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旁有一個大門緊鎖著的小屋,看屍人用鑰匙把門打開以後,裏麵頓時散發出一股惡臭。


    我朝屋裏看了一眼,這哪兒是個寺廟該有的地界啊,分明就是一個簡陋的太平間。屋子中間有一個鐵皮做的高台,和手術台大小差不多,但是底下是封死的。


    兩邊是嵌入牆裏的的鐵皮抽拉櫃,一排排整齊的排列著,就和電視裏看得那種停屍間一模一樣。


    我對這屋子的第一感覺就是陳舊,因為那些鐵皮上都鏽跡斑斑,而且還很肮髒,有的櫃子上甚至還有血跡,讓人看了渾身難受。


    看屍人走進去,指著一個櫃子對阿平說了句什麽,阿平隻是點點頭也沒說話,接著,那人就直接拉開了那個櫃子。


    我尚未做好心理建設,就看到了我最不願意看見的一幕,一個僵硬的,腐爛發黑的殘缺屍體就那樣大喇喇地躺在那個冰冷的櫃子裏,屍體上還穿著出事時候的衣服,上麵的鮮血已經幹涸凝固,呈現出黑色的血塊兒,而他的右側頭部已經完全不見了,隻剩下一個黑色的大血窟窿,上麵還粘著豆腐渣一樣的東西。


    我去,我腦子裏一片空白,連眼睛都忘了閉上,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死盯著那具屍體。


    大偉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立馬就擋到我麵前把我摟進懷裏。可他還是晚了一步,那畫麵就像是釘在了我的腦子裏,久久揮散不去。


    接下來我隻聽到電鑽滋滋滋的聲音,沒過一會兒,看屍人就拿著一塊兒黑紅色的圓片走了出來。


    阿平用提前準備好的一塊兒紅布包起那個圓片,然後從手包裏掏出了三張千元紙幣遞給看屍人,看屍人拿到錢雙手合十表示感謝,然後又返回到那間屋子。在那之後我又聽到三次鐵具摩擦時發出的聲響,最後是大門關閉落鎖的聲音。


    看屍人出來後手裏拿著一塊兒泛黃的白布,長寬大約五十公分,上麵還有斑斑血漬。阿平還是沒有直接用手去接,而是讓看屍人把布折疊成手掌大小,然後又拿出了一張紅布把它包了起來,最後他把手裏那兩個紅布包都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包裏。


    結束後,看屍人把我們送到停車場,臨走時遞過來一個紅布包,阿平接過來用手感覺了一下然後衝他點了點頭,這就上車帶我們離開了那家寺廟。


    車子開出去了大概十幾公裏的距離,我突然激動地大喊停車,阿平開得本來就不快,我一喊他就立馬靠邊停了下來,我直接開門衝下去扶著路邊的樹就大吐特吐起來。


    我吐到最後連膽汁都吐出來了,苦得我臉皺成了一團,就這樣我還是壓不下心裏泛起的惡心。大偉給我拍著背,阿平又遞過來一瓶礦泉水讓我漱口,兩人都十分抱歉地說他們也沒想到那屍體損傷的那麽嚴重。


    我能說什麽呢?說到底吳先生是我的客人,而且這件事如果能成,受益最大的除了幾位阿讚師父,剩下的就是我了。為了不耽誤時間,我猛灌了幾口冰鎮的礦泉水來遏製我想要繼續嘔吐的欲望,然後就勉強回到了車上。


    路上大偉給地接社那邊安排的人打去電話,交代他們把吳先生夫婦先從醫院接出來回酒店休息。


    我本來想要問他為什麽不直接送去施法的地點或者p雄家,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整個人就昏沉沉的像是被人打了麻醉,我的頭越來越暈,還特別困,最後索性一倒頭暈了過去。


    我想我應該是沒有睡著的,因為我還能清楚地聽見大偉和阿平的說話聲,可除了他們倆的聲音,我還聽到了另外兩個奇怪的聲音,像是哭聲,又好像是笑聲,我分辨不出來。與此同時,我的身體也開始發熱,發燙,最後就像是躺在了一個火堆裏,渾身被燒得疼痛難忍。


    我想要喊疼,但是我的嗓子隻能發出微弱痛苦的呻吟聲,而且我的身體就像是打了麻藥一樣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來。


    “停車!!快點!!”我耳邊突然傳來大偉焦急的聲音,下一刻,我就感覺自己的身體騰空被抱出了車子。


    “你先帶著東西去找p雄他們,我重新叫一輛車,她身上本來就有陰氣,肯定是受到陰料的幹擾了!”


    “明白,你先帶她回酒店,我們出發的時候通知你。”


    阿平幹脆地回答一聲,立馬一腳油就開走了。說來奇怪,他剛一離開,我身上那股灼熱感立馬就消失了,而且那些奇怪的聲音也都不見了。


    我睜開眼睛讓大偉放我下來,他用臉頰輕觸我的額頭,感覺了一下我的溫度後這才把我放下,然後打了通電話,應該是在叫車。


    等車的時候我好奇地問他,我剛才那是怎麽了,說實話,剛才那種感覺再持續一會兒,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我想這可能和p雄給你的那個鬼奴有關,雖然說他暫時對你沒什麽惡意,但畢竟也是個鬼,而且還是p雄用陰法加持過的,長期呆在你身邊你的磁場就會受到他的影響,再加上剛才拿到的那些陰物,都是屬於橫死者的,這種死者怨氣很大,所以應該是因為這些對你造成了幹擾。”


    我感到十分奇怪,問他和阿平怎麽沒事。


    “我們倆都是男人,陽氣足,而且我們平時都佩戴坲牌,哦,我說的是正牌,陰氣自然就不會幹擾到我們。”大偉解釋道。


    看來那阿平再怎麽娘他也始終還是個男的啊!我聽得似懂非懂,但是有一件事我算是聽明白了,我能被這麽折磨說到底還是拜p雄所賜,我真的是對這個人恨得牙癢癢,恨不得也學點兒什麽害人的邪術,讓他也來感受一下我經曆的這些事兒。


    大偉叫的車很快就過來了,送我們回了酒店,雖然我已經從先前的痛苦中緩過來了,但是我仍然感到十分不適,回到酒店我就立馬躺上床睡了過去。


    晚上九點多,我被大偉叫醒,他問我是要跟他們一起去還是留在酒店休息。


    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兒,說實話我真是不敢一個人呆著了,於是忍著身上那股子難受勁兒硬撐著爬了起來,跟他說我也要去。


    大偉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再說什麽,隻讓我趕緊收拾,說是吳先生他們已經在酒店大堂裏等著了。


    聽了他的話,我趕緊跳下床,用皮筋紮了個低馬尾,又用清水洗了把臉,這就跟著他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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