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二話不說回了青瓦台。


    青瓦台早在臨洋縣傳回捷報之日就重新開張,隻是人手多半還在從各地返回的路上,有些不足。


    尤其是楚清的捷報一傳回,青瓦台直接就迎來客流高峰,且持久不降,就更顯得人手不夠用。


    四兒不得不找了喬萬啟,讓他弄幾個機靈的乞丐過來幫襯。


    結果,喬萬啟和柳陸奇親自來了。


    今天街麵上的熱鬧,青瓦台的夥計們都看見了,他們都來不及跟楚清打招呼,楚清就被叫進宮裏。


    小子們回來直接掛了停業的牌子,別的心思沒有,就想使出全部本事,給老大做頓好的,慰勞一下。


    窮家行的幾個乞丐兄弟全被撒出去買菜了,其餘人全在後廚忙活。


    柳陸奇專心致誌地剝大蒜,別的不會幹。


    剝大蒜最容易——八頭大蒜排兩排,雙掌垂直往下拍,蒜皮紛飛蒜瓣顯,鮮香辛辣撲鼻來。


    “我不來不行啊!”喬萬啟瞟一眼柳陸奇,對四兒說道:“你瞅見沒有?就這,讓剝個蒜都能給你拍成泥,有屁用?”


    喬萬啟此時正在“切墩兒”,刀工極好,手上不停,嘴也沒閑著,邊切邊往嘴裏塞牛肉片,以至於說話時口齒都含糊:“還有啊,我們窮家行這幫家夥手腳太快,我不看著些,客人吃完飯沒錢付賬!”


    剛要掀門簾的楚清:“……”


    從門簾縫裏看喬萬啟還在往嘴裏塞牛肉片,楚清就能明白為啥四兒他們的荷包還能平安掛在腰上。


    這家夥,為了忍住不順手牽了別人的荷包,把那手腳利落勁兒都用在往嘴裏塞吃食上——讓切一斤牛肉,自己先造下去小半斤。


    “好歹給我留點兒!”楚清忍住笑說道,再不言語,牛肉就沒了。


    大夥兒都低頭忙事情,直到聽見楚清在外麵說話,才衝出來瞧一眼,就這一眼,後廚就爆叫起來——


    “老大威武!”


    “老大霸氣!”


    “老大生猛!”


    “老大你把頭盔戴上,戴上!”


    楚清頂盔戴甲一上午,說心裏話,就頭盔裏麵的厚實棉墊子,把頭發都給壓得扁塌塌的,全是汗,就想鬆快鬆快,涼快涼快,可看見沒?這幫小子就是不讓!


    “老大,真夠爺們兒!”


    “那是!咱老大可是拔山舉鼎、血氣方剛、威風凜凜、……”


    “還有還有,咱老大頂天立地、風度翩翩、器宇軒昂……”


    “我也知道!咱老大雄才大略、足智多謀、義薄雲天……”


    “還有坐懷不亂!”


    “鐵石心腸!”


    楚清:“……”


    唉,小子們最近學問都見長。


    楚清想跟大夥兒好好聚聚,也正式與喬萬啟和柳陸奇見了麵,大家一起好好吃頓團圓飯。


    盡管小寶不在,楚清依舊替小寶認真感謝了窮家行對小寶和自己的照顧與幫助,讓柳陸奇和喬萬啟很是激動——這可是侯爵啊!


    別看柳陸奇曾跟在梁王身邊好多年,王公貴族沒少見,可真正德能配位的,他也就服楚清了。


    “來來來,今天是個好日子,祝咱們心想的事兒都能成!”楚清舉酒碗相邀。


    大夥積極響應,舉碗配合。


    就連喝酒,老大都很爺們兒,跟他們一起從不用酒杯。


    角落裏的柳陸奇,神情有些恍惚,他已不太適應與地位高的人物同桌而坐,以前是反感,現在麵對楚清,他有些自慚形穢。


    一個女子,深一腳、淺一腳走到今天這地步,還帶個孩子,沒有走歪路,沒有出賣尊嚴,男子也未必能做到,至少,他自己沒做到!


    “來來來,再喝一碗,喝完這碗,還有三碗!”楚清很豪邁。


    她今天真的高興,別管這個侯爵來得多麽不易,費了多少心思,但至少,在這個世界,她留下印跡了,獨屬於她的印跡。


    高興時千杯不醉,因此楚清很敏銳地察覺到柳陸奇的情緒,那是一種她也曾有的情緒,在剛穿越來的第一年,那個春節。


    “聽見你說,朝陽起又落


    晴雨難測,道路是腳步多


    我已習慣,你突然間的自我


    揮揮灑灑,將自然看通透


    那就不要留,時光一過不再有


    你遠眺的天空,掛更多的彩虹


    我會緊緊的,將你豪情放在心頭


    在寒冬時候,就回憶你溫柔


    把開懷填進我的心扉


    傷心也是帶著微笑的眼淚


    數不盡相逢,等不完守候


    如果僅有此生,又何用待從頭……”


    楚清舉著擊碗,愣是敲出架子鼓的豪邁。


    平淡過、祥和過、也迷茫過;倉皇過、無措過,也悲慟過;得意過、失落過、也憤怒過……


    人生百味,在穿越後嚐了個遍,想家嗎?想!


    但世界太羅嗦,不分對和錯,時光一過永不回,往事隻能回味。


    無論是幸福的過去,還是不堪的往事,回味一小下便好,因為還有許多關心、幫助你的人,陪伴你走過坎坎坷坷。


    人要往前看,人生需要豁達,遠眺的天空,會掛出更多的彩虹。


    柳陸奇突然舉起酒碗,遙遙示意楚清,楚清便也舉碗回應,一飲而盡:“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祥子特別煞風景的在此時與楚清聊正事兒:“老大,你辭官的事兒,能成不?”


    朝會一散,楚清辭官的消息又傳得沸沸揚揚,且速度極快,別說祥子知道,估計全城都知道了。


    這實在是沒法掩蓋的事,因為打了朝臣一個措手不及。


    從捷報傳回,他們就知道楚清的侯爵是跑不了了,但是他們本來是有足夠的把握、至少也是強烈的意願——讓楚清除了封號什麽都得不到的。


    他們早早就串聯好,既然楚清是“野火燒不盡”,那至少要讓她不能再擁有太多的權利。


    他們要在朝堂上抨擊楚清,脅迫皇帝除掉楚清身上的官職。


    畢竟封侯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沒遏製住,所以,隻讓楚清得到封號就可以了,最大的榮譽給你了,你還想怎地?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啊!


    楚清不僅是“野火燒不盡”,人家還“打蛇隨棍上”,自己辭官!不但如此,皇帝隻說封爵,她自己來個“不要封地、不要食邑”。


    最後竟還都得到了!


    這麽雷人的事兒,這幫當官的能不氣?能不憋屈?又氣又憋屈,能不罵?


    於是,此事比光速還快的就傳開了!


    “能成,放心吧!”楚清往嘴巴裏塞了一大口牛肉。


    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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