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升在嗎?誰是李東升?”四名官差衝進店來,大喊道。


    李東升從櫃台茫然地走出來:“我是李東升,有事嗎?”


    “拿下!”一人嗬道,幾人一湧而上,拿出繩子就欲朝李東升捆去。


    “幾位差大哥,這是怎麽了?”阿五欲勸阻,被一把推開。


    “你們幹什麽?”李東升問道,見繩子已上身,三拳兩腳下去,瞬間,四人便被打翻在地。


    “大膽李東升,你居然敢拒捕!”為首的官差從地上爬起來,手捂著腹部,麵容痛苦地吼道。


    李東升拉下胳膊上的繩子:“那你們先得給我講明白了,李某犯了什麽事了,為何抓我?”


    我瞧著幾人眼熟,也趕緊抱拳道:“幾位差大哥,在下李江湖,前幾天還幫林主簿審過案。嗬嗬,不知我們東家做了什麽,還望明示。”


    “就是,就是。你們也不能隨便抓人啊。”


    “沒錯,李東家可是好人。”


    滿堂賓客也圍了過來,指著四位官差埋怨道。


    為首的人看向我:“是縣令的命令,讓我等把李東升綁了押送到縣衙審訊,具體他攤上什麽事了,你得問他。”


    我望向李東升,他卻也是一臉懵。


    “福伯,客棧交給你了。”李東升環視一眼眾位賓客,正了正衣衫:“不就是去縣衙嗎?我又不是不認得路,何須你們押著去。”


    幾人也知不是他的對手,收了繩子,將手往外一指:“請吧。”


    李東升毫不遲疑,大步離去。


    “福伯,這……這可咋辦啊?”阿五急切地問。


    “你快去,去穆府通知老板娘。江湖啊,有勞你去趟刺史府,看看欽差在不在,若是不在,你就直接找孟司馬。”福伯麵色焦慮,安排得倒是有條不紊。


    “是。”阿五飛奔出去。


    “佳佳,你去縣衙等我。”我對王佳佳交待了一聲,朝刺史府跑去。


    好歹也就一裏地的距離,很快就到。看著那扇熟悉的院門,我使勁拍了上去,然而門都快被我拍散了仍沒人應答。


    小穆不在!


    我心中一涼,又直奔刺史府正門。


    “放肆,什麽人!”門口的守衛持刀一攔,想是把我當成了不速之客。


    “在下李江湖,有急事求見司馬。”我大聲回道,由於跑得太急,感覺心都快跳了出來。


    “司馬不在。就算司馬在府上,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見的。”高個兒守衛回道,收了刀,說話還算客氣。


    司馬不在!


    我真有些急了:“那司馬去哪兒了?何時回來?”


    “這個我怎麽知道。走吧,此地不可逗留!”


    “不,差大哥,幫幫忙,我確實有急事。”我哀求道。


    旁邊的矮個子有些煩了:“哎,我說你這人聽不懂話嗎?說了司馬不在,還不走?我可告訴你,私闖府衙,可是重罪!”


    我也急了:“那我找刺史!”


    高個兒眯著眼打量我一番:“你當自己是誰啊?刺史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可是,我真是有急事。”


    “什麽急事?”


    “江湖客棧……江湖客棧的東家被帶去縣衙了。”我說道,突然覺得就這事,好像並沒達到十萬火急的地步。


    “一個客棧的東家……去了縣衙?然後呢?”高個兒抱著手俯視著我:“有多急?”


    “這……”


    我知道我這邊怕是要讓福伯失望了。刺史,哪是我輕易見得到的,就算見到了,他會為了一個客棧的老板而移步縣衙去?


    孟司馬在他們大婚時還做過禮簿先生,應該多少看在穆縣尉的份上,還會幫襯一下,可是他不在,我能怎麽辦?


    不知縣衙情況如何,李東升到底犯什麽事了?穆娘子又會如何去救他?


    我急匆匆趕到縣衙,就見人頭攢動,扒開人群一看,隻見裏麵又是一圈官差,個個手持佩刀,怒視著縣衙門口。


    終於,門口的衙役朝兩邊閃開。李東升與徐縣令並排出來了。徐縣令舉著雙臂,滿臉惶恐,而李東升正一手揪著他的後領,另隻手卻握著一把刀,那刀尖直指向徐縣令的喉嚨。


    在他們身後五步之遙,跟著出來的人卻是秦勇,他雙目圓瞪,滿眼哀怨,胸口的衣衫上還染著紅豔豔的血跡。


    秦勇後麵,肖縣尉和林主簿也緩緩出來,也是神色緊張。


    “李東升,你不要亂來!”肖縣尉喊道,手裏的佩刀卻沒出鞘,他右手向前伸去,並不敢輕舉妄動。


    “江湖哥,小穆呢?”王佳佳從人群中擠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焦急地問。


    我搖搖頭:“小穆、司馬都不在。這是……什麽狀況?”


    “秦勇早上散值回家,發現祝大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口中鮮血淋漓,仔細一看,祝大娘的舌頭不知被何人割下了。於是先是送了祝大娘去回春堂救治,處理好傷口後又來縣衙報了官。”


    我大吃一驚:“什麽?祝大娘被人割了舌頭?這……什麽人幹的?”


    “有證人說,昨天下午看見祝大娘和李東升說過話,還提供了他們的說話內容,徐縣令懷疑是李東升心生怨恨,暗中找人殘害了祝大娘。”


    我想起昨天祝大娘的話,不得不說,她那番言詞叫哪個男人聽了都要發怒。


    剛才李東升還說了:昨天那瘋婦滿嘴胡言,要是以前,我非得讓人將她亂棍打死不可……


    難道……真是李東升一時氣憤,割了祝大娘的舌頭?


    “李東升,你先把刀放下,有話好說。”肖縣尉說著,又微微向前邁了一步。


    “不要過來!”李東升右手一抬,刀尖離徐縣令的脖子更近了。


    “李東升,你可知劫持朝廷命官可是死罪!我命你速速放開縣令!否則,我們可對你不客氣了!”林晟大聲嗬斥道,對圍在四周的衙役一揮手:“弓箭手,準備!”


    林晟這是在故意激怒李東升嗎?他想幹什麽?難道是想徐縣令死在李東升手裏?


    “慢著!”我忍不住衝了過去:“東家,發生什麽事了?你先別激動,我相信徐縣令會審明案情,還你清白的。”


    李東升見是我,臉色微微平靜了些:“李江湖,這兒沒你的事。既然他們都不講理,那我就帶他們去找個講理的地方去。”


    “東家,這……”福伯與阿五也擠了過來,衝我道:“欽差、司馬都不在嗎?”


    我搖搖頭,看向他們身後:“穆娘子也不在家嗎?”


    “不在。說是一大早就去燒香去了。”阿五滿臉焦慮地說。


    “福伯,李大夫出診去了,杜大夫正收治了一個中毒的病人走不開。”孫辰賢飛跑過來,氣喘籲籲地說。


    都不在!在這襄州城裏,還有誰能勸得動李東升?


    “東家,你是要帶徐縣令去找欽差嗎?我剛才去過了,他不在。要不,我們先在縣衙等等,看徐縣令如何決斷,我相信徐縣令肯定會秉公處理,絕不會冤枉你的。若是他胡亂判案,不說老板娘會為你打抱不平,欽差知道了,也會治他的罪的。”我再次懇求道。


    李東升許是聽我提到了他的妻子和朋友,手裏的刀終於往外撤了點兒。


    徐縣令得以緩了口氣:“李江湖說得沒錯。我這不是還沒審完嗎?我……我又沒下結論說人是你害的。”


    李東升怒視著徐縣令:“你會審案嗎?”


    “李東升,你聽到沒有?再不放下刀,我可就命人放箭了!”林晟又喊道。


    “林主簿,不可!”肖縣尉急忙勸阻。


    “好熱鬧啊!這大過年的,唱得哪出戲啊?”終於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宛如天籟。


    “欽差!”有人認出他來,帶頭揖手道:“拜見使君!”


    “好好好。”小穆朝圍觀的群眾揮揮手,徑直走上前去:“李東升,你這刀不錯啊!哪兒來的?”


    李東升朝秦勇努努嘴:“他的。”


    “哦。”小穆從李東升手裏將刀拿過來,伸到徐縣令眼前晃了晃:“徐縣令你看,這到底是刺史府捕快的兵器,你看這質量,確實比你縣衙的要好得多。”


    “額……是,是不錯。好刀。”徐縣令知道來了救星,神色也緩了不少。


    “使君,此人剛才試圖刺殺縣令,不知該判何罪?”林晟朝小穆行了一禮:“聽聞使君公私分明,應該不會因為他是您的朋友就公開護短吧?”


    小穆將刀拋給秦勇,左手牽起李東升的手,右手拉住徐縣令的袖子就朝大堂走去,嘴裏道:“當然不會。徐縣令升堂吧,讓我看看是誰這麽凶殘,居然做出此等喪心病狂的事來。”


    肖縣尉見一場騷亂就這麽平息了,嘴角露出了欣慰之色,他朝四周的官差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


    眾衙役退開,圍觀的百姓卻紛紛朝縣衙大門湧了過來。


    徐縣令正了正官帽,輕輕一拍驚堂木:“秦勇,你有何冤屈,速速道來。”


    秦勇便一抱拳,將發現母親受傷昏迷的經過講了一遍,大體跟王佳佳方才說的無異。


    徐縣令麵向小穆道:“使君,他方才講過事情經過後,我就著人去調查了祝氏昨天的行蹤,有人提供線索,說祝氏曾與李東升在廖氏文齋門前交談,而談話的內容是……額……祝氏說穆娘子行為不檢,擔心李東升被戴了綠帽子之類。


    當時李東升就很生氣,覺得祝氏多嘴多舌,要好好兒教訓她一下,可是當時並沒動手。誰知今早就發生了這種事。


    林主簿猜測,會不會是李東升氣不過,暗中找人給了她一個教訓。所以,我才讓人去抓李東升來問個明白。


    可是,我還隻是說了我的猜測,假意讓他把事發經過從實招來,他……他就以為我故意冤枉他,奪了秦勇的刀就……


    事情經過就是如此,還請使君明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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