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有容在行宮大門口當眾以出神入化的醫術救人一命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皇城都知曉了。


    一時之間,西門有容仿佛又在民間“享負盛名”起來。


    對此,她並不樂在其中,相反,她覺得百姓的歌頌是一種負擔。


    讓她更煩憂的是,那天她救活的那個人並不是偶然碰巧,而是那男子特意守在行宮大門口專門衝她而來的。


    據那男子後來解釋,有人告訴他有一個女神醫目前逗留在皇城為夏侯太子解毒。


    於是,他才費盡心思從溢洲逃出奔赴皇城尋醫救命的。


    隻是他不是為他自己求醫,而是為他生活的村子而求。


    那男子說,他們的村子不知怎麽回事,村民們起初一個接一個都像生了病一般虛弱得無法正常勞作。


    後來,不止他們村子,連隔壁的村鎮也開始出現同樣的情況……慢慢的,就有人開始傳說他們村子發生了疫病連累了周圍的村莊。


    縣衙官員派了好幾個大夫去查看村民的病情,可那幾個大夫不但束手無策,而且事後他們自己也得了同樣的怪病。


    縣衙管事的官員擔心“疫病”不斷擴散,所以下令派兵攔守有“疫病”的村莊不得進出,甚至把溢洲有“疫病”的消息盡可能的封鎖起來。


    許多村民因此人心惶惶,就怕會莫名其妙的死去。


    有很多人不甘被困試著強行逃離,但與官兵發生了衝突導致死傷不少。


    其實,這也是這幾天東陵轅雍正在處理的大事,但他沒想到這件事無形中似乎把西門有容牽扯進來了。


    看完最後一份奏章時,東陵轅雍把奏章輕輕合上放下,他的神情看似沒有起伏,但他放在案台上變握成拳的手卻青筋凸起,可見他在壓抑著什麽。


    沉思一會後,他沉冷著問:“溢洲的情況可查實了?”


    他的問題無疑是對著無痕問的,因為無痕剛剛從溢洲回來,他肅謹著回道:


    “表麵情況就如溢洲太守上報的相差無幾。”


    “表麵?”東陵轅雍皺閃眉心。


    “溢洲的情況看似“疫病”引起,但似乎有人刻意利用溢洲的“疫病”把皇後娘娘置於其中,因為……!”無痕停下未完的話。


    “因為皇後精通醫術,所以溢洲百姓希望皇後可以去解救他們。”


    東陵轅雍說出了無痕沒說的話,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剛剛看的就是試圖掩蓋溢洲發生災難的溢洲太守加急送來的奏章,裏麵就提到了溢洲百姓的期望。


    “不止如此,百姓認定皇後娘娘一定會去,如果不去,皇後娘娘就不配擔當“福運”二字。”


    “嗬!”東陵轅雍冷笑:“看來,事情果然沒那麽簡單。”


    東陵轅雍平靜的聲調裏迸發出怒火,一旁的曹公公上前開口道:


    “陛下,溢洲百姓想要活命是人之常情。隻是,若讓皇後娘娘親自去溢洲怕是萬萬不可的。”


    曹公公並非不顧溢洲百姓的死活,隻是考慮到溢洲的“疫病”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他擔心萬一真的有危險,那豈能有讓一國之母去涉險的道理。


    東陵轅雍自然明白曹公公的意思,他當然也不願意讓西門有容去冒險。


    更何況,他總感覺溢洲的“疫病”來得太巧合了些,怎麽偏偏是西門有容半公開她精通醫術的時候,溢洲就有不明原因的“疫病”呢?


    東陵轅雍心中疑慮重重,但不管怎麽樣,溢洲百姓正在受苦是事實,他不可能置之不顧。


    隨後他又想到事情似乎牽涉到西門有容,剛好天色也見晚,他幹脆提早來到冷月宮。


    隻是,西門有容並不在前殿,但不需要宮人告訴他,他也知道她在哪。


    來到後殿,他眼中出現了很多人工栽種的草藥。


    自從西門有容沒有刻意隱瞞她懂醫之後,她便開始大大方方的與草藥為伍,隻要他不在,她不是在後殿置弄她的草藥,就是在藥房鑽研藥理。


    很快,他就在藥房找到了她,兩個守在西門有容身邊的宮女看到他後,都識趣無言退了出去。


    西門有容背對著東陵轅雍,她既沒注意到宮女已經離開,也不知道他已經靠近她身邊。


    隻見她手裏拿著什麽藥材聚精會神的看著,然後又聞了聞那藥材,最後她切下一小片伸出她的舌尖點了點那藥材嚐試味道,隨後她眉頭明顯有點簇攏,不知是不是味道不好讓她隱忍著什麽。


    可她接著又再償了一次,好像那不是藥材,而是糖果一樣樂在其中,哪怕她看起來還是皺著眉頭!


    東陵轅雍又愛又恨,她聚精會神的樣子很美,可是他突然有點嫉妒的看著堆在她麵前的各種藥材,她把它們當寶貝一樣細心的對待,而且有時候比對他還要寶貝。


    他原本還不想那麽快打擾她,可他都來到她身邊那麽久了,她還是沒發現他的存在。這讓他心裏有點悶悶的,一悶他幹脆伸手一下就把她手中的藥材搶到他手中不滿的看著她。


    西門有容驚了一下,側頭一看:“陛下,你什麽時候來的?”


    “早就來了,但你眼中好像隻有這些幹巴巴的藥材,根本看不到你夫君在苦苦等著你的青睞。”


    東陵轅雍毫不隱藏他的不滿,西門有容卻因此掩嘴發笑:“陛下這是在吃藥材的醋嗎?”


    “你說呢?”


    他一把摟住她的腰貼近他懷裏點了點她的額頭表示他的不滿。


    西門有容知道他不是真的在生氣,她攬上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臉頰吻了一下柔柔一笑:


    “這樣陛下能消氣了嗎?”


    她已經摸透他的喜好,每次他因為她有什麽不爽快的時候,隻要她主動與他親密,他很快就會消氣。


    但這次他卻很不滿足:“你沒誠意。”


    “要怎麽才算有誠意?”


    “你吻錯地方了。”他指著自己的嘴:“吻這裏,我就原諒你。”


    “呃……可是……。”她咬唇表示猶豫。


    “你不願意?”他的臉黑下一點點!


    “不是,我怕你會嫌棄。”她笑得有些模棱兩可。


    “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他低啞寵溺的抵著她的額頭湊近她的唇,卻欲吻還休:“容兒,你今日的氣息聞起來很香,我很喜歡。”


    她吐出的氣息真的有一股極具誘惑的陌生香味:“吻我~”他沉迷的雙眸望著她的。


    “你確定?”


    她仰高了頭碰著他的唇,她啟唇迎接他的到來,才過一會,他明顯有一瞬間僵硬著的靜止不動。


    西門有容悶笑著本想與他分開讓他緩緩,誰知道他一下又緊緊的摟住她繼續深深的與她擁吻起來……!


    既然他都無所謂的緊追不舍,她也不會拒絕他的索取,反正他願意“受苦”,她也樂意讓他陪她一起“苦”!


    許久過後,東陵轅雍終於放開她,但他幾乎又同時一邊微喘,一邊捏著她變粉的臉頰故作氣惱說道:


    “你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竟敢這樣挖坑害你夫君。”


    笑眯著眼的西門有容半點不懼:“是陛下自己願意往坑裏跳,與我何幹?”


    他的抱怨讓她倍感甜蜜,其實她剛剛償的藥材比較有趣,不遇濕是無色無味的,遇濕會散發特別誘人的香味,但是,味道卻奇苦無比。


    所以她剛剛不是不願意吻他的唇,而是因為她那會口中有一個香得迷人,卻苦得瘮人的“溫柔陷阱”。


    看著她麵如桃花,又小有得意的神采,他連故作氣惱都裝不下去了,又再次往她唇上誘惑而去……!


    再分開時,他也笑了:


    “這次味道如何?”


    “甜的!”


    她不吝回他最美的笑容,她真的突然覺得嘴裏沒了苦,隻有甜。


    “有多甜?”


    其實她嘴裏的味道還是苦的,他也不喜歡苦的味道。


    所以當他吻出她嘴裏那苦得能讓他“苦不堪言”的味道時,他還真的鬱悶了一下。


    可是,因為是她,他可以無限包容她的一切,就算她嘴裏的味道再苦一些,他也不願舍去與她每一次的相依。


    更何況,香極為臭,臭極為香,苦極自然也就為甜了。


    這點,西門有容與他該是感同身受的,因為她回答他說:


    “陛下覺得有多甜,我就覺得有多甜!”


    看著他深邃魅惑的眼眸,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越來越戀慕於他了。她甚至覺得,她愛他已經到了義無反顧的地步。


    東陵轅雍大概感應到了她強烈的情意,他無言擁抱她入懷,用他溫柔而霸道的特有方式回應著她。


    情意綿綿的時光的確很美,很誘人,但他們的身份豈能隻有他們自己的朝朝暮暮?


    西門有容雖眷戀他的擁抱,但她還是輕輕推開他仰頭與他對視問道:


    “陛下,可以跟我說說溢洲那邊的事嗎?”


    東陵轅雍微閃眉心,笑容也褪去一些。他先是帶著她一同坐下,然後又看了看她擺弄的那堆藥材反問她道:


    “你這幾天總把自己關在這藥房,可是為了溢洲的“疫病”?”


    關於溢洲的狀況,外麵已經出現各種各樣的傳言,就算他沒打算讓她知道什麽,更不打算讓她去操心。


    可是,她恐怕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一些風吹草動。他心裏清楚,她雖然是他的皇後,也是世人眼中高貴的一國之母。


    然而,她卻從沒有在乎過她頭上鳳冠帶給她的榮耀,哪怕她得到了他的真心她也不在乎那些虛名。


    她心裏真正向往的是擁有一個可以無拘無束走去往任何地方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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