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睫毛顫了顫,反手握緊覆宴的手,好久才開口“帶我過去吧。”


    覆宴目光晦暗,還是應了一聲好,牽著她過去。


    走到墓碑旁邊,是石碑,顧鹿想起來,他們曾經討論過這個話題。


    那天陽光正明媚,母女兩坐在沙發上上邊看電視邊聊天,剛剛好電視劇就播到女主為了救男主死了。


    顧鹿突發奇想,就轉頭問顧母,“如果有一天我們死了,會怎麽樣?”


    顧母一楞,壓下眼中的水意,隨即溫柔地回答女兒的問題,“愛我們的人會難過的,所以小鹿要好好活著。”


    “嗯!媽媽有什麽想法嗎?”顧鹿點點頭,看著女主的墓碑又好奇地問。


    “我啊,我喜歡石頭做的碑,簡單又有意義,最好是和爸爸葬在一起,用石頭做碑,就可以保存很久啦。”顧母抓著女兒的手,溫柔地給女兒整理頭發。


    顧鹿捂著嘴,原來很早之前,他們就有了赴死的決定,現在也如同顧母所願


    他們兩個葬在一起,碑是石碑,他們兩個的愛情可以保存很久很久,那麽


    她呢獨留她一個人在世界上,除了覆宴和顧明留下來的財產,一無所有。


    覆宴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大手溫柔地撫著她的頭發“想哭就哭吧,你這樣顧姨知道是會打我的。”


    顧鹿轉身撲進覆宴的懷裏嗚咽,斷斷續續地哭訴著


    “為什麽…為什麽不帶上我”


    “你死了,我怎麽辦,顧姨答應過我把你嫁給我的。”


    這一刻覆宴很慶幸,當時兩方家長聊到這個的時候,他並沒有反駁,還溫柔地說“如果有一天,小鹿還是沒有嫁出去,那顧姨家便宜我吧。”


    “可是…他們為什麽不能一直躲下去,哥哥,哥哥還沒找到……”


    覆宴嚴肅地捧著她的臉,“顧叔是什麽性格,小鹿你還沒明白嗎?”


    顧鹿呆呆地看著覆宴的臉,淚水不斷在流淌,是了,顧父一向光明磊落,顧母雖然溫柔嫻靜,但是都是一樣的吧,不然兩個人怎麽會走到一起。


    覆宴心疼的把她的腦袋按回懷裏低聲“你哥哥總有一天會找到的,你在世界上就不會除了我就一無所有。”


    顧鹿哭累了,覆宴從傭人手裏接過玫瑰放到顧鹿手裏,“去,顧姨最喜歡的玫瑰,我不知道顧叔喜歡什麽,下次你再給他帶吧。”


    顧鹿突然笑了“爸爸喜歡媽媽喜歡的,媽媽喜歡什麽他也喜歡什麽。”


    覆宴扶著她靠近墓碑,顧鹿顫著手把玫瑰放下,帶著哭腔的奶音弱弱的“爸爸媽媽,我還活著。”


    覆宴最後抱著昏昏欲睡的顧鹿上車,回到別墅之後,王媽擔心地迎上去,今天可是下雨了,小鹿穿的也不多,還是抱著回來的,該不會是生病了。


    顧鹿迎上來王媽擔心的神色,她猛地鬆了口氣,對王媽笑,軟軟地撒嬌“我沒事,就是困了。”


    王媽看她眉宇間都是疲倦,又埋怨地看向覆宴,好端端的去學校做什麽,然後想想顧鹿的病,又無奈地說“小鹿先吃點東西,然後去洗澡睡覺吧?”


    顧鹿點點頭,她不能再讓還愛著她的人擔心了,她往覆宴懷裏窩,任由覆宴抱著她去餐廳。


    覆宴放在她旁邊坐下,把自己的碗推過去,“吃吧。”


    顧鹿看著這個明顯就不是自己的碗,瞪他“這是你的碗!”


    覆宴遺憾地歎口氣,又一本正經地說“你今天胃口可能不會很好,你吃我的,剩下的我再加,不要浪費糧食,嗯?”


    顧鹿愣了一下,好像也是,就接過勺子,緩慢地進食,才吃了小半碗,就放下勺子了,把碗推回去給覆宴。


    覆宴看著碗裏還有一大半飯,他吩咐女仆給顧鹿準備個蛋糕,然後叫來雲蘭帶顧鹿去洗澡。


    顧鹿動作遲鈍地跟著雲蘭走了,他掏出手機撥通了越封絕的手機。


    對方很快就接了,“有事?”


    “林清清在你旁邊吧?”這是個肯定句


    越封絕看著旁邊的林清清動作一頓,把手機給林清清,林清清懵圈地看著手裏的手機。


    “顧鹿情緒不穩定,吃藥也緩解不了了,怎麽辦?”作為剛剛開始學醫陪著顧鹿的林清清,其實也是顧明安排好的。


    不得不說,顧明為了保護顧明費盡心思,保證了他死後顧家旗下的所有產業能繼續運行,保證顧鹿衣食無憂,培養了林清清,保證顧鹿的身體情況,還有他。


    林清清沉默了,好久才說“你帶她去散散心吧,可能是我們操之過急了,並沒有明白她在害怕什麽。”


    覆宴低頭看著碗裏的飯,應了一聲就掛斷了。


    越封絕皺著眉把林清清攬懷裏問,“她怎麽了?”


    “可能是我們誤會她的想法了,導致她的病情加重了。”林清清扶著額頭歎息,接下來隻能帶著顧鹿去散心暫時轉移注意力。


    “她不是被顧明保護的很好嗎?”越封絕回想起她今天在學校的模樣,倒是能明白林清清為什麽這麽頭疼。


    “顧叔就是保護她保護的太好了,就像是溫室的花朵,現在對於顧鹿來說,她的爸爸媽媽就是溫室,失去寄托的她,可能沒法理解為什麽爸爸媽媽留她一個人在世界上。”林清清搖搖頭,她也曾勸說顧叔,隻是顧叔告訴她,這是一種保護,他不敢拿顧鹿去賭。


    顧鹿洗幹淨之後又坐在床旁的長絨地毯扒住絨毛玩,燈也沒有打開,覆宴伸手打開燈,他心疼地把人抱起來放在床上,“怎麽不開燈?”


    顧鹿搖搖頭並不說話,隻是下意識去抓覆宴的衣服,仿佛這樣能給她安全感。


    “明天我帶你去n城玩,嗯?顧姨不是最喜歡那裏的楓葉了?”覆宴坐在床邊,把她拉進懷裏,附在她耳邊低吟。


    顧鹿好久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嗯。”


    “以後不開心要和阿宴說,阿宴一直在這裏。”覆宴看她這幅模樣,無奈地哄著。


    顧鹿也是楞了好一會才點點頭。


    覆宴隻能抱著她走向書桌,桌子上是顧鹿很喜歡的焦糖布丁蛋糕,“吃蛋糕?”


    顧鹿看著誘人的蛋糕沒有胃口,搖搖頭。


    “阿宴,我想睡覺。”顧鹿揪著他的衣服,眉眼已經有些困頓,迷迷糊糊地撒嬌。


    覆宴隻能抱著她回床上,給她蓋好被子,顧鹿聞著雪鬆香沉沉睡過去。


    覆宴才動作輕巧地下床,吩咐女仆把蛋糕撤下去,才走進浴室。


    出來後又看了幾眼床上沉睡的少女,才走到書桌旁邊坐下,拿著文件翻看。


    確定女孩不會醒過來才打電話給助理,“訂兩張n城的票,準備好。”


    另一邊的秦助理恭敬地說道“知道了,少爺。”


    電話掛斷秦助理才淚流滿麵,少爺終於想起來他們了,終於想起來了,不容易啊,不過為什麽是兩張票?


    秦助理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但是又不敢問,隻能讓好奇心把心髒抓的癢癢的。


    好一會才板著臉走出辦公室,吩咐“少爺明天過來,你們都給我識相點。”


    眾人氣有氣無力地回應“知道了”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了,每次少爺說過來,每次到最後又都鴿了


    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絲毫反應都沒有,隻是有個別還期待一下。


    秦助理突然想起來什麽,又打開門“少爺這次可能是帶少夫人過來的,你們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都收一收。”


    女員工紛紛炸了鍋,夫人?她們記得少爺也沒多大吧?怎麽就有夫人了?


    之後眾人紛紛把視線轉到公司裏一直以老板娘自居的藍橘鍾身上,目光多多少少有些諷刺,你不是老板娘自居嗎,正牌要來打臉了。


    藍橘鍾咬咬牙,舉手“秦助理,我明天請假,有點私事。”


    眾人又是一驚,難道是接少爺機?不會吧不會吧!


    藍橘鍾又頂著眾人羨慕的眼光繼續工作。


    秦助理很黑黑心眼地沒解釋,他也喜歡看打臉現場!


    天色有些灰霧灰霧的時候


    顧鹿迷糊地睜開眼睛,機械地要起來想去刷牙,被覆宴的手限製住,“阿宴,我要刷牙去學校了……”


    覆宴無奈地摁住她,“再睡會,請假了。”


    顧鹿聽到不用上課,又枕著覆宴睡過去了。


    直到天徹底亮了,覆宴才試圖叫醒懷裏的小鹿,“小慫。”


    顧鹿緩緩睜開眼睛,迷惑地看著他,“阿宴要去上學嗎?”


    少女微微淩亂的睡衣,露出雪白的鎖骨,粉嫩的唇一張一合,覆宴眸子如浸墨般黑,顧鹿對視上之後又錯開,她覺得有點危險。


    然後拿小腿去蹭他,“快放開啦!”


    陰影籠罩住顧鹿,少年在她的鎖骨上輕輕噬咬,直到出現一枚粉紅印記才放開她,顧鹿心髒跳的極快,她無辜地看著覆宴,懵懵地看著少年接下來的動作。


    “怎麽了?”覆宴勾唇看著她,這幅懵懂地模樣,像極了大灰狼宴盯著獵物鹿,憨憨鹿還一動不動任由大灰狼為所欲為。


    雪白的鎖骨染上色彩,讓人欲罷不能,想讓她徹底染上。


    “阿宴,你…咬我做什麽?”顧鹿捂住心髒,耳垂紅了,她不敢直視覆宴,別過腦袋隻能弱弱地抗議。


    覆宴伸手撩開她的劉海,啞聲說“這是標記,不是咬你。”


    顧鹿才看他的眼睛,眸子裏閃著光“那我也可以嗎?”


    覆宴楞了,他還沒說話,少女就把他壓在身下,在他鎖骨上嗷嗚地咬了一口。


    顧鹿玩的正歡,突然天旋地轉,又被覆宴摁回身下,剛想抗議,上頭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顧小鹿,你膽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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