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念看著自家哥哥從後門離開,眯著眼睛盯著顧鹿,她看得出來顧鹿不簡單,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顧家的小姐。


    顧鹿雖然不明世事,但是也有分辨好人壞人的能力,顧明曾經說過,雖然爸爸不能壓市長一頭,但是市長也絕對要給我顧家一個薄麵。


    回想起爸爸,顧鹿黯然地垂著腦袋,她終究是不能接受,顧明和於黎兩人擁有赴死的決心和勇氣,為什麽不帶上她,她那個從未見過個哥哥,也不知道還在世上否。


    林念念看著洋娃娃顧似乎情緒有些低落,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怎麽啦?不用管他們說的。”


    顧鹿抬頭看她,霧蒙蒙的眸子閃著水汽,空洞又無神,林念念心髒似乎被緊緊抓住一般,她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人,手足無措地從抽屜抽出紙巾。


    “阿,別理他們啊,如果還是生氣讓你未婚夫把他們打一頓啊,別哭啊。”林念念輕輕地給呆呆的顧鹿擦眼淚,生怕弄疼她,她從來沒見過像顧鹿這種哭著一點聲音都沒有又覺得她難過至極,開始口不擇言。


    “我爸爸媽媽不要我了……”顧鹿看著麵前的女孩輕柔地給自己擦眼淚,低聲呢喃。


    “不哭不哭,不會的,說不準他們隻是舍不得你呢。”林念念心疼地安慰她,她也知道一些,顧家夫婦雙雙在去費城的一家酒店去世。


    奇怪的是那家酒店明明很有名,住客也很多,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死了,其他人一點事都沒有,並且從來都是帶著顧鹿出差的顧家夫婦,第一次沒有帶上她。


    圈子裏紛紛說是赴死,最後被覆家把消息壓下來,才沒有人議論了。


    顧鹿呆呆地看著林念念,所以有人都說是他們舍不得自己,可是他們不能明白,是她不能舍得顧明於黎。


    也許顧明一開始不讓顧鹿接觸外麵世界是個錯誤的決定,他們走後,讓世界隻有寥寥幾人的顧鹿無法接受。


    顧鹿眼淚不停滑落蒼白的臉,林念念害怕極了,她想找哥哥幫忙,林宵言剛剛出去了,還沒回來。


    她隻能咬咬牙,打電話問男朋友,“歪,阿頌你知道覆宴在哪個班嗎?”


    千頌手裏動作一頓,隨即有些不悅,但是還是溫柔地說“你找他做什麽?看臉?”


    “不是啦,洋娃娃哭了,阿不是,新同學哭了,我得帶她找覆宴。”林念念隔著手機都聞到濃鬱的酸味,急忙解釋。


    千頌詫異地開口“覆宴在五樓s4,我的教室旁邊。”


    林念念把顧鹿拉起來,小心哄著“乖,我帶你去找覆宴。”


    顧鹿僵硬地被林念念帶到五樓,走廊上放風的學長紛紛盯著顧鹿,又驚豔又驚訝。


    顧鹿桃花眼呆呆地看著林念念,任由林念念牽著一步一步地走,霧蒙蒙的桃花眼還不停地垂著淚,五官精致,露出來的皮膚白如雪,在陽光底下有種洋娃娃的錯覺。


    林念念走到了s5,站著門口喊“覆宴你在嗎?小鹿……”


    話沒說完覆宴已經把顧鹿攬進懷裏了,林念念下意識後退,看著覆宴的動作。


    “怎麽了,顧小鹿?”覆宴看著女孩的淚珠子,伸手擦掉之後溫柔地問。


    林念念才低聲開口“她剛剛一直說,她爸爸媽媽不要她了什麽的。然後就一直哭就沒反應了。”


    覆宴明白她犯病了,從她裙子兜裏拿出來藥瓶子,從越封絕手裏接過礦泉水。


    然後抱著她回到自己座位,他的座位獨立在教室右下角,旁邊是陽曆江他們。


    “小慫鹿,小慫鹿,小慫鹿…”溫柔地一遍又一遍地喚著顧鹿。


    班裏的同學紛紛驚呆了模樣看著覆宴,他們從來沒見過覆宴這幅麵孔,別說溫柔地叫一個女孩子了,連校花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別說溫柔地叫一個女生了。


    顧鹿似乎聽到了,才轉頭看覆宴。


    覆宴看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眼睛晦暗不明,掃了一眼圍觀的群眾,溫柔地哄著顧鹿“吃藥,吃完藥就沒事了。”


    眾人用餘光看著一向沒有女生敢靠近的覆宴,溫柔地抱著一個女生還是哄著她吃藥,突然感覺世界玄幻了。


    越封絕遊戲也不打了,低聲問看著顧鹿臉色凝重的白沽嚴“這是什麽症狀?”


    白沽嚴的家裏是醫學世家出生,他從小浸潤,應該能看出來這個什麽。


    “應該是抑鬱症而且不輕,但是她還能被宴哥叫醒,說明情況還好。”白沽嚴臉色凝重,他沒想到看著柔柔弱弱治愈係的顧鹿,居然有抑鬱症。


    “所以犯病的前提是什麽?”越封絕又問,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發病,不然覆宴不敢讓她來學校。


    “應該是對自己重要的人或物,因為精神支柱崩塌之後,一有人提起,她就會永無止境地回想起。然後折磨自己,就會成這樣。如果叫不醒,就會不吃不喝不睡,直到體力不支然後昏過去。”白沽嚴捏捏額角,大概就是,顧鹿的父母吧。


    覆宴自然是聽到了,低頭看著稍微有些意識的顧鹿,轉頭對陽曆江問“那個女的是誰?”


    陽曆江收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是個暴發戶的女兒,還是我們學校的高一新生女神。”


    “嘖,我覺得她還沒剛剛和小嫂子一起來的那個女生好看吧?”白沽嚴不屑地笑道,隨即才反應過來,“臥槽,那個小姐姐呢?”


    林念念站在門口著急地看著,她又不敢進去,又不放心顧鹿,隻能站著門口等著。


    “鴿子,你去叫她回去吧。”覆宴從藥瓶裏拿出藥片放到顧鹿嘴裏,又擰開水瓶溫柔地放她手裏。


    顧鹿緩和過來,她緊張地看著覆宴,她帶著哭腔說“我是不是嚇到念念了,我……”


    覆宴知道她在想什麽,又把新的水遞到她手裏,溫柔地回答她的問題“她回去了,她沒有被嚇到,隻是很擔心你,不要亂想,嗯?”


    顧鹿點點頭,困頓地想睡覺了,打了個哈氣就在覆宴懷裏窩著睡過去了。


    鎮定劑多多少少有點吹眠,覆宴打電話給管家讓雲蘭送鬥篷過來,他頭疼地想,以後還是讓顧鹿帶著她的鬥篷吧,然後把衣服蓋她身上,然後掃了一眼周圍八卦的眼神。


    寒冽的眼光眾人紛紛收回目光都假裝做自己的事,又聽到某位大佬冰冷的聲音“如果不想要眼睛的,可以先試試。”


    顧鹿昏睡過去


    夢境裏


    顧母還在廚房做著她最愛的起司蛋糕,她在花園給爸爸給媽媽種的玫瑰,廚房的門鏈接花園而已是透明的玻璃門,平時顧鹿總是喜歡邊給玫瑰澆水,邊看著顧母做她最愛的起司蛋糕。


    顧父還沒回家


    她撒嬌讓顧母給她做蛋糕,顧母一向不會拒絕女兒的要求。


    然後和顧鹿走到廚房,顧鹿拿著打蛋器打發蛋清,她在旁邊準備其他材料。


    用不是顧鹿的時候,顧鹿就從玻璃門進入花園,拿著花壺,給嬌豔的玫瑰澆水,偶爾和顧母匯報玫瑰的情況。


    然後坐在花園的小茶幾旁邊,纖細的手在熟練地泡著茶,然後泡好稍微溫熱就遞給顧母,期待地等待顧母的評價,得到滿意的回答又回到茶幾旁邊坐下看顧母做蛋糕。


    蛋糕熱騰騰地出爐,顧鹿會幫顧母把蛋糕脫模,然後母女兩坐在花園裏,邊吃著蛋糕,邊喝著新泡的紅茶。


    顧父準時下午三點鍾回家,會買好食材回家,然後和顧母在廚房勞作,其實是她和顧母在旁邊看著顧明做飯。


    她和媽媽坐在花園的放著茶具的椅子上,媽媽看著她泡茶,爸爸看著媽媽,偶爾三個人視線撞上,相視一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原來的顧鹿很滿足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偶爾會上上爸爸請的鋼琴課禮儀課,爸爸也會教她泡茶,她也喜歡在爸爸的書房看書,日子簡單又美好。


    畫麵一轉


    一群警察製服帶著父親母親的遺體,她不曾想過,無憂無慮的日子會有一天終結,那個一直說爸爸媽媽永遠是小鹿的靠山的顧父顧母,死於酒店爆炸,直到最後一秒,還十指相扣。


    她還在家裏翹首以盼著父親母親回來,笑著讓顧母介紹給她帶的禮物,卻不曾想打開門的是父母的遺體。


    顧鹿看著顧父顧母的遺體,猛地驚醒,她喘著氣看著覆宴。


    覆宴溫柔地替她順氣,“做噩夢了?”


    顧鹿懨懨地點點頭,然後看一眼四周已經不在教室了,在車上,“我們去哪?”


    覆宴順氣的動作一頓,隨即溫柔地說“去你爸爸媽媽的墓地,該去看他們了。”


    顧鹿不說話了,隻是抓住了覆宴的袖子。


    一路無言,司機在郊區的墓地停車,然後恭敬地對覆宴說“少爺,小姐,到了。”


    覆宴把顧鹿抱下車,然後放下來,牽著她的手,看著周圍青山綠水,歎了口氣,轉頭看顧鹿的情緒。


    顧鹿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周圍的環境,久久不動,好半晌才低喃“確實是爸爸媽媽喜歡的環境,再有媽媽喜歡的玫瑰就好了。”


    覆宴忍住攬她入懷的衝動,啞聲道“我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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