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嬤嬤苦笑著點點頭。


    怎麽可能是我?這明明是柳菲絮她們捏造出來要討伐貴妃的,跟我有啥關係?


    我一臉不解道:“嬤嬤這話說的,如果我同意和她們一起去做那件事情了,那也不能說明這些壞事都是我發起的呀?”


    花嬤嬤搖搖頭,無奈的道:“小主你比別人懂得的東西很多,但是您懂的太多如果不置身其中,終究也隻是紙上談兵。她們的目的是想對付貴妃娘娘,倘若成功了,她們心中的妒氣自然可以出。可是退一萬步講,她們若是失敗了的話,誰最適合做最後的墊背?”


    我有些心寒,也有些慶幸,可更多的是擔心,“嬤嬤,這真是一石三鳥的好計謀,拉攏了德容娘娘,整倒了貴妃,還能置我於犯上之地。隻可惜我沒怎麽說話就被德容娘娘‘哄’了出來,現在德容娘娘一個人應付她們三個,我擔心……”


    花嬤嬤皺起了眉頭,歪坐在軟榻上,輕聲歎道,“德容娘娘品位比她們高,或許可以壓的住她們的氣焰的。隻是怕從今個起,德容娘娘這裏也要不得安寧了。”


    花嬤嬤一語為了,門外就亮起了一個清脆的嗓音,“嬤嬤以為淩薇會懼怕這些嗎?錯了。”跟著門被德容身邊的丫頭輕輕的推開。


    我和花嬤嬤微微一愣,連忙同德容娘娘見禮,禮行到一半,皆被她扶住,“妹妹嬤嬤都萬別這麽客氣著。這本沒什麽的。”


    花嬤嬤堅持行完了禮,“老奴不知道娘娘在門外,話語裏冒犯了娘娘之處,還請娘娘寬心。”


    德容娘娘笑道:“嬤嬤說的是什麽話,嬤嬤是為了淩薇著想,淩薇再不濟也不能冤枉嬤嬤呐。”


    我抬眼看看德容娘娘身後,沒有其他不該到此的人跟過來,心下鬆了一口氣,“娘娘,她們……”


    德容娘娘道:“什麽娘娘的,我聽著早就別扭了,妹妹就別跟我這麽客套了,直接叫我淩薇就可以了。在別人眼裏皆道妹妹知規知矩的,在自家人眼皮下你是什麽樣的人兒我還能不清楚了。你忘記了我家裏還有什麽人了嗎?”


    沒忘記,哪能忘記那個禍害呢,既然德容娘娘話裏的意思很明了,我也不好意思在做著假惺惺的事情了,其實我自己也有些私下的擔心,這淩雲風可是很禍害的一個人,若是淩薇將我這些“禮數”的行為學給他聽了,還不知道要怎麽笑我一番呢。


    我笑著道:“好。但是靈惜自來嘴笨,這要是改口一時半會還不容易改過來呢。這樣好了,咱們私下裏這麽稱呼彼此,如是出了這德容宮還是以宮妃品級來稱較好,以防有心人聽了去又拿去作梗。”今天柳菲絮一行人的到訪卻是讓我的心境敏感了不少,又玉不過是提前入宮封了貴妃,就被她們想出如此不堪的理由,照說這古代的封建禮儀尤其是女人的貞潔這一類的是極為鄭重的,不想這樣嚴肅的問題竟成為她們手裏互相陷害的工具,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氣了。其實區區整一個貴妃倒沒什麽,若是傳到外麵去,丟臉的可是她們王上。女人的心啊!


    淩薇淡淡點點頭,衝門外站著的小丫頭使了個顏色,她們立即會意的走開,不一會兒又回來。其中一個個子稍高,穿著草綠色百褶羅裙的丫頭十分有禮道:“娘娘,您的吩咐已經傳達了,蘇妃娘娘、婕姝娘娘、李妃娘娘都已經走了。”


    “可有說什麽話?”


    “回娘娘,沒有。但觀其顏色,不是太好看,尤其是婕姝娘娘,待她剛剛一出宮就召了寶雅和寶桐兩個大丫頭說話去了,奴婢已經差人跟著這兩個丫頭了,娘娘覺得可行嗎?”


    淩薇笑著點點頭,回話的丫頭極為知趣的同我們道了禮後退下。


    花嬤嬤“啪”的一聲拍手叫好道:“真真是個伶俐之極的丫頭呀,德容娘娘真是明主出賢奴。我看這婕姝娘娘可真是一個極為不安分的人呢。”


    淩薇笑了笑:“嬤嬤過獎這些奴才們了,不過關鍵的時候她們也是極為懂事的,若真沒有這幾個大丫頭,我的日子也難能清閑了呢。那個婕姝娘娘平日裏除了請安的時候見到,其他的時候還是很少在我這裏走動的,若不是太後娘娘無故閉關,後宮大權旁落,攪的前朝後宮都覬覦宸後位置,不然現在也不會這樣明著大家同從前一樣,安安分分的候著王上的召見,私下裏卻各自早已經暗波湧動,蠢蠢欲動了。”


    那你呢?你也是宮裏極為上心的妃子,你會獨守的自己心底的一份清明嗎?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突然冒出個這樣的問題,我看了淩薇一眼,便立即否定掉了,她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吧,如果她想爭什麽,剛剛就不會因為我而得罪柳菲絮三人了,或者如果她相爭什麽的話,早就過來“看”我了,哪能會讓我逍遙快活的過了這麽多日子呢?其實每個朝代的皇宮裏都存在著那樣三部分人,一部分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去索取,去陷害,去爭寵;一部分人是處在懸停的階段,想得到寵幸的卻又不敢去爭,而第三部分人就是自知道自己什麽都有或者什麽都沒有,沒必要或者沒能力去爭,淡定或者不得不淡定的過著屬於自己孤獨寂寞的生活。


    “其實一份淡然也是極難守著的。靈妹妹你要多注意一下,那柳菲絮似乎很關注你,被她盯著的,不像是有好事情的預兆。”淩薇淡淡的笑說道,像是在說一件很自然很普通的事情一樣,不帶任何不堪或者謹慎的口氣。


    我點點頭,其實淩薇不說我也知道,即便是柳菲絮和蘇妃她們同來算計我,而柳菲絮有時候實在難掩對我的憎惡,呃,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有人看你不順眼,是不需要理由的。


    淩薇走後,花嬤嬤深深看著淩薇離去的背影,那雙一貫看透世事的老眼裏,泛出少見的迷茫感。


    我笑著扶了下花嬤嬤,“嬤嬤在想什麽呢?是不是覺得德容娘娘的背影很好看啊?嘻嘻……”


    花嬤嬤笑著抬起手,在我鼻尖寵溺的點點:“誰能想到晨芙會有你這樣寶貝的女兒啊,真是讓人心疼不是,嗔怪也不是。”


    花嬤嬤坐上軟榻,我順勢滾到她懷裏,乖乖讓她給我梳理頭發,我道:“嬤嬤,晨芙是我母親對不對?嬤嬤您認識我的娘親?”


    花嬤嬤用一把細小的樺木梳輕輕的把我的長發上下分開來,然後小心的將兩耳髻的發絲輕輕綰著,“傻丫頭,連自己娘親的閨名都要想這麽半天。”花嬤嬤嗔怪了我一句,拿過一個巴掌大的橢圓銅鏡遞到我手裏,我摩挲著銅鏡上鑲嵌的金色鎏金花,不急著去照發髻綰成的花樣,邊賞玩鎏金花瓣裏嵌刻進去的大珍珠,邊聽花嬤嬤道:“你的娘親……唉……倒是個很好的人,不過就是命苦了些。”


    我翻身起來,手心裏銅鏡中的人帶著惺忪的睡眼,慵慵懶懶的眉頭緩緩皺著,眉心中的朱砂泛著盈潤的紅光,像吸飽了天地間的靈氣一般,襯的秀眉下那雙眸子更加瀲灩清亮,鵝蛋般麵頰上亦如出水芙蓉一般,微微紅著的地方,正如晨荷花瓣尖上那抹嬌豔的粉紅,而那長長的秀發慵懶的順著香肩滑落下去,帶著些淩亂,而兩耳髻間卻靈巧的別著兩朵烏亮花朵。鏡子裏的人懶懶的眨眨眼,欣喜的道:“花嬤嬤,這頭發的花樣子可真好看呢,如果能在這邊還有這邊別上倆鑲著玉珠的細簪,哇哈哈,肯定是要漂亮死了!”


    “哪有大姑娘家自己誇自己好看的,真是羞死人了!唉……其實這青絲綰花髻老奴已經很久沒有綰過了,真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還能記得。綰到小主子發上真的是再好看不過了。唔,是,如果再別上兩個鎏金的發簪沒準還真好看呢。老奴去拿,記得前幾日陳宮娥還遣人送來了許多花樣的發簪呢!”


    我背對著花嬤嬤,笑道:“嬤嬤別急,待我想想,唔,鎏金的發簪……”我摸著小鏡子邊緣的那些鑲花,有些猶疑,“鎏金花心如果可以鑲上翡翠的珠子肯定是好看的,不過用金色的簪子未免有些過於俗氣了些,沒準會破壞了發髻的三分秀麗呐。要用什麽樣的發簪才好看呢?”


    正在想著,花嬤嬤已經回來了,兩髻的青絲綰花處輕輕一動,我笑笑。


    花嬤嬤顫著聲音道:“娘娘……真是好看……”


    我咬唇笑笑,舉鏡側頭去看,待看到青絲花心裏的簪子時,不由的一震,閑著的手因為驚喜反射的放在了唇間,這發簪不是發簪卻勝過任何的發簪,青翠欲滴的簪身,簪花開的正豔,發花之間,散著嫋嫋不絕的花香,猶帶著天地間清絕的姿態。


    我不禁有些感動,這種知心知意的感覺竟是我久違了很久。我看著銅鏡,囁嚅道:“嬤嬤……真的很好看哦……”


    “我知道!我知道,早就是了,我知道早就是了!這是沒有錯的才對,老天誠不欺我,誠不欺我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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