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藤完全是由陰氣凝聚成,帶著一股衝天的怨氣,這怨氣來的突然,忘憂豆藤反應不及,被掐斷了一小截,上麵的豆莢和藤一起滾落在地。


    接著,忘憂豆藤也散發出了濃烈的鬼氣,其中的怨恨之意與言安不相上下。


    大量的忘憂豆藤翻湧而來,並且對著李聽和有趣也展開了攻擊的架勢,李聽心中一凜,拿出了竹節鞭,正欲揮出之際,卻發現忘憂豆藤在自己的麵前停住了。


    停住了?自己有什麽特殊的嗎?


    李聽立刻想到了一個東西,就是孟婆給自己的憂峰令,是因為它麽?


    想至此,他探手取出放在儲物空間的墨玉令牌,往前一伸,果然,那忘憂豆藤後退了一步。


    李聽見此,立刻來到了言安身旁,抓住兩種糾纏在一起的藤,手持憂峰令道:“都鬆開。”


    言安雙眼無神的看了他一眼,霧藤的力道微緩,忘憂豆藤也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緩緩退去。


    李聽鬆了一口氣,拿著憂峰令,接近忘憂豆藤,試探地摘下了一個豆莢。


    這回,那忘憂豆藤就像是普通的藤蔓一樣,沒有絲毫動作。


    李聽把摘下的豆莢遞給了言安,言安伸手接過收好,接著再度伸出手,停在了李聽麵前。


    還要?


    李聽一愣,又去給言安摘了幾個豆莢。


    誰知言安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李聽左手握著的憂峰令,然後再度伸手。


    這是,要他的憂峰令?


    李聽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是有些高興,言安之前隻是在喜歡的東西麵前停留,在生氣的時候發怒攻擊,很少有什麽複雜的動作。


    謝必安說過,要把對方當成有神智的存在來對待才行,李聽是這樣做的,卻沒想過能在短期內看到什麽效果。


    可現在言安會搖頭,會指出自己想要的東西,那是不是說明,他的思維和意識正在漸漸恢複?


    至於憂峰令,隻是外物而已,根本沒有言安恢複意識重要,而且言安是追隨自己的,給了他不還是自己的嗎?


    李聽笑著把憂峰令遞給了言安,有些期待的看著他。


    接著他就看到言安把憂峰令吞了下去。


    吞下去了?李聽的笑容收斂,不知如何挽救,卻是立刻戒備的看向了周圍的忘憂豆藤。


    然而,隨著言安的上前,忘憂豆藤並沒有露出敵意,甚至是言安再度將其抓在手裏,它都安安靜靜地一動不動。


    李聽皺眉,問道:“令牌吞下去還能發揮作用嗎?”


    有趣搖搖頭道:“鬼吸收和煉化都要吞噬,現在的情況,他應該不是毀了令牌吸收,而是在煉化。”


    小女孩的話音剛落,李聽便看到言安腰間緩緩出現了一塊熟悉的墨玉令牌,在黑霧中若隱若現,正是憂峰令。


    “煉化有什麽用?”李聽問道。


    “完全煉化後,他就是憂峰令的主人,可以隨時將其召回到自身鬼霧中,誰也奪不走,除非他主動抹去印跡,或者比他實力高兩個大境界的鬼出手去除。”


    有趣的解釋道。


    李聽聞言神色有些古怪,隻覺得言安雖然意識不全,一些本能卻很完整。


    他想起了上一世剛認識時,對方就奪了他的小箭,還拿石頭砸暈了他。


    無論是變成人還是變成鬼,都是那熟悉的強盜作風。


    李聽思考間,言安已經連根扯下了一根忘憂豆藤,根部還帶了點此處的土壤,然後頗為仔細的用鬼霧包好,收到了周身鬼霧裏。


    至此,言安才心滿意足,安靜地飄回李聽旁邊。


    李聽見此有些好笑,見言安終於達到目的,才又帶著兩個鬼一路下山,走出了憂峰,他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先回了孟婆的小院,此時,老人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桌上擺著一疊忘憂豆糕。


    李聽神色自然的走了過去,拿了一塊吃,孟婆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接著就看向了言安,或者說看向了言安腰間的憂峰令,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似是沒有想到那塊令牌會出現在那裏。


    李聽注意到孟婆的視線,心中一動,孟婆不會還想要回著塊令牌吧?可是已經被言安煉化了,這吃進去的東西可不好吐出來。


    孟婆看了一會兒,便移開了視線,看向李聽,“你和地府搶鬼,卻又讓他吞地府的東西。”


    顯然,孟婆已經知道了白無常欺騙李聽,試圖把言安變成寂鬼的事情。


    李聽搖搖頭,笑道:“我不在意那些虛的,隻要他恢複神智後,還能自己選擇未來就好。”


    孟婆心下琢磨,自己選擇未來?


    她用尋鏡忘川看過李聽的過去,知道言安對李聽的忠誠,或者說這個鬼的執念本就和李聽有關,那恢複神智後,他隻可能選擇李聽。


    孟婆覺得李聽和之前比有了一些變化,已經讓她有點看不透了,不過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老人神色淡淡,道:“我不在意地府那些事,隻想安靜盛湯。”


    李聽似乎是看出了孟婆的放任,點了點頭,鄭重道:“會的。”


    他的心有多大?


    或者說,從知道白無常欺騙了自己的那一刻,李聽的心態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他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這一世,他已經和地府扯上了太多關係,而且修行也能通過渡鬼來上漲,還沒有了黴運,比上一世不知好了多少倍,既然如此,何不利用起來?


    無論如何,實力才是一切,像他這種牽扯了太多的人,若是沒有實力,就是連種菜都不安寧,所以無論是為了什麽,強大都成了必須的事情。


    上一世,他黴運不斷,很怕連累他人,也就言安命硬,但即使如此,如果言安跟在他身邊久了,也會危險重重,所以他經常派他出去。


    這種情況,前世的陳時當然不敢擴大勢力,他常常和言安兩個人九死一生,若是有了勢力,怕是整個勢力也會經常被顛覆,甚至有可能拖累他,那絕對是弊大於利。


    但這一世不會了。


    在知道言安的資質能被白無常看中後,他就動了一些心思,而言安吞下憂峰令後,他的某種心思又放大了。


    他自己是人,和地府關係微妙,無法受到太多庇護,但言安可是鬼,還被地府的鬼看中。


    前世受我運道所累,隻能孤軍奮戰,今世情況改變,那就幫我奪得地府的權力罷。


    李聽心中有著自己的算計,麵上卻分毫不顯,隻溫和的看著孟婆,道:“我能拿點這個走嗎?”他一邊說,一邊指著忘憂豆糕。


    孟婆臉上的表情緩緩放鬆下來,點了點頭,拿出一個小布袋,把盤子裏的忘憂豆糕裝了起來,遞給了李聽。


    李聽看著孟婆的眼睛,認真道:“多謝。”


    然後才帶著有趣和言安出了小院,往奈何橋的方向走去。


    地府上空的紅顏緩緩流動,李聽一手拉著有趣,一手拽著言安,道:“回去吧。”


    說罷,一人二鬼身形一晃,消失在了黃泉路的盡頭。


    ……


    約一日多,李聽睜開了眼睛,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居所中,他微微皺眉,從儲物腕帶裏拿出了孟婆做的忘憂豆糕,吃了一塊。


    果然,心頭一陣清明,惡心的感覺很快消退,他的眉頭舒展開,鄭重的把剩下的忘憂豆糕收好。


    李聽拿出了晝夜,讓它吸收透過小窗照下的月光。


    外麵有夜鳴、風雨、雲舒、唐元,他們在等著自己,而自己也該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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