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榮慶堂。


    堂內僅剩賈母、賈政與賈蘊,鴛鴦則在一旁伺候。


    先前與王子騰等人閑聊兩句,王子騰夫婦便散場離去,本來賈蘊也想回東府,誰承想賈母叫住了他,不光如此,賈母順道把王夫人一幹人等全都打發了出去,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賈母有事要與賈家的爺們商議。


    鴛鴦奉茶上來,賈蘊接過抿了幾口,還不等賈蘊放下,賈母便問道:“蘊哥兒,京營的事到底怎麽回事,你說仔細來。”


    賈政原本一直沉默著,見賈母問起,也是對著賈蘊問道:“王家那邊怎麽會想起舉薦蘊哥兒接任京營,還說是聖上的意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賈母聞言心中一驚,這事還牽扯出了聖上..........


    賈蘊看了眼在場之人,賈母算得上是明白人,至於賈政,為人雖是迂腐,但明些事理,倒也無妨,一旁服侍的鴛鴦,自己人,更是無妨,想著到底還是賈家的事,賈蘊說道:“正如王子騰所說這是陛下的意思,舉薦我接任京營不過是順水推舟之事。”


    賈母聞言皺了皺眉,道:“聖上若是有此意,直接下聖旨便是,何必多此一舉。”


    賈蘊正色道:“大明宮那裏不好交待。”


    崇明帝不直接下旨,那是因為顧忌太上皇,若是下旨,代表的就是崇明帝親自下台站隊,此舉可能引出太上皇出麵,父子正麵相抗,可不是什麽好事。


    可若是由朝廷商議,那就要各自的手段了。


    其實崇明帝如此做是已經占據先機,太上皇年邁,武勳方麵本就人心浮動,此時推出同樣是武勳一脈的賈蘊,崇明帝不需他們表態,隻要不出言反對即可,畢竟賈蘊接任京營並不損害他們的利益,既如此,那也就沒必要表態。


    當然,這也是得益於太上皇的身體狀況,若是太上皇鼎盛春秋,崇明帝也不會這般做。


    賈母聞言臉色一變,沉吟片刻後道:“蘊哥兒,當年太上皇可是對咱們賈家不薄。”


    賈蘊抬眼瞧了瞧賈母,悠悠道:“太上皇老了啊!”


    賈母聞言沉默不語,誠然如賈母之前所言,太上皇對賈家不薄,當年賈代善並未降爵,襲的還是國公之位,由此可以看出太上皇的厚待。


    話雖如此說,可時代不同了,現在當朝的是崇明帝,而不是太上皇,太上皇年邁,身體已然大不如前,而崇明帝鼎盛春秋,孰輕孰重,焉能分不清楚?


    不僅僅是賈家,開國一脈都頗受太上皇榮恩,可事實如此,總不能拖著全家老小去與當今天子打擂台,一旦太上皇不在,剩下的這些武勳下場能好到哪裏去?


    而且對於賈蘊來說,對他有恩的是崇明帝,而不是太上皇,賈蘊為何會選擇日暮西山的太上皇?


    正因如此,賈蘊一直都是帝黨。


    沉寂許久,賈母無奈道:“罷了,外麵的事總歸要你們爺們做主,老婆子也老了,也管不著。”


    賈母此番表態其實就是讓賈蘊自己抉擇,這一點讓賈蘊心中滿意,雖是心裏對西府有些膩歪,可不得不承認,隻有東西二府團結,賈家的威勢才能發揮至最大。


    到底是年長些,通事理,反觀太上皇,真是越來越糊塗,都把皇位傳下去了,還死抓著不放,早些放權,憑借父子之名,還能虧待了這個太上皇不是?


    賈政聽了半天,也算是聽明白了,皺了皺眉頭,開口道:“蘊哥兒,你是賈家族長,既然你做了決定,我也無話可說,眼下還是要多多拜訪那些親朋為先。”


    賈蘊心中了然,他雖然也對賈政無感,可這話表現出了一個賈家人應該有的態度,隻不過,此話倒是有錯處。


    “政老爺,咱們也不必做些什麽,等王子騰舉薦便是,京中勳貴不是傻子,他們分辨的出好壞,若是執意之人,拜訪了也無用。”


    賈母與賈政聞言倒覺得也是,多說無用。


    見事情達到共識,賈蘊開口叮囑道:“老太太、政老爺,今日咱們所言,切莫外傳。”


    賈蘊說了些太上皇的話,這傳出去可不是什麽好事,因此賈蘊特意提醒。


    賈政聞言蹙了蹙眉,道:“大兄也不告訴嗎?”


    賈蘊聞言輕笑一聲,道:“大老爺什麽品性,老太太和政老爺都知曉,便是知道此事又能如何?還不是成天見的享樂,說不準讓他知道了還不是什麽好事。”


    麵對賈蘊的直白,即便事實如此,賈母與賈政臉色也不好看。


    賈蘊不顧賈母與賈政的臉色,繼續開口道:“小子不管大老爺如何享樂,可是有一點,絕不能做出仗勢欺人之事,若是不然,休怪小子不客氣,這一點,還請老太太多多告誡。”


    賈母抬眼看了眼賈蘊,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賈蘊的話其實表明了他的態度,賈赦如何在府裏胡鬧,他都不會理會。


    賈赦生性好色,妻妾成群,這對於權貴之家正常的很,倒不是什麽大事,便是如賈蘊那混賬老子幹出的窮奢極欲,他也懶得理會。


    隻要不仗勢欺人,害人性命,讓他享樂又何妨?


    沉寂片刻,賈母擺手道:“罷了,時候不早了,我也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賈蘊與賈政聞言起身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回到東府,賈蘊並未回屋,而是來到了書房。


    雖然賈蘊不愛念書,可書房還是備著的。


    此時賈蘊坐在黃梨木交椅上,眉頭緊蹙,今日王子騰帶來的消息著實是讓賈蘊煩惱,倒不是擔心自己會陷入崇明帝與太上皇的權爭。


    以賈蘊對崇明帝的了解,既然決定讓賈蘊接任京營,說明已經做好了準備,不說有十成的把握,八九成的還是有的,起碼明麵上的,王子騰已經轉變了態度,隻要勳貴一族安靜下來,太上皇也沒什麽好辦法,所以賈蘊並不擔心。


    而今,賈蘊考慮的是接任京營之後的事。


    崇明帝有意令賈蘊接任京營節度使,這是對賈蘊的信任不錯,隻不過,兵權事大,尤其是在太平時期,越是掌控兵權,就越得仔細,更何況這還是京營。.


    賈蘊不是白身,其背後的家族本就在軍中有極大的影響力,一個合格的君主是不會容許領兵者在軍中有如此威望的,雖說崇明帝現在信任賈蘊,可不代表會一如既往。


    更何況,崇明帝還有意借助賈蘊收攏武勳一脈歸為己用,這也是一樁麻煩事。


    原本賈蘊想的非常簡單,本份地幹好自己的拱衛司工作,拒絕一切結交朝中之臣,安安心心地當好保鏢,足以讓自己享受富貴。


    可如今看來,賈蘊必須結黨,可結黨的禍患,身為穿越者,他深知其中利害,尤其是在明君底下,更是禍事,所以賈蘊必須掌握一個度,既要完成崇明帝的任務,又要堤防被忌憚,著實令人頭大....


    仔細想想,賈蘊接任京營完全是弊大於利啊!.............


    正此時,晴雯端著一盞香茗走了進來,上前道:“爺,喝茶。”


    賈蘊接過香茗後,晴雯又自覺地走到賈蘊身後,伸手給賈蘊揉按起來。


    抿了一口茶,賈蘊便閉眼沉思起來,身後的晴雯見狀咬了咬牙,開口問道:“爺這是有什麽煩心事?”


    賈蘊聞言隨口道:“沒什麽,也就是一些雜事罷了。”


    對賈蘊而言,這些事沒必要告訴晴雯,正如這個時代的大背景,女兒家家的,在內宅頑樂就是,外頭的事,由賈蘊這個男兒處理,告訴她們也是徒增煩惱。


    晴雯撇了撇嘴,幽怨道:“爺這是拿奴婢當小孩子哄呢,若是些雜事,以爺的性子,怎麽會坐在書房裏,奴婢可瞧見了,爺的眉頭可深了。”


    賈蘊聽著晴雯幽怨的話語,一時之間倒把煩心的事放到一旁,嘴角微微上揚道:“你這丫頭不就是個小孩子。”


    晴雯聞言兩隻桃花眼立了起來,不滿道:“奴婢哪裏小了。”


    賈蘊偏頭看了看晴雯,尤其在其胸前多看了兩眼,嗬嗬一笑。


    晴雯雙手護胸,惡狠狠地看著賈蘊,她哪裏不曉得賈蘊的意思,跟在賈蘊身邊,她曉得賈蘊喜歡豐腴的,每每都會打趣她們,囑咐她們多食些牛乳子,她們吃的也不少,可長不大能怪得了誰。


    “哼。”晴雯冷哼一聲,旋即偏過頭去。


    賈蘊現在也沒什麽心情理會晴雯的小脾性,開口道:“好了,晴雯,你先下去歇息,爺在這裏坐會。”


    聽著賈蘊反常的話,晴雯心裏擔憂起來,她曉得自那什麽王家的舅姥爺來了了,自家爺心裏便不爽利,如今還在書房裏坐著,肯定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想著賈蘊以往對自己的好,晴雯抿了抿唇,垂眸道:“爺若是心煩了,奴婢給爺舒緩舒緩.....”


    賈蘊聞言詫異的看著晴雯,舒緩可是他們主仆間的私語,以往都是賈蘊提起,這晴雯忸怩片刻才接受的,不曾想,晴雯今兒個卻主動提起.....


    見賈蘊在打量自己,晴雯粉麵熏紅,抬眼橫了賈蘊一眼,旋即邁步上前,彎著腰便探下手去。


    賈蘊阻止晴雯的動作,伸手將晴雯提起,讓晴雯跨坐在賈蘊大腿上,目光溫和起來,


    晴雯坐在賈蘊大腿上,低眉垂眼的,耳垂上滿是桃紅,不敢直視賈蘊。


    瞧著柔順起來的晴雯,賈蘊心中感歎,晴雯雖平日裏強,說話夭裏夭氣的,可心思都在自己身上,曉得自己心裏有事,便主動伺候起來,也不枉賈蘊這般寵溺她。


    那些事一時半會也理不清,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也就暫時放在一旁。


    伸手捏住晴雯的下頜,賈蘊笑道:“你這丫頭說不小了,爺來瞧瞧,看看長了多少。”


    說著,賈蘊便解開晴雯的盤口,伸手探了進去,仔細感受一番,賈蘊打趣道:“倒還是真大了些,不錯。”


    “爺啊......”晴雯顫聲道,語氣盡顯嗔怨。


    賈蘊不以為意,促狹道:“晴雯,爺可是幫你,光食牛乳子可是不行的,得多多揉按。”


    晴雯一雙桃花眼滿是水光,嗔怪地看著賈蘊,什麽多揉按,這就是在欺負她,不過晴雯心裏不抵觸,隻要自家爺高興,便是被欺負死了,那她也心甘情願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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