然也不是好惹的,見鄧先生如此囂張,幾個人二話不說就擼起袖子準備跟他幹架。


    我看得都傻眼了,心說這是個什麽情況?鄧先生的腦回路也是奇怪得很,人家聊人家的,雖說說的是關於他們倆的事兒,但卻也說的是事實呀,怎麽著,他幹了不講理的事兒還不能讓別人談論了唄?


    我正想著,後排就打成了一團,阿咪一上車就看到了眼前一幕,趕忙衝過去調停。潛意識裏我是不想上去拉架的,反正四打一,鄧先生占不到什麽便宜,我對他可謂是厭惡至極,他多挨幾下我還高興呢。


    阿咪顯然一個人拉不住他們,我隻好假意上去幫忙,可我隻是站在一邊用嘴巴說,別打了,再打出人命了,這樣的拉架顯然起不到任何效果,最後還是司機坐不住了,也跑過來拉架,這才勉強把他們分開。


    幾人被拉開的時候鄧先生顯得十分狼狽,鼻血都被打出來了,我看得心裏直樂,然後突然就想到了什麽,連忙遞給他一張紙巾。


    鄧先生也沒道謝,接過紙巾就在鼻子上擦了擦,然後就隨手把粘著血汙的紙巾扔給我,不客氣地說:“給我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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