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沒有,你一點兒都不惡心。


    容慎終是忍不住落下眼淚,心像是被針紮著一般疼。


    他不顧那人的躲閃,將人抱在懷裏,吸著鼻子道:“阿言很香,有一股桂花香,是不是吃桂花糕了?”


    懷裏那人愣了愣,搖搖頭,道:“你那日給我買的桂花糕,掉在地上了,我都……還沒吃上一口。”


    她說的是在客棧那日,容慎出去給她買了桂花糕回來,在看到她屠殺了整個客棧的人之後,連他自己都忘了,那桂花糕後來被他丟到哪裏去了。


    原來她看到了的。


    容慎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笑道:“我明日給你帶,桂花糕,鳳梨酥,荷花酥,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帶。”


    聶樺言輕聲‘嗯’了一聲。


    容慎感覺得到那人的身子在顫,她哭了。


    “我還能……出去麽?”


    容慎咬了咬嘴唇,半晌沒有說話。


    聶樺言歎了口氣,道:“我要死在這裏了,是不是?”


    若是可以,容慎真的恨不得能替她去死,好歹讓她活著,好歹她是幸福的。


    “你害怕嗎?”


    聶樺言靠在他肩膀的頭,點了點。


    “我死不足惜,可是阿檀他還不知道,我死了,他該怎麽辦?”


    在鴻鵠嶺的山洞裏,情況危急,她滿心都是容慎,而此刻,這些被關著的時日,她偶爾也會想起聶微檀。


    他就隻有一個她了,若是她死了,那孩子該有多難過?


    聶樺言從前不怕死,她為了在魔族站穩根基,可以什麽都做,隻要能叫微檀過得好。


    而如今,什麽都有了,她反而怕了。


    她舍不得容慎,割不下聶微檀,她真想一直活著,可眼下或許不行了。


    容慎聲音輕柔道:“別怕,至少我會陪著你的,阿言。”


    她往後退了退,緊貼著身後的那石柱。


    容慎有些不解的看著她,道:“你不願嗎?”


    聶樺言垂著眸子,道:“我不舍,我想你活著,即便沒有我。”


    “怎麽可能,阿言,我做不到的,就當是可憐我,別丟下我,讓我隨你一起,若有來世,我再去尋你。”


    她怔怔的看著他,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我不值得。”


    或許是牢獄中壓抑的環境,叫聶樺言心裏的自卑無限放大。


    容慎攬著她的肩膀,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道:“你值得,沒有誰比你更值得,所以不要擔心,我會陪你走下去的。”


    聶樺言心中的暖意不斷地湧現了出來,她想緊緊抱住容慎,可惜雙手被鐵鏈綁著,叫她動彈不得,隻是晃動起鐵鏈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你沒法兒抱我,我來抱你。我的魔君大人,從今往後所有需要長途跋涉的尋找和靠近都由我來做,你隻要在原地等我就好。”


    “嗯。”這一聲,隨著聶樺言的眼淚緩緩而落。


    之後的每一日,容慎都假借洛林,悄悄來看聶樺言,時不時的給她帶來一些小甜食。


    聶樺言被他哄得眉開眼笑,即便是身處牢籠之中,也從未覺得有半點兒難受。


    隻是容慎發現,聶樺言的內髒已經腐爛了大半,每日都處於擔驚受怕之中。


    他知道聶樺言這樣原本也是撐不了幾日的,或許死亡反而對她是件好事。


    但他偶爾也會往好的方麵去想,反正聶樺言也是要一死的,若是能因此擺脫了魔君的身份,或許對他們兩個都是好事。


    可是,兩人的相處時光還是迎來了轉折,鎮乾仙尊出關了。


    雖然整個天宮都不知道仙尊大人為何閉關,但他的出關也預示著聶樺言的死期。


    所以,在洛林一臉驚慌失措的來找容慎的時候,他幾乎是做好了準備的。


    “阿慎,你……你知不知道師父他出關了。”


    容慎點了點頭,這事怕是沒人不知道罷。


    他倒是極為淡定的給自己倒了杯薄茶,悠然自得的喝了起來。


    洛林恨鐵不成鋼的坐下來,道:“我勸你還是把手裏的茶杯放下來,我再跟你說……會比較好。”


    洛林害怕這人一回兒發起瘋來,會把那杯子捏碎了,用碎杯子自殺。


    容慎隻是淡淡道:“我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麽,早有準備的,你隻管說,不必擔心我。”


    “……”


    洛林嘴角抽了抽,心道:我怕你聽了七竅流血啊。


    他還是沒理會容慎的那番話,拖著那人的手臂,將那杯子奪了下來,拉著他坐到床榻上。


    “那個……你要不還是躺著聽,比較好。”


    容慎皺了皺眉,站起身來,推了洛林一把,道:“要說快說,不說便出去,等會兒我該去看阿言了。”


    洛林抿了抿嘴唇,道:“師父下令三日後,處死聶樺言,用……噬魂劍。”


    “噬魂……劍?”


    容慎再清楚不過,噬魂劍,顧名思義,毀身滅魂,不得超生,不入輪回。


    他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身子晃了晃,幾乎暈倒。


    洛林連忙扶住他,道:“阿慎,你……你冷靜一些。”


    “冷靜?如何冷靜?”


    容慎胸腔一陣翻滾,喉嚨間便湧現出濃重的鐵鏽味,他吐出了一口鮮血,那血大半濺在洛林身上。


    洛林嚇壞了,他趕緊扶著容慎躺下來。


    “阿慎,事到如今,我也不知該說什麽,但……你還是今日不要去了,你這樣子,我有些擔心。”


    容慎死死地咬著下唇,不過是魔族,不過是殺了幾個該殺之人,為何他要這麽對待她?


    處死都不能解他鎮乾仙尊的心頭恨麽?


    容慎的雙手緊緊地捏成拳頭,死命的錘著床板。


    該怎麽辦才好?


    去求鎮乾仙尊顯然是不可能的,容慎明白。


    可他不能接受她被噬魂,不行,絕不行。


    洛林說得對,他說得對,應該冷靜下來,需得冷靜下來才行。


    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有誰能幫助他?還有誰會幫他?


    菁顏,對了,還有菁顏,他說過要報答聶樺言的。


    鸞鳥一族又聚魂的能力,對,隻要菁顏肯幫忙,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容慎從床榻上猛然坐起身來,他用符紙給洛林傳了個信。


    魔君總在裝可憐/book/95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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