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對視的眼眸,一雙深情中帶著欣喜,一雙沉靜裏帶著點無措。


    半晌的沉默過後,東陵轅雍抬手捧著她一邊的臉低啞著問道:


    “怎麽不說話?”


    她的眼神怎麽就能保持那麽平靜如水呢?難道隻有他一個人欣然得百感交集嗎?


    “陛下都已經清楚了,還要我說什麽?”


    她眨了一下眼,他帶點小得意的眼眸讓她語氣有點小小的不愉快,她感覺她已經被他吃得得死死的了。


    東陵轅雍低笑:“你除了精通醫術的秘密,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嗎?”


    今日去行宮之前,他並不知道她以女醫者的身份去救夏侯淳彥。


    在她假裝沒聽懂他的試探時,他以為她不急他所急,所以他其實很失落。


    但夏侯淳彥的毒傷等不起,因此思慮過後,他一忙完本打算再次去行宮用內力幫夏侯淳彥繼續爭取更多的時間。


    可是,他沒想到一到行宮就得知他派人去找的女醫者已經主動前來為夏侯淳彥解毒。


    如他所料,那女醫者就是西門有容!隻是他有些不懂,既然她願意救夏侯淳彥,為什麽她一開始卻不承認她就是他要找的女醫者呢?


    西門有容聽得出他麵上雖然在“質問”她所謂的秘密,可他語氣裏有著愉悅,她其實也懂他的愉悅從何而來。


    她輕淡笑了笑也打趣道:


    “如今我在陛下麵前是透明的了,我再想裝神秘,也裝不了了,這下陛下可滿意了?”


    過去她不願他人知道她懂醫,不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罷了。


    至於現在……看著始終笑得滿足的東陵轅雍,她的手也輕撫上他左邊的濃眉,她能看到他眼中滿滿的都是她麵容的倒影。


    她相信此時的她眼中也滿是他,這種親密的相吸如果不是“愛”,彼此的倒影怎麽會輕易注入人心?


    她愛他……!


    一陣感動讓她低頭吻在他的眉心,再抬頭時,她輕聲道:


    “我怕是再也無法逃離陛下的世界了……!”


    一滴帶著甜氣的淚滴落在東陵轅雍右邊的臉龐,那淚已經感覺不到溫度,但卻燙了他的心尖!


    他怕她此時撐趴在他身上的姿勢會累,他手臂微一使力讓她側躺在他的臂彎,然後柔情萬千的看著她又近乎霸權說道:


    “撩撥了我的心,你以為你還有逃離的權力嗎!”


    “我何曾撩撥過陛下?”她不太想戴他扣的帽子。


    東陵轅雍邪魅一笑,他點了點她的鼻尖,又傾前與她唇觸唇、欲吻還休的誘惑著暗聲道:


    “你的出現注定了我的心會為你淪陷!”


    “那應該與我無關才是,是陛下自己要為我傾……!”倒。


    沒有說完的話停留在她的嘴裏,當他深深的索取著她的芬芳時,西門有容甜蜜又無辜的想:到底是誰撩撥的誰?


    對東陵轅雍來說,此時此刻擁抱她的所有該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狀態。


    可是,遺憾的是,就在他想徹底擁有她的時候,他感覺到她的退縮,他頓時也熄滅了一些熱情。


    最後,他隻能依依不舍的停下對她的索取,但看著她明明也有些動情的眼眸,他怕自己克製不了,於是他有些極速的推開她翻身坐起遠離了她軟香而半裸的身子!


    西門有容以為他惱了,她也爬坐起來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伸手輕輕點了點東陵轅雍的後背問道:


    “你……生氣了嗎?”


    她的退縮的確有點不合時宜,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隻是有點害怕而已。


    東陵轅雍的身子因為她的點碰有一下的僵硬,他壓了壓心頭的“心猿意馬”,他本來確實有點不滿,但回頭看著她咬唇又略顯無辜的臉,他突然發現他根本氣不起來。


    不過,他拉過她為她整理好衣衫再輕擁著她沉默了一會才問道:


    “你是不願成為我的女人,還是有別的顧慮?”


    不得不說,她剛剛若隱若現的拒絕讓他有點受傷,他不懂她為什麽不願意與他身心合一?


    趴伏在他胸前的西門有容動了動唇,卻最終沒有說出一個字,她隻是把手攬向他的腰身微微收力更加貼伏著他。


    她也不知道她在猶豫什麽,她更不是不願意把自己給他,她想和他在一起,這點她真的肯定。隻是,她的心有點空,空得讓她不斷的退縮!


    “知道了,我不會問,也不會逼你,我會慢慢等你!”


    東陵轅雍似乎感覺到了她糾結的無助,他下意識去包容她的無助,他想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沉澱她自己……!


    這一夜,東陵轅雍和西門有容雖然還是沒能順利結合,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其實更深了!


    對西門有容而言,東陵轅雍的的包容裏全都是對她的深情,他給予的耐心溫暖了她的身心,也填補了她心中不少的空洞!


    然而,這種填補她卻不知道夠不夠紮實……?


    三天後,昏迷許久的夏侯淳彥終於清醒過來,這天也正好是西門有容要去為他複診放血的日子。


    這次,她沒有喬裝打扮,而是露著真容和東陵轅雍一起來到了行宮。


    起初,已經從昏迷中清醒多時的夏侯淳彥見大承帝後到來,他還以為他們單純是來探望他的。


    直到西門有容親自為他下針放血療毒後,他才明白原來救他的人不止是東陵轅雍,還有西門有容!


    再次放血過後的夏侯淳彥看起來又更精神一些,他在下人的攙扶下站起對東陵轅雍和西門有容拱手道謝道:


    “我已聽聞在我最危急的時候是東陵帝不惜自傷為我爭取了活命的寶貴時間,而後……!”


    他看了看西門有容,眼中的感激多了幾分:


    “原以為我解毒的隻是民間醫者,卻不想會是西門皇後親自救我於水火……東陵帝後大恩,他日有機會,我定加倍回報!”


    西門有容麵無波瀾,她隻和東陵轅雍對看一眼相視一笑。


    東陵轅雍看著夏侯淳彥說道:


    “夏侯太子身份尊貴特殊,我們夫婦不餘餘力救太子一命是不想大承和夏侯兩國的關係有毀滅性的誤會,再有,救人一命本也無可厚非。如今,太子得救,寡人安心,也為天下百姓安心!”


    夏侯淳彥一聽就明白東陵轅雍的暗示,他醒來後就聽下屬交代了所有的事,包括他們這邊誤以為這次刺殺是大承這邊的安排。


    因此,東陵轅雍才會刻意強調為“天下百姓安心”這一說。


    夏侯淳彥清楚,即便這事跟大承有關,東陵轅雍也會認定其中必定有隱情。


    但不管如何,夏侯淳彥還是看著東陵轅雍誠心致歉道:


    “我被刺重傷昏迷後,下屬他們過於慌亂,加上被誤導,所以愚昧的他們膽大妄為胡亂定論,還請東陵帝見諒,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夏侯太子這麽說,難道早就知曉刺殺你的人與我們大承無關?”


    夏侯淳彥被刺的事,東陵轅雍認為夏侯淳彥該是最清楚其中緣由的。


    但夏侯淳彥卻說道:


    “與誰有關我現在也不確定,但如果說這是東陵帝下的手,那就太可笑了。”


    “為何好笑?”


    “無緣無故,你要我的命做什麽?就算你有想要我命的理由,你選擇什麽方法都比在你自己眼皮底下派人刺殺我來得明智些。”夏侯淳彥還盡顯蒼白的臉一笑,接著說:


    “不過,有人想拿我的命來挑起大承和夏侯的矛盾該是毋庸置疑的。光是這一點,東陵帝不覺得很耐人尋味嗎……?”


    “說得沒錯……。”東陵轅雍見夏侯淳彥氣色好了不少,於是他轉而詢問道:


    “太子可有精神與寡人私下一談?”


    “隻要東陵帝不是要跟我打架,我想沒問題!”


    夏侯淳彥的一個玩笑頓時又讓大家更放鬆了些。


    等到隻有他們二人的時候,他們麵對麵坐著。其實,他們倆年歲相同,隻不過東陵轅雍先坐上帝王的寶座而已。


    但某種意義上來說,夏侯淳彥的地位並不比東陵轅雍低一等。


    因此,對著東陵轅雍,夏侯淳彥也自有一股傲然平處的氣勢。


    他看著東陵轅雍開門見山的說道:


    “東陵帝可是認為這次刺殺事件讓你受到煩擾了?”


    “不無此想法。但比起夏侯太子差點命殞,我這點煩擾無足掛齒。我想說的是,夏侯太子可有想過刺客也許不是來自大承,而是……。”


    “來自夏侯!”夏侯淳彥沒有半點避諱:“不用東陵帝提醒,我心裏也有數。”


    “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是夏侯太子的家務事了。既是家務事,夏侯太子怕是要盡快養好身體早日返回夏侯國才是。”


    “東陵帝該不會是怪我給你添了太多麻煩,所以給我下逐客令吧?”


    東陵轅雍聽著夏侯淳彥有些正經的詢問,他大方一笑道:


    “若太子不急著回去,我又有何可急?”


    夏侯淳彥知道東陵轅雍應該是好意提醒他,他的太子之位還不穩,他久留大承絕非好事。


    但夏侯淳彥看起來卻沒有半點急切之心,他反而爽朗笑道:


    “隻要東陵帝不是急著送我這“瘟神”走,那我還真不著急走了。我到要看看,這次大難不死,那些想要我命的人還能出什麽惡毒的招數來取我性命。”


    東陵轅雍第一次與夏侯淳彥如此近距離坐著交流。


    他知道夏侯淳彥這個人並不簡單,也曾懷疑他久居大承有不良之心。


    如果夏侯淳彥沒有擾亂大承的壞心,他倒是不介意開始欣賞夏侯淳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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