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那個人是夙願嗎?她怎麽會出現在別人的記憶之海裏。”司音邊跑邊問。


    尹姻拉著他向前奔了幾步,邊跑邊說,“剛才那人既是夙願,卻也不是夙願。”


    等終於跑到蓮花的開端時,他們才停下來。司音大口喘了幾口氣,“老師,她剛才說的是什麽呀?還有那一朵什麽都看不清的花,太詭異了點兒。”


    “她剛才說的是雙生花。”


    尹姻看著第一朵蓮花,蹲下身手輕輕一觸碰,光芒往周圍散去,浮浮沉沉飄在黑暗裏,使黑暗中大致有了輪廓,司音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他轉身想看這點點熒光能飛到多遠,就看見了那種朦朦朧朧的花就在他背後,差點觸了鼻子,司音有點兒吃驚退後一步,這個花比他們跑得都還快,尹姻轉身拉著他遠離幾步,直盯著花。


    “這便是其中一朵。”尹姻從乾坤袋中拿出兩把普通的仙劍,遞過去一把讓他防身。


    “這是他記憶中最深刻的,但也不是屬於他身為人族時所帶有的記憶。”尹姻模模糊糊的解釋道。“這裏麵不能動用法力,我們要趕緊離開。”


    尹姻握緊了手裏的劍,也握緊了他的手,司音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尹姻現在是在緊張。向前走黑暗中有了光芒,他們離得越來越近,都能看見白天裏熱鬧的集市。


    可不管怎麽走,就感覺離那裏越遠了一步。在不遠處那朵巨大的花,搖晃了兩下,似在嘲諷他們是永遠出不去這裏的。


    “老師,這裏有古怪。”司音有些著急,看老師的樣子,似找到了什麽,要趕緊出去。


    尹姻本有些蒼白的臉更是蒼白了,連基本的易容術都無法支撐,變回了戴著麵具的她。麵具下看不見那蒼白的臉,但司音眼神抓住了她變回之前的臉色。進入別人的記憶之海,消耗法力之多。


    司音拉著尹姻向前撲的身子,卻直接扯到了懷裏,重心不穩兩人都摔在了地上。司音沒緩過來神,但提醒他的是手中另一隻冰涼的手。


    “老師,你怎麽樣了?”說完就低頭看見尹姻趴在他身上,疲憊的喘了幾口氣,昏昏欲睡的樣子。


    司音趕緊支起身子,雙手支著尹姻,不讓她掉下去,手指劃過她冰冷的銀色麵具,涼意中透著她的溫熱。起身緩緩扶起了尹姻,又叫了幾遍,回答他的隻有尹姻平穩的呼吸。


    看了不遠處那朵花,緩緩將尹姻平放在地上。看著二人交握的手,司音有些不舍現在就放開。眼神中閃過一絲冰涼的淩厲,金眸中血紅光閃過,不遠處的花身子一抖。


    他要去斬了這朵花,不管這朵花是楚玉也好,還是阿無也罷,隻要是一切可以毀滅的事物......


    緩緩鬆開尹姻冰涼的手,指尖擦過指尖,卻被一隻手有力的握住,冰涼的手一下子竄進溫暖中。


    “我說過的,”尹姻用另一隻手費力支起身子,麵具下的雙眸中紫光大盛,“不可以鬆開的,老師的話,你怎麽沒有聽進去呢?”記憶之海中最是凶險的,不是別人記憶中守護最深刻記憶而設的機關陷阱。而彼此一鬆開手,再一回頭,你人已不在原處。


    尹姻吃力的起來,一陣頭暈目眩,看出了尹姻的不適,司音靠過來讓她支撐身子。


    在他懷裏抬頭望著司音,“那朵花不用去管,現在最主要的是離開這裏。”她的每一句話都有安寧的功效,讓司音心中冒起來的一團火熄滅了下去。


    在他們兩個說話的一瞬間,那朵花就出現在他們麵前。巨大的花瓣搖晃了兩下,是在訕笑二人。


    真是很討打的一朵花。


    司音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的將手裏的劍向那邊刺去。劍像是打破了那層模糊的窗紙,碎裂的聲音,在昏暗裏清晰回響,二人對看一眼,這個花看不清晰是因為花的周圍有結界,估計是記憶之海,為保護花朵而自行生成的結界。


    此刻,他們也終於看清了花朵的真正模樣,就是葵花,金色的花瓣,褐黃色的花蕊,但花莖兩邊各有一片巨大的葉子,像它自己的手一樣。


    花朵誇張的上下左右搖晃了兩下,葉子柔軟的拍了拍花瓣花蕊上的東西,又是幾聲碎裂地麵的聲音。


    巨大的花朵而後竟然上下蹦跳了兩下,向他們奔過來。尹姻拿起了手中的劍,準備來個出其不意。就眼看著巨大的花邊跑向他們,邊慢慢縮小成正常花的大小,然後像人一樣擁抱了他們的雙腿。


    捏著嗓子,奶聲奶氣的喊著,“恩人啊,你們真是我的恩人啊。”


    看著它抱著尹姻的腿,司音將它踢出去,“說人話。”


    花扭了扭身子,人家又不是人,怎麽說人話,“我被困在這裏很久了,除了那個時常像幽靈一般出現的女人這裏,這片黑暗裏就隻有我一個。”花瓣上下搖了搖,裝作人類哭泣的樣子。


    “你要告訴我們出去的方法。”尹姻自己支撐著身子走到它麵前,拉著司音一起蹲下。“這個可以,不過給找到那個像幽靈一般的女人,我們同時在這片黑暗裏缺一不可。”


    “可以,我現在邊帶你去。”


    尹姻說著邊伸手要提起它,卻被司音搶先一步,狠狠的扯到了懷裏。“嗬嗬,老師我拿著。”不管花在他懷裏怎麽扭動都無法掙脫他的手。手勁兒好大,好可怕。


    司音一鬆手,花逃亡似的爬到他的肩頭。他邊站起來邊扶起她,尹姻看著他的另一隻手放在腰上,心裏有些不自在。推過他的手,牽著他向前走。


    司音看著其中一隻手落空,轉而去捏站在肩膀上的那朵花,捏著它的一片葉子放在眼前晃了晃。它慘叫了幾聲,心裏也很是傷心:你生氣也別把氣撒在我身上了,我什麽都沒幹,我是朵無辜的花。


    無視它慘叫的樣子,順著蓮花果然又找到了‘夙願’。花趕緊喊停了他們,“你們別過去了,走近一些,那個女人會跑得更遠。”說著逃脫他的手向那邊跑去。


    ‘夙願’像是沒有意識,隻會在這附近走,看著花蹦噠到麵前,連一點驚訝都沒有。一花一人說了幾句,空氣中一扭,他們就停在了醉老頭的身邊。尹姻想用僅剩的法力使用了易容術,卻被司音先行一步。


    老頭的眼睛鋥亮,扶著牆支起身子,踉蹌地站起來。


    尹姻鬆開了司音的手,走到老頭麵前。


    司音看著落空的手,心裏有股淡淡的空虛感,握緊拳頭跟在其後。


    “你便是楚玉。”尹姻肯定的開口,老頭兒點了點頭,也沒想賣關子,下一瞬變成了二十來歲的男子,如書中所寫,有著墨色長發,有一雙綠眸,白色衣服纖塵不染,與記憶之海中的人有五分像。


    司音抬頭望了一下天,鬼火的數量還不算多,在冥界算是白天,“你現在的性格是溫潤如玉。”


    楚玉點了點頭,如清泉滴石般動聽的聲音,“楚玉,願意隨你們走。”是時候見見老朋友了。


    尹姻在前帶路,司音在旁邊,兩人身高差不多,司音便邊走邊偷偷的觀察楚玉,他臉色微紅,走路有些搖晃踉蹌,應該是喝了酒的原因,進入別人的記憶之海,往往會遭到別人的惱火,但這個楚玉反而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又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壇酒,邊走邊喝,完全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更沒有一點兒逃犯的自知之明。表現的太過隨意,讓人猜不透他現在的想法。


    尹姻沒覺得奇怪,反正那又不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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