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誌武見鞭掃來,覷清來路,扭腰微微一側,便躲了過去。


    常德茂一招不中,手腕一抖,長鞭如毒蛇一般向戎誌武回卷。


    須臾間兩人已交手了十幾個回合,戎誌武隻守不攻,任憑常茂德拚盡全力,卻始終未能讓戎誌武挪動半步。


    汪崇權看了一會,搖頭歎息道:“看來這姓戎的果然有些功底,常茂德久功不利,贏少輸多!”


    果然話音剛落隻見戎誌武將手中長棍往前一送,刹息間在常茂德咽喉處點了個淡淡的灰點。常茂德不由得微微一愣,戎誌武已經收手,微笑道:“承讓,承讓!”


    常茂德已知兩人差距甚遠,再打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當下抱拳向戎誌武還了一禮,收起手中的九節鞭,一言不發,轉身退到汪崇權身後。


    圍觀眾人,大多都沒有看清楚怎麽回事,隻是看常茂德的臉上不太好看,心裏猜測他可能是敗了。


    汪崇禮一咬牙,舉步走到從兵器架上右手取下一柄九環鋼刀,左手提起一麵青銅盾牌,回到戎誌武麵前站定,說:“讓我來領教領教戎鏢頭的高招!”


    汪崇禮說完,擺了個姿勢,左手持盾在前,右手執刀在後,作勢待發。


    戎誌武觀其門戶,便知汪崇禮有些門道,右腳輕輕一彈,將長棍握在手中,雙手一前一後,紮了個弓步馬,長棍直指向前口中,說道:“請!”


    “慢!”隻聽耿練沉聲打斷,隨後抬腳三兩步走到兵器架前,雙手抓起一柄狼牙棒,返身和汪崇禮並肩站定,將手中狼牙棒往前一伸,明晃晃的一團鋼錐倒刺,看得人心眼發毛。說道:“老子許久未動手,武藝荒廢了不少,今天汪二爺一起向你討教討教!”


    嚴忠聞言怒斥道:“姓耿的,你們還要臉嗎?車輪戰不行,還要兩個一起上!眾目睽睽之下,你羞也不羞?”


    汪崇禮聞言,果然臉上一片通紅,還未開口,隻聽耿練還嘴道:“我們隻不過是想驗驗這姓戎的成色,為的是替鳳陽的老少爺們把把關。倘若連這點小小的考驗都過不去,如果將來遇到劫匪,難不成人家也跟你一對一比試高低不成?你老爺子見過那家土匪為了搶奪財物,不是一擁而上的?”


    嚴忠冷笑道:“說的很對!果然是土匪本色!”


    耿練一愣,仔細一品才想起自己言語不當,一不小心被嚴忠鑽了空子。心裏又氣又恨,怒道:“老狗,少他媽在老子麵前倚老賣老!姓戎的,你要是不敢,說一聲,饒過你也未為不可!”


    戎誌武望了嚴忠一眼,微笑道:“嚴叔放心,無妨!”說完,眼神移到汪崇禮、耿練身上,道:“刀劍無眼,若是戎某不小心誤傷了二位,還請勿怪!”


    耿練冷笑道:“大言不慚,待會如果你滿身掛彩,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可怨不得別人!”


    戎誌武點點頭,說:“多謝提醒,如果戎某不小心掛了彩,隻怪自己學藝不精!二位,請出招吧!”


    耿練早巴不得一聲兒,當下也不客氣,右腿一蹬,揮起狼牙棒惡狠狠向戎誌武胸前掃去。戎誌武有意要試試耿練的手段,見他棒來,不避不讓,雙手一震,長棍挾著勁風,迎著耿練的狼牙棒撞去。隻聽“嘭”的一聲悶響,耿練拿杵不住,騰騰的向後退出四五步,方才站穩。兩手依然覺得隱隱發麻。汪崇禮見狀,不禁眼前一亮。


    戎誌武喝道:“再吃我一棍!”口中說著,人已挺棒向耿練搗了過去。


    嚴忠見戎誌武隻一招,便讓耿練連退數步,這種身手,縱然是柳興當年,也無此等風采,忍不住喝彩道:“好!”


    耿練和戎誌武對拚一招,已知戎誌武臂力甚強,即便自己手中狼牙棒粗大也抵不住。再也不願和他比試蠻力,見他挺棒攻來,忙閃身向旁邊躲開。戎誌武棒隨身走,右手向左,後手向右,雙手一推一送,手中長棍便追著耿練橫掃過去。


    耿練不意他變招如此神速,一挺一送,變招中間毫無半分呆滯拘泥,一招一式,渾然天成。自己想要垂棒隔檔,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這一棍要是打實了,自己縱然不死,至輕也得在床上躺上半月,隻嚇得心膽俱裂。眼見堪堪便要打在耿練身上,忽然隻聽一聲震響,戎誌武手中的長棍已經擊落在汪崇禮左手的盾牌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汪崇禮微微一笑道:“戎大鏢頭果然好武藝,難怪和鏢頭有先見之明,要與我以二敵一,聯手和你過招。隻怕我們二人聯手,也不是你的對手!”


    戎誌武腳步一點,人已拖著長棍輕飄飄向後退開三尺,笑道:“汪二爺過獎了,請!”


    汪崇禮點點頭,翻眼看了耿練一眼,提氣凝神,重新立了個門戶。待戎誌武擺好姿勢後,猛地大喝一聲,翻身一滾,向戎誌武靠近,左手持盾護住頭臉,右手揮刀向戎誌武右腿砍出。使得是一套地堂刀法,這一招十分刁鑽,攻中有守,矮身貼地而行,將大半個身子都藏於盾牌之下。大刀揮出,專挑別人防守薄弱的要害。


    戎誌武浸淫刀法數十年,自然知道地堂刀法的厲害。見他揮刀砍向自己的右腿,忙使了個戎雞獨立,雙手劈下,挾著千鈞之勢,狠狠的向汪崇禮頭頂的盾牌砸去。


    汪崇禮一刀砍空,向旁邊翻身一滾,手腕一翻,“唰”的一招,又一刀向戎誌武左腿砍來。戎誌武右腳一勾一彈,繞開刀鋒,後發先至,向汪崇禮手腕踢去。兩手一掃,將長棍移到盾牌之下,手腕一抖,頓時將汪崇禮挑了起來。汪崇禮借力往上一躍,人在空中,右手唰唰幾刀向戎誌武手中長棍砍去。


    戎誌武“嘿”的一聲,隨即使出了一招烏龍絞柱,長棍左擊右擊,打在汪崇禮的刀身上。眨眼間兩人便交手了四五個回合,彼此不相上下,平分秋色。


    耿練見汪崇禮與戎誌武戰了個旗鼓相當,心下大喜,忙猱身加入戰鬥。


    三人翻翻滾滾,轉眼間便交手了十幾個回合。汪崇禮將一路地堂刀法使得爐火純青,和戎誌武你來我往,打的難分難解。


    耿練雖然手持狼牙棒看起來比較粗獷。但他走位卻十分靈活,總能在戎誌武和禮拆招之際,或汪崇禮落下風,或戎誌武身後有可乘之機時,尋隙攻來,將瞭陣的精髓詮釋的十分完美。戎誌武或攻或守,雖然以一敵二,卻依然遊刃有餘。


    三十餘招後,汪崇禮已將一套地堂刀法從頭到尾使了一遍。雖有耿練在旁輔助,卻難挽頹勢,漸漸的守多攻少,落了下風。


    戎誌武覷準一個間隙,踏步上前,伸手一送,長棍如一支利箭般直奔他咽喉釘來。汪崇禮已經慢了一步,想要格擋都已經來不及解救,雙腳急錯,慌忙抽身後退。


    耿練見戎誌武緊追汪崇禮不放,身後空門打開。機不可失,雙手一揚,舉起狼牙棒惡狠狠向戎誌武後背砸落。眼見狼牙棒的尖刺堪堪便要砸在戎誌武的後背之上,耿練不禁心中狂喜。


    正自得意,忽見戎誌武右腿微屈,上身微斜,雙手一抽,長棍如閃電般向後迎著耿練的狼牙棒飛來。戎誌武刹那之間人已調轉了進攻的方向,左手在前,右手在後,兩臂一震,便將勁力傳到棒尖。頓時把一條筆直的長棍,抖出了一條弧度,“啪”的一聲擊打在耿練手中的狼牙棒上。


    霎時間耿練隻覺得手中的狼牙棒像是被灌滿了力量,不受控製的向右橫掃斜飛,若非兩手抓的緊,差點兒脫手而去。


    因為耿練想要偷襲戎誌武,所以兩人離得特別近,隻有四尺左右。戎誌武一棒即出,二招便至。手腕隻輕輕往前一送,長棍便出現在耿練的頭頂之上,緊接著便迎頭一棒劈落。


    耿練嚇得臉色煞白,慌忙把狼牙棒舉到頭頂之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耿練手中的狼牙棒便被戎誌武從中打斷成兩截,長棍餘勢未衰,打在耿練的左肩之上,直打耿練當場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上,翻滾哀嚎。


    此時汪崇禮才明白戎誌武這是在聲東擊西,意在耿練。低頭一滾,人已合身欺近戎誌武身旁,揮刀複向砍來。刀未至時,隻聽汪崇權高叫一聲:“手下留情!”


    汪崇禮隻覺得喉嚨上有一根硬物緊緊的抵住,定睛看時,才知道戎誌武手中的長棍不知何時,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雖然知道雙方隻是相互較藝,也不由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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