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宗,長平院。


    室內。


    鄭明在床打坐,卻並非是在修行,而是在抽取和匯聚其體內的所有丹氣。


    呼……


    丹火勢弱,直到那枚浮於內丹上方的綠色靈針浴火凝實,鄭明的內丹也已經黯淡無光、停止轉動。


    時下,鄭明輕慢而動,用左手做出引請之勢。


    呼……


    靈針自鄭明左手之中指穿透而出,並慢慢的呈直線透入地麵,一路緩而無聲地向下潛進……


    紫禁宗是否有礦……此事,鄭明揮之不去,執念纏身。


    浩浩紫禁宗,朗朗乾坤下,宵小之輩私心逐野欲……


    時空飛逝,幾人染指。


    戮靈無聲去不知,星空戰艦航線忙。


    黃泉被禁楚尊府,震怒當頭靈鏈綁。


    流星飛梭非一戶,大能之輩亂銀湖。


    燒殺搶掠匪患笑,厄難當頭各自逃。


    有者悟道有些閑,丹符禁陣唯兵傲。


    蒼茫一界,命理更迭。


    十年,二十年……一甲子。


    時年,青海城鑰,中心寶塔裂解流光,引在守者震動側目……


    七十年,八十年……九十年。


    鄭明仍在行之鬼祟,但城鑰寶塔已經完全裂解,並在光滑璀璨流溢中,開始向四麵八方醒召同類……


    九十三年,道修張道勤,於虎王殿受封領爵,任紫運星君……


    九十八年,靈針穿透三百裏厚土之下的禁障,鄭明得見紫玉金晶脈,為之狂喜……


    九十九年,星君府某殿堂內盤龍醒目、口吐人言,令坐守在前方的修士輕慢睜目……


    一百零一年,元化主持開啟升仙台。同日同時,三名星君府特使於星君府外合力打開了通往域外戰場的門戶……


    彼時,青海城鑰裂解完全,如同魔方解構、以電光鏈接而流光溢彩,令章植等人喜怒失常……


    同日,鄭明那尊金光流溢的紫金胎神,仍在紫玉金晶脈中閉目打坐。它,已經將紫玉金晶礦的主脈吸收近三成,連同這一部分主脈外分的所有分支也都黯淡無光……


    一炷香後,大大小小四十座升仙台通道鏈接、光柱接二連三的衝天而起。同時,星君府外漩渦聚變,慢慢升起一道金光大門……


    彼時,紫玉金晶脈忽然震怒,驚醒了“兩個鄭明”……


    屆時,青海城鑰,開始迸發光柱……


    同一時間內,那股深入骨髓和靈魂的震怒和殺機,也令“兩個鄭明”頭皮發麻、倉皇飛逃……


    呼……


    當鄭明之本尊從房內破頂而出、紫金胎神從另一邊衝出地麵時,青海城鑰亦光柱衝天!


    噌!


    當兩個鄭明在飛逃出宗時合二為一、爆發出堪比電光一般的速度逃去星君府時,那兩道遲來的嘶吼,也宣告震怒:“鄭——明——”


    “鄭明——!”黃泉的暴怒、紫禁宗老祖於陰暗中驟然睜目的怒吼,致使鄭明爆發出了前半生最快的速度,一頭紮進了通往域外戰場的大門裏……


    呼轟!


    在萬眾矚目下,在不知多少人呆若木雞時,在所有人聞聲色變、驚怒側目中,當張道勤從星外衝進大氣層卻為之瞠目停住時……通往域外戰場的大門,如火散滅。


    “鄭明——!”於此一瞬,被無數鎖鏈捆綁的黃泉也一頭衝出了傳送光柱。但,它卻無法掙脫束縛,更無法宣泄自己的怒火和恨意。


    “豎——子——!”紫禁宗老祖震怒到雙目充血,頓時一頭衝爆了自己棲身的這座茅草屋。此茅草屋位於後宗擎天峰上,且是獨一座。


    然而,紫禁宗老祖雖然麵目猙獰、怒衝而出,卻並非是去追擊鄭明,而是在眨眼之間出現在了黃泉的頭頂!更伸手抓向黃泉的天靈!


    “吼——!”黃泉發狂,朝著到來阻止自己的紫禁宗老祖撼天嘶吼。


    “孽——障——!”紫禁宗老祖怒極反笑,抓向黃泉的右手上已經爆湧出濃鬱如水的源火。


    時間回到一息前。


    第四界亡域,金色大門處。


    呼轟!


    不等特使歡笑著走近大門,鄭明卻從其內一頭衝出。非但如此,見這人膽敢擋路,鄭明頓時氣急敗壞地扒開了對方的腦袋,將對方硬生生地撥楞到一邊去了:“他舅的!還敢走路不帶眼!”


    噌!


    在萬眾怔愣下,身出大門的鄭明已經瞬間遠去,化成一顆光點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你他……舅的……”特使怔愣愣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腦門,但還不等完成這下意識的動作,突然開始形變的大門便引去了他的目光。非但如此,在場的數十萬修士也全在為之側目。


    呼……


    於此一瞬,在特使怔愣的目光下、在所有人瞠目結舌中,金色大門嘲笑渙散,成金火散滅……


    呆若木雞,雙目空洞……這是所有人的當下。


    “你他、舅的……”特使怔了好半晌才突然身形一顫,隨後驟然暴怒轉身,在朝向罪魁禍首離去之處怒吼出聲時,空洞的虎目之內更是殺機迸天:“找死——!”


    噌!


    怒吼還未遠傳,特使已經麵容扭曲地飛衝了過去!


    嘩!


    於此一瞬,數十萬修士頓時暴怒變色,紛紛咬牙切齒、殺機漫天地衝了過去:“哇呀呀呀呀呀呀呀!”


    “豎子可惡!回頭受死——!”老一輩修士素養再高,也忍不住泣血怒罵。


    “弄他——!”青年們攻火攻心,已然忘記了所有的宗門修養。


    “他舅的!抽其三魂點天燈——!”便是少年們也怨毒起來,憤恨得一個個萬目睚眥!


    “吾——”更有人怒極而笑,但滿目扭曲和怨毒:“恨不能飲其血……食其肉——!”


    須知,他們在這裏已經整整被困了四百多年!


    這暗無天日的淒慘,死寂常伴吾身的陰抑,即便是心誌堅定如中年特使,亦快要被蠶食掉最後的希望!而當他看到大門閃光開啟、禁不住解脫歡笑要走時……卻被這個該死的孽障斷了出路!


    他們本來不瘋,但已經快要抑鬱崩潰……而鄭明的作為,無疑於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挑斷了每個人腦海裏那根名為理智的神經!


    如此,如何不恨?!如此,怎能不瘋?!


    此恨,滔天!此仇,不報記終生!


    “哇啊——!”數十萬修士的衝鋒,如同流星暴雨掠天而去,氣勢何其壯觀和震撼!


    然,那人已經遠遁消失,不知去往了何處……


    一個月後,紫運星劃區邊界。


    噌!


    一道金光才衝過浮空盤蜒的金色疆域線不久,後麵鋪天蓋地的流星群便衝了過來。


    然而到了這裏,中年特使卻是突然瞳孔一縮,後咬牙切齒、怒不可竭地刹停了下來!


    呼轟!


    領頭兒的一停,後方浩浩蕩蕩的數十萬大軍自然受驚刹步,可這些人修為參差不齊,衝勢和速度更不等同,這一翻急刹車下來,整個前軍當場便擠到了一起、撞成了一片。


    “找死!”老頭兒暴怒,但不等轉身向後施法,已經被人潮撲倒。


    “還他舅的往前撞!”修為不濟者當場氣急敗壞,但卻根本堵不住身後的洪流。


    “前方何故急停!舅的腦子撞黑洞了!”後方更有人破口大罵,這打眼一看,乃見此人被前後夾擊,連隻手都伸不出來。


    “你他舅的……”急停者又驚又怒,隻差了短短一拳的距離便要撞上前方的人牆。緊急刹停後,此人又頓時怒目一瞪,向後喝喊道:“後方止步繞行!前軍……”


    但不等他完全地轉過身去,已經被洶湧過來的人潮覆沒了進去:“我他……”


    噌噌噌!


    應變及時者紛紛繞行上下左右、避開事故現場,倒是拉在大後方的一眾少年們,因為修為和速度不及的緣故得以逃過一劫。


    “該死!”


    “舅的!”


    “姓劉的!給老夫一個解釋!”時下,那些擠撞到一團的倒黴蛋們,也在罵罵咧咧中開始呈全方位的脫離事故點。


    “老子給你解釋個屁!”中年特使氣急生笑,後又突然身心一震、猛轉其頭地怒視向來路的盡頭。


    呼!


    與此同時,卻見那尊豎立在傳送大門旁的沙漏微微一震,其內部的金色流沙便激流而出,並瞬間首尾相連、旋繞升空。


    呼嗚!


    金沙聚漩渦,更在翻湧擴張中自中心點投射下一道白光。


    “門!”於此一瞬,中年特使頓時瞳孔一擴,當下便狂喜著飛衝了回去:“外界在引界門重塑!快快歸集!”


    “什麽……”聞言,至今還亂成一鍋粥的數十萬修士頓時如遭重擊、呆若木雞。


    嘩!


    然不過一瞬,所有人都嘩然色變,瘋也似地追向了中年特使:“快走——!”


    呼轟!


    數十萬修士化長虹流星,乃出之一瞬,便掀起滔天的氣勢、衝散了所有的死寂氣息和漂浮的空間碎片。


    “他舅的!”一老者怒衝衝地盯了一眼手裏的計界時,當下便為之氣急敗壞:“既能通連重啟!為何遲遲一月才召!”


    “還在廢話!嫌困的不夠!”前頭一中年道長怒行喝罵,卻頭也不回、身速更快:“他舅的!這次誰再敢匆匆靠近大門!老子定饒不了!”


    “還在亂!還在鬧!”


    “你自己就在亂叫!”


    “滾!”


    “師傅等等我!”


    “豎子無能!要你何用!”


    “長老!”


    “收聲!”


    “老大帶我!”


    “我帶你舅!”


    “誰再敢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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