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小筱大仙…”梁羽轉身道,“莫非…你也和那鄭連壽一樣,對我有所覬覦?”


    胡小筱聞言忽然大怒道:“呸!我覬覦你什麽?!我要是想害你,昨晚何不趁你睡熟了下手?!”


    梁羽故意抱著雙臂,點頭道:“也對…你這不過一個六七歲的小妮子…對我又能有什麽覬覦呢?”


    胡小筱小臉脹得通紅道:“昨天被你從殞仙儀中救出來,我不過是想報答你,既然你這麽說,那我走了!告辭!”


    “哎?…好了,好了!”梁羽見她生氣的模樣越發可愛,再想想她說的也有道理,如果她心存歹意,以她能和端木對拚一掌的實力,別說自己睡著了,就是昨夜近乎癱瘓時也該遭到毒手了。


    梁羽一手將門推開,一手拉了拉胡小筱那不合身的衣衫,微笑道:“我相信你!走吧,一起吃飯,別生氣了,表妹~”


    “滾!”胡小筱小嘴一撅,用力在梁羽手上打了一巴掌。


    梁羽從房間出來時,門口正遇見三個同樣書生模樣的考生,他們一見梁羽紛紛施禮道:“梁兄早起!同去用餐否?”


    “哈哈,同去,同去!”梁羽消除了對胡小筱的芥蒂,心裏一片舒暢,所以回應那三人時,他假裝熟絡,盡顯得意之色,而胡小筱則仍嘟著嘴跟在後麵,氣呼呼地低聲道:“九陽玉篆居然會認你為主…這種貨色怎麽可能是他的轉世?我定要看看你究竟是何來曆!”


    客棧一樓的大堂裏,此時坐了好幾桌人,看樣子都是來趕考的,而梁羽與那三人落座後也很快攀談起來。


    梁羽從三人的言辭中很快聽出,原來自己與他們既是同鄉,又是一起從縣試、府試一路考出來的童生,基本可以算作是同窗的情誼,而其中一人還詢問了梁羽平日販賣小飾品的生意可還算好,也使梁羽明白了自己那一兜小物件的來曆。


    梁羽聽的多,說的少,並且還運用了現代人多維的溝通技巧,使得他在整個早餐過程中並沒露出什麽馬腳。


    一頓熱鬧的友情早餐很快便進入了尾聲,就在所有考生準備離開客棧時,門外突然一陣大亂,剛剛出攤的商販們立刻在街上逃命似的跑了起來,考生們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隻聽街上有人喊道:“韃子攻城了!努爾哈赤來了!!”


    這一聲驚呆了客棧裏的眾人,從門外的一片雞飛狗跳的慌亂景象來看,所有人都知道此時的情況有多麽緊急,客棧老板見狀連忙以最快速度從賬房取了些錢財,同時喊道:“韃子來了!大夥快逃命去吧!”


    客棧裏瞬間亂成一團,到處都是桌椅的跑碰撞聲和考生們的驚呼聲,而梁羽和胡小筱卻仍不為所動,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胡小筱一下坐到桌子上,悠蕩著兩隻小腿,問梁羽道:“喂,努爾哈赤是誰?沒聽過…”


    梁羽反問道:“你連努爾哈赤都不知道?”


    “嘁!本大仙被關在殞仙儀一千年,自然不認識一些小人物!”


    “梁兄!還不快跑!若是被那韃子兵抓住,必死無疑啊!”梁羽的一個同窗好心提醒了他一聲,然後一轉身便和另外兩個跑出了客棧。


    梁羽自然知道這位大清太祖皇帝努爾哈赤,曾率領後金大軍進攻明朝的曆史,而當時的明朝從上到下,則正是稱這些後金兵為韃子兵,可他此時真沒心思跟胡小筱解釋這些,隻說到:“總之這會若被努爾哈赤抓到,肯定沒好果子吃!咱們快跑吧!”


    “那好吧…反正你去哪我去哪!”胡小筱說著,再次化作一道紅光,鑽進了梁羽掛在腰間的狐狸小牌裏。


    扶順城內瞬間變得一片蕭條,城中百姓大多閉門不出,而城外正充斥著一片震天的炮聲和喊殺聲!


    這些剛從客棧跑出來的考生,被嚇得如同無頭蒼蠅般東躲西藏,慌不擇路,有幾個腳力好的指望著從城門跑出去,不料剛跑到城門邊上,就被掠過城門的流箭和飛石射傷、砸死了!


    “梁昱!”一個麻子臉的考生躲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喊道。


    梁羽循聲望去,認出那麻臉考生正是剛才一起吃飯的同窗,於是他趕緊也跑進了那小巷,隻見剛才那三人果然都在一起,他穩了穩心神問道:“諸位,可有個安身之處?”


    麻子臉道:“早聽說這扶順城的遊擊將軍李永芳,暗中與韃子勾結,有投降獻城的打算,隻是不知何故,今日卻又打起來了,扶順估計是保不住了,咱們不如出城!”


    “沿著這巷子能一直跑到城牆根,我知道那有一處狗洞,能直通城外!”一個五短身材的考生道。


    這話如同救命稻草,隻是梁羽他們暫時還不敢亂跑,畢竟整個扶順城已是戰爭狀態,街上到處都是向各方增援的守城官兵。


    四人也不知在巷子裏等了多久,直到城裏跑動的官兵明顯少了,城外的喊殺聲也漸漸小了,梁羽終於一聲令下:“走!”


    在五短身材的考生帶領下,他們立刻發足狂奔,經過一番穿街過巷後,他們果然在一處城牆根下看見了一個狗洞,然而正當他們要鑽時,一隊官府衙役卻不知從哪衝了出來。


    領頭的衙役訓斥道:“難怪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如此大敵當前之時,你們這些讀書人隻要能活命,連狗洞都肯鑽!”


    先是眼睜睜看著其他考生被飛石砸死,此時又被這凶神惡煞的衙役逮住訓斥,梁羽的三個同窗早已被嚇得眼中含淚,麻子臉怯懦道:“我…我等手無縛雞之力…”


    “給他們!”衙役頭對身後說道,“王守備已為國捐軀,你等若還是堂堂男兒,便隨我拿兵器去守城!”


    三個考生戰戰兢兢地握著沉重的長槍,反倒是梁羽,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優秀青年,此時比那些酸腐軟弱的書生要硬氣一些,他接過長槍,雖然也很緊張,但眉頭緊鎖,腰板挺直,起碼還有些男子漢的氣概!


    書生們如同被押解一般,隨著這隊衙役快步趕到了城北,登上城牆。此時已有後金兵衝上城牆,看著這一小隊趕來增援的人馬,竟是官府衙役,中間還夾雜著四名嚇破了膽的書生,這些後金兵一邊嘲笑著,一邊殺氣騰騰地衝了上來!


    官府的衙役平時大多隻會仗著自己的身份,欺壓百姓,或者在公堂上站站堂威,其戰鬥力與征戰沙場的軍人根本不是一個等級,所以雙方隻一個照麵,便倒下了五名衙役和兩個書生,而更多的金兵此時已經借著雲梯,陸續爬上了城牆…


    “給我殺!”剛才還正氣凜然的衙役班頭紅著眼睛吼道,然而沒等他和他的弟兄們再度出手,他們就已被團團圍住,而他自己肋下則被兩杆長槍刺穿了!


    梁羽和那個幸存的麻子臉見狀,隻能識趣地隨著剩下的幾個衙役,立刻扔了兵器,被後金兵押下了城牆,而當他們來到城中主街上時,浩浩蕩蕩的後金大軍已經進城了。


    “怎麽辦?”梁羽悄悄對著腰間的柳木牌問道。


    胡小筱道:“我現在的修為做不到力挽狂瀾,他們人多勢眾,不可強取,你先委屈一會吧…”


    這些後金將士雖然在明朝百姓看來,造型怪異,但他們身上卻無不透著英武之氣。在幾個騎著戰馬的將軍指揮下,後金兵挨家挨戶地把百姓們從家中趕到街上來,而其中偶爾有反抗的百姓和明軍逃兵,直接就被他們處死了。


    梁羽和麻臉同窗被混編進了一隊百姓中,沒過多久,他們這一隊人便由金兵驅趕著,向城外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城門口時,胡小筱忽然低聲道:“我要出來了,留神跟緊我!”


    梁羽一聽這話,立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緊接著,也不等他回答,一個喘息之後,隻見一道紅光突然從他腰間竄出,胡小筱還沒落地,便在半空中直接踢倒了兩個後金兵!


    這次突襲立刻引起了梁羽這邊隊伍的騷動,剩下的十來個後金兵立刻抽刀來砍胡小筱,而這小丫頭雖然修為大損,但幾個凡夫俗子還是擋不住她的,眨眼間那些後金兵便都哼哼呀呀地倒在了地上。


    胡小筱得手後,用奪來的刀迅速將百姓身上的繩子砍斷,拉著梁羽便要強闖城門,隻是還沒跑出幾步,梁羽就聽見頭頂上陡然一聲爆響,再看胡小筱的小腦瓜,竟已被一隻大手死死按在了地上!


    “哪來的小妖,竟敢搶我大金的奴隸?!”一個頭插翎羽、臉畫油彩的後金壯漢,正審視著這個頭巾被打掉的狐耳姑娘。


    胡小筱還在掙紮,那後金壯漢冷笑道:“你這小妖簡直不知死活,仗著自己修了幾年便出來作祟,看我這就把你腦袋擰下來!”


    “放開她!”梁羽也不知從哪來的勇氣,一邊大喊著,一邊將地上一把砍刀撿了起來。


    後金壯漢輕蔑地看了梁羽一眼:“憑你也想出頭?”


    “尼瑪的!”梁羽大有一種現代人不服管的脾氣,罵了一句掄刀便砍,可他實在太天真了,對方可是一下就能製住胡小筱的角色,對他這魯莽的一刀哪能看在眼裏,沒等梁羽靠近,那半蹲著身子的壯漢順手便在身邊撿起一把刀,甩了過去。


    “錚!”


    梁羽手中砍刀應聲而斷,而他的右手也被震得一陣酸麻,連那剩下的半截砍刀也隨即脫手了!


    壯漢抓起胡小筱的腦袋,將她吊起,獰笑道:“倒是個精致的小妖,養大之後伺候本座倒也不錯!來人,把那廢物小子拖去砍了!”


    這邊的響動早已引來了別處的支援,後趕來的金兵聽了那壯漢的命令後,立刻一擁而上,就在所有人料定這場小風波即將塵埃落定時,圍捕梁羽的四人中,突然傳出一聲慘叫,那個站在梁羽對麵的後金兵的臉,已被扭到了自己身子的正後方!


    眼看同伴的脖子突然被扭斷,剩下的三人立刻拔刀後撤,而那個正吊著胡小筱的壯漢聞聲看去時,那個剛剛被自己視為廢物的書生,正眼放紅光,一身黑氣地朝他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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