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竹林,空氣似乎格外的清新,片刻的寧靜很快就被人破壞。


    “花老弟,趕緊讓我進去見你的師傅,不然,別怪我以大欺小、持強淩弱。”


    花千樹禮貌有加的說:“裴前輩在上,晚生絕無半句誑語,經昨夜一役,家師身負重傷不便會客,前輩改天再來可好?”


    “一潑猴竟敢裝出如此矜貴。”


    花千樹說:“前輩若真想玩玩,晚生隻能奉陪到底。”


    “弟兄們,上!”


    裴鴃帶著五六個小妖與敵人正麵對抗。他兩手一抖變作一雙極大的爪子如鷹爪一般,“鬼爪裴鴃”在妖怪圈子中並不是浪得虛名的,這雙爪子傳說是鋒利無比猶如刀劍,堅硬無雙好比鎧甲。在陽光照射下這雙鬼爪顯得異常鋒銳,透出冰冷刺骨的寒意。


    花千樹環顧對手,見眾小妖雖則一個個麵目猙獰、凶神惡煞,實則外強中幹也說不準。他穩住心神冷靜應對,法術開時舌鞭突擊,“嗖”的一聲將前麵的一個小妖掀翻在地。雖然,他的師傅才剛剛回來,可對他的影響確實不小。在短短的一夜間他的招牌武器“舌鞭”已截然不同,不管是力量、速度、頻率、範圍以及出手速度均已得到顯著的提升。由此可見,魔猴不單單是一名出色的戰士,還是一位不錯的老師。


    “嗖嗖嗖……”兩三條舌鞭快速地迎麵攻來,隻聽那摩擦空氣所產生的聲響就足夠嚇人,這蛤蟆舌頭由法術生成,硬時像一杆長槍無堅不摧,軟時像一條毒蛇靈活迅猛,兩三個一起進攻時首尾相顧、攻守兼備,而且套路複雜多變,打得裴鴃等人毫無還手的機會。


    “大夥分散開來圍著他。”


    眾妖依言而行將花千樹圍於核心。


    “小子,機靈的喊你師傅出來,要不放我進去見他,不然,我絕不留情。”


    “此事萬萬辦不到。”花千樹說:“請前輩賜教。”


    眾妖蜂擁而上。


    “嘭”的一聲悶響,蛤蟆精使出看家本領“繁花似錦”,七八個舌鞭同時爆發出來,大多取的是對方的咽喉,有一兩個稍稍打偏的也能綁住敵方的腰部,讓敵人瞬間受製於己無法動彈。


    “臭蛤蟆當我等是蟲子嗄?”


    花千樹最聽不得別人的這一句,眉頭皺時舌鞭勒得更緊,讓對方說不出話來。他這一招經過魔猴提點,出手的舌鞭由原本的上限五個變成了十個,威力提升了不少。


    裴鴃大聲喊叫:“上家夥。”


    眾妖紛紛掏出武器,有的是匕首,有的是剪刀,有的是法術手雷……大夥兵器上手便不約而同地朝蛤蟆舌頭拚命地紮了下去。


    蛤蟆精心裏一驚,慌忙收起舌鞭,他心裏清楚的記得幾個時辰前,在鎮妖地牢內被阿傍燒傷的那一刻,瘡口上的痛仍在,此事他可能畢生難忘。說時遲那時快,眾妖逼近身前與他近身搏鬥。若論拳腳功夫他很是一般,不過,在法術修為上他算是略有小成。作為一個帶藝投師的妖怪,他怎麽會隻有舌鞭一個法術這麽不濟。即便,敵眾我寡,他以法術應對還略占優勢。


    法術啟動,花千樹的步伐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快如閃電,那些小妖的拳腳兵刃通通碰不著他。


    裴鴃的身法移速乃眾妖中最是敏捷快速的,每次一拳出手總以為要打中對方,卻偏偏打了個“寂寞”。他渾身使勁步步緊逼,情況卻依舊沒變,每次出手盡是信心滿滿,每次回手都是“竹籃打水”。不出三十招,他已滿頭大汗,衣衫盡濕,還略帶一點點狼狽。


    花千樹一邊躲避一邊說:“前輩,鬥了這麽久,我看是足夠了吧?”裴鴃怎肯善罷甘休,喘著粗氣說:“夠?搭上你的命都不夠。”


    快到一百回合,空中一隻烏鴉飛過,一把男聲說道:“大夥住手!”


    烏鴉停在地上很快變成一個道士——金翅道人。


    “別打呐,停住啊!”


    眾小妖聽勸停下,紛紛退到一旁。


    裴鴃好像聽不進去,見眾小妖退下他還打得更狠,舞起一雙“鬼爪”朝花千樹狂攻而來。花千樹收起法術不作進攻,左閃右避的將敵人的攻勢盡數化解。


    “賢弟啊,快快住手。”


    “住什麽手呀,我與他們仇深似海,今日非要殺進去剮了那個潑猴。”


    “好霸道的手法,讓西門龍來領教、領教。”


    西門龍快步從竹林中走出攔在花千樹麵前,與裴鴃打將起來。


    拳來腳往打了上百回合,裴鴃實在鬥不過西門龍。他收起“鬼爪”退後幾步,說:“西門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西門龍說:“今個我隻是陪金道長過來一趟,有話問他就是,問我作甚。”


    裴鴃問:“哥哥,為何不讓我出手?”


    原來,這裴鴃與金翅道人都是鳥精,雖說沒有血緣,亦以兄弟相稱。


    金翅道人說:“賢弟,我等與他同過患難、共過生死,理應是一家人,有話好說,何苦動手。”


    裴鴃強忍心中酸楚眼帶淚光說不出半句話來。


    金翅道人問:“賢弟心中有何不快盡管說來,我與西門大哥定然為你作主,如理在賢弟,我絕不輕易放過他們。”


    裴鴃說:“我外甥沒了。”說罷熱淚奪眶而出,痛哭起來。


    眾妖讓裴鴃哭了一會兒,花千樹說:“憂能傷人,請前輩節哀,晚輩絕無冒犯之意,敢問您外甥的事與我等何幹?”


    裴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他就是在靈霄觀上沒的。”


    花千樹與金翅道人對視一眼。


    裴鴃說:“他這孩子孝順得很,今年才十三歲,我到那邊住時與他見過幾次,這一別十載,沒成想已然是白頭人送黑頭人。”


    花千樹說:“我師兄於出發前曾記錄此次與會名單,等晚輩取來予前輩一覽,到時是非黑白一目了然,免得咱們兩家結怨。”


    金翅道人:“老弟,事不宜遲,快去取來。”


    未幾,花千樹取來名冊,問:“您外甥貴姓何名?”


    裴鴃答:“名叫樂忞的便是。”


    眾妖圍在一旁看花千樹查找名冊,查過三遍也沒有找著,他說:“您外甥不在我等隊伍之內,請問前輩的消息從何而來。”


    裴鴃說:“我聽一同鄉所說,在靈霄觀內見到過他,要不是你們帶著,他一年輕小夥哪裏來的此等膽量。”


    花千樹說:“道聽途說不可輕信。”


    金翅道人說:“賢弟稍安勿躁。”


    此時,一小妖對裴鴃附耳細說,裴鴃一聽大怒,說:“姓花的,我來問你,你們那邊可有一個身材高大,長著紅色長毛的家夥。”


    花千樹仔細地思量了一會兒,又翻查了名冊,答:“沒有。”


    裴鴃緊握雙拳,麵目猙獰地說:“可惡,哪裏來的紅毛孽障竟敢害了我外甥的性命,我絕不饒他!”


    自古便有福禍相依這種說法,此番,勵仲卿莫名其妙地招惹上這個仇家,看來他往後的路也並不好走。


    在同一天黃卷山上的機靈寨內,蘇瑜一直悶悶不樂,自刀劍之會以後便是如此,文武兩位夫人常來開解勸說,仍然沒有好轉。


    此時,蘇瑜於房中飲酒解悶,文夫人閔嫣相伴在旁,她替丈夫斟上一杯酒,說:“夫君連日來心情欠佳所為何事?說出來,妾身與你分憂。”蘇瑜舉杯一飲而盡,醉眼朦朧地說:“我想的可都是家國大事,婦道人家懂得什麽,一邊涼快去。”閔嫣知道丈夫喝多了也不生氣,隻是不再給他斟酒。蘇瑜嚷嚷著說:“斟酒啊,滿上!滿上!”


    忽然,有傳信小妖在門外叫道:“有白虎嶺紛擾山歡躍寨鶴素心寨主的來信一封呈上。”蘇瑜踉蹌地走過去,一手搶過信件打開來看。由於醉意正濃,隻覺眼花繚亂,半個字也沒有看清。他說:“大哥呀,你寫什麽狗屁!我……我看不清喲。”閔嫣說:“夫君,可否讓妾身一看。”蘇瑜走回來趴在桌上,手裏高舉著信件擺來擺去,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小閔,給.....為夫好好地念……”他還說了些什麽就聽不清了,閔嫣拿過信件念與丈夫聽,信中內容如下:


    鶴素心致書於黃卷山機靈寨寨主蘇瑜賢弟:


    近聞賢弟欲遠征靈霄觀,愚兄以為不可,此行必有三害。一則,天長路遠迢迢千裏,戰線過長,補給無繼,軍心難保。大軍到時,兵老師疲,無以開戰。二則,靈霄觀高手林立,你我合兵一處,數不過五千。即使,帶甲過萬亦難以取巧於萬一,稍有差池,便宜未得,全軍盡墨。三則,薄利在遠,大禍在近。白虎山上,外敵虎視,提心吊膽,寢食難安,不得不防。


    縱觀當前形勢,你我應同心同德,結成聯盟,掎角之勢,尚可應付。若貪小便宜,勞師動眾,舍近求遠,前途堪憂。


    揮兵遠征有此三害,舍本逐末實屬不智,望賢弟再行三思、三思。


    愚兄鶴素心敬上


    閔嫣讀過信件置於桌上,說:“夫君欲遠征靈霄觀?此乃大事,怎麽不與我等商議?”蘇瑜說:“商議個鬼!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個‘拖把’!”


    “我機靈寨開山立寨以來,哪有妾身不管不理之事,我既是你的妻子,又是你的軍師,難道不是麽?”


    蘇瑜含糊不清地叫:“打打殺殺的事情說了你們這些娘們會同意麽?”閔嫣瞧著醉得不醒人事的丈夫,心想:夫君連日來不得開懷原來為此,遠征是大事,必須通知妹妹,看她怎麽想。


    經仔細思量後,閔嫣當即吩咐家丁丫鬟侍候蘇瑜,自己連忙到練兵場找蘇凝商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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