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汶潺吟的會麵也算是西門有容特意安排的,對她們來說,會麵的結果並不糟糕,反而達成了心照不宣的共識。


    於西門有容而言,她是帶著同情的心態來見汶潺吟的。見過之後,她們話雖不多,也不深入,但她莫名的欣賞汶潺吟不俗的氣息。


    隻是,這次短暫的交流很快也結束了。西門有容本想不驚動人直接離開返回皇宮。


    但夏侯淳彥似乎早知道她會“不辭而別”,所以他早早就在行宮大門口等著她出來。


    西門有容見到他時,她有些訝異:“太子怎麽會在此?”


    她以為他還在書房,因此隻吩咐人留了口信給他,卻不想他已經離開書房,好像是特意在這裏等她一樣。


    如她所想,夏侯淳彥打趣道:


    “我怕救命恩人不辭而別,因此提前恭候在此。”


    “太子可是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西門有容幫夏侯淳彥下針解毒的救治到今天是最後一次,她和他的醫患關係結束以後,其實就沒有私下交流的必要了,畢竟彼此身份是有必要忌諱的。


    夏侯淳彥自然清楚西門有容與他的接觸隻限於為他清毒而已。他的理智也認為就該是這樣簡單明了的關係。


    可是,他卻發現他的心思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變了,他好像不甘於從此與西門有容依然保持疏遠而禮遇的對等關係。


    至於他為什麽會產生這樣不合適的想法,他也還搞不清楚。但有一點,不管他在想什麽,他對西門有容也沒有任何惡意。


    順著西門有容的提問,夏侯淳彥用眼神指示下人。


    隨後,一個侍女端著什麽走到西門有容麵前恭敬的候著。


    西門有容一看侍女手中端著的東西,看樣子好像是給她的,但她不解的看著夏侯淳彥,問:


    “太子這是何意?”


    “如你所見,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以聊表你的救命之恩。”


    西門有容伸手拿起侍女端著的其中一樣東西湊近鼻間聞了聞,然後又放回原位再看著夏侯淳彥說:


    “作為醫者,我不得不說,太子的心意很吸引我,但也會讓我很有負擔。”


    夏侯淳彥給的東西不是什麽珍寶,可對西門有容來說,什麽珍寶都不及她眼前看到的東西。


    因為侍女端著的是稀世藥材,在大承就是有錢也求不來的,所以西門有容才會坦誠眼前的藥材她的確很稀罕。


    夏侯淳彥親自從侍女手中接過那些藥材遞給西門有容請求道:


    “若不嫌棄,還請收下。我思來想去,的確無以回報你的大恩,這不過是我的一點感激之情罷了。而且這些藥材的確珍貴,也正因為珍貴,所以更應該給懂得善用它們的醫者。在我看來,沒有人比你更合適去利用它們治病救人了。”


    西門有容再次看了看那些藥材,然後淡淡一笑說:


    “我不得不說,太子這份回報讓我很難拒絕,看見稀世藥材就生貪念,這大概就是醫者最大的弱點了。”


    “看來我這是挑對了禮來“攻擊”你的弱點了。”夏侯淳彥打趣而笑。


    “那我就不婉拒了,謝謝太子的用心。”


    夏侯淳彥欣然把藥材給了西門有容,見她把藥材交給身邊的侍女後,他剛想開口說什麽,但西門有容卻先一步告辭道:


    “我該回宮了,太子記得按時把剩下的藥服完,近期千萬別運氣動武,以免再傷了好不容易開始複原的精氣。”


    “好,我會謹記……走吧,我送你。”夏侯淳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西門有容的馬車就在大門口,隻要走下台階就是,她本想婉拒夏侯淳彥的客氣,但想想還是笑笑沒有拒絕。


    然而,就在西門有容準備上馬車時,來往的人群中突然有個朝著西門有容跌跌撞撞衝上來的人影……。


    因為太突發,反應迅速的夏侯淳彥在那人靠近西門有容前已經一把拉住西門有容護在他身後,與此同時,他下意識運氣抬腿踢向那個撲過來的男子。


    隻見被他踢中的男子毫無反擊能力的飛起又跌落在堅硬的地麵疼哼一聲仿佛暈死過去一樣躺著一動不動的。


    很快,護衛就把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團團圍住控製起來。


    夏侯淳彥見情況可控了,他才回頭看著西門有容略有擔憂的問:


    “你沒事吧?”


    西門有容雖然不至於害怕,但也的確受到了一點驚嚇,以至於她現在也沒意識到她的手被夏侯淳彥抓著。


    不過聽到夏侯淳彥關心的聲音,她很快也感覺到手上的陌生力量,她下意識抽動了一下手。


    夏侯淳彥感覺到她的意思,他立刻放開她的手道歉:


    “冒昧了,我不是有意冒犯,還請見諒。”


    “無妨,太子也是好意,隻是……?”西門有容看向那個倒地的人:“那人不像是刺客。”


    夏侯淳彥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向那個被侍衛用劍相向的人,他抬步正想上前,卻感覺心口一悶,他下意識捂住胸口。


    西門有容立刻看出他的不適,她上前看了看他的臉色,隨後說道:


    “太子快些服一粒我給你的藥壓製一下。”


    他剛剛運氣了,所以導致他觸發了還在複原的內傷。好在他隻動用了三成力而已,否則現在的不適會更明顯。


    “無妨,我晚會再服藥。”


    夏侯淳彥沒有太在意身體上的那點不適,他緩了緩還是先走去那個倒地的男子跟前。


    可能是因為這裏是行宮大門口,住著的人身份又特殊,加上剛剛的突發的狀況,已經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聚在一起看著,隻是侍衛攔著,百姓無法靠得太前。


    西門有容也顧不上是不是不合適,她也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個幾乎完全趴在地麵看不清臉的男子。


    從他的衣著看來就是一個普通百姓,還有他因為急促呼吸而起伏不斷的身軀證明他沒有昏死過去,而是在承受著痛苦而無法動彈。


    西門有容隱隱感覺那男子絕對不是因為夏侯淳彥踢的那一腳而倒地不起,而是……。


    突然,那男子露在外麵的手臂突起的青筋吸引了西門有容的注意力。


    等她仔細看多兩眼後,她眉心緊攏,隨後她想都沒想就蹲跪在那男子身邊一邊指示讓侍衛退下,一邊伸手把那男子的身體翻轉過來。


    夏侯淳彥有一瞬間的謹慎,但看到西門有容已經抓起那男子的手把著脈,再看那男子蒼白中泛著黑色的麵貌,他隱約猜到是怎麽回事。


    於是,他對著那些等著他命令的侍衛說了聲“退下”。


    此時西門有容仿佛已經完全忘我了一樣隻把注意力集中在診治那奄奄一息的男子。


    西門有容拿出銀針準備下針,可那男子突然渾身抽搐,雙目更是不受控製的睜大,眼球仿佛要被擠爆飛出一般可怕。


    “快幫我按住他!”


    西門有容沒有特別針對誰下指令,但夏侯淳彥立刻按她的指示壓製住男子的上半身,他的近身侍衛~鷹兀見主子都出動了,他也迅速去按住犯病男子的下半身。


    西門有容看準時機有章有法一一下針在男子身上的穴位……她手腕的運作宛如輕柔舞動的姿態,可下針的瞬間卻迅猛犀利。


    周圍的人看著她的動作就像一文一武,鋼軟並進,每一針下得都那麽行雲流水,沒有半點差池……。


    西門有容一心隻想救人,眾人卻隻被她行醫的身姿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不過,所有人還沉浸在她下針的姿態時,她已經結束了下針的動作仔細觀察著半昏迷的男子。


    夏侯淳彥雖不懂怎麽回事,但他感覺到男子的身體在漸漸放鬆,可他不敢隨便鬆開按壓的力度。


    好一會以後,西門有容像是鬆了一口氣說:


    “可以放開他了。”


    得到她的指示,夏侯淳彥和鷹兀先後鬆開了手。


    “他這是怎麽了?”夏侯淳彥問。


    “應該是中毒了。”


    “中毒?”


    “具體是什麽毒我還不清楚,但他體內的血液明顯被汙染了一段時間。他能撐到現在還活著,可能是他所中的毒屬性特殊,不會立刻要人命。”


    “如此,他還有救嗎?”


    夏侯淳彥看了看那陌生的男子,他雖不在乎他是誰,但如果是一條無辜的命,他倒也希望這男子能活著。


    西門有容沒有回答什麽,她探了探男子的脈象,然後半鬆了口氣開始把紮在男子身上的銀針拔出。


    當她把男子胸口上最後一根銀針拔出後,那男子胸口突然一挺,喉嚨哼咕一聲,滿滿一口濃稠的血液從他口中吐出來。


    因為西門有容沒有躲閃,因此她靠近男子頭部的潔淨裙擺沾染了一點血液。


    但她沒有在意,而是立刻從藥箱裏取出一個小瓶打開把裏麵的透明液體倒入男子的口中讓他服下。


    很快,那男子呼吸更加平穩,眼睛也慢慢正常睜開,可他看著西門有容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


    “救……命!”


    “你已經暫時沒事了……。”


    “救命,救救……。”


    男子似乎著急著想對西門有容表達什麽,可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道響亮而蒼老的呼聲:


    “是皇後娘娘,那一定就是醫術精湛的皇後娘娘,可以帶給我們老百姓好福運的皇後娘娘!”


    一個上了年歲的老人突然激動不已的對著西門有容跪地而拜……接著,一個又一個的百姓跪滿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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