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濆還想吵,但是不知道從何處下嘴,白樺把路給堵的差不多了。


    楚元屁顛屁顛給送來繩子。


    看著繩子,韓雪濆又想罵人了,但是形勢比人強,先順著白樺的話說,尋求配合,這總行吧?


    必須要在楚清這兒查出點什麽來。


    白樺說得沒錯,自己暫理新倫州理事處的事務期間武繼昌死了,自己將是第一個被追責的人,這鍋得扣在別人身上才行!


    實在扣不到白樺身上,那就挑明武繼昌由於“情難自抑,”讓楚清“誤會”過,反正他都死了。


    武繼昌非禮楚清雖然未遂,但是楚清懷恨在心、蓄意謀害,這個動機是成立的,這個可能性是很大的。


    想到這裏,韓雪濆馬上張口:“武大……”


    “武大人殉職一案,本官接手!”沉默許久的宋廷山開了腔。


    作為新倫州的行政長官,在自己管轄的地盤上死了一個朝廷從四品官員,這不是小事!


    更何況,死的這個人,對特殊案件有越過密偵司直接向皇帝奏報的特權。


    如此要員死在自己的州府,作為知州竟然是最晚知道的人,可謂玩忽職守。


    此案必須親自審理!誰審理主動權在誰手。


    若楚清與此案關係不大,或者有所牽連卻無傷大雅,那就幫她粉飾太平也未嚐不可;


    若是有直接關係,或者牽連甚重,那本官也不能包庇了去。


    這是宋廷山沉默思考中得出的結論。


    “不行!理應由本官調查!”韓雪濆喊道。


    他被宋廷山的話驚到,這事不能讓別人插手,自己審案,方便把責任都推到他人頭上,讓宋廷山審,那自己的責任一點也脫不掉啊。


    “理應?什麽理?”宋廷山頭都不轉,隻微微側眼看向韓雪濆。


    那語氣、那神態,真是官威十足。


    “這是密偵司的事!這是北鎮撫司的案子!”韓雪濆叫囂,“我們有自行逮捕、刑訊、處決的權利!宋廷山,你管過界了!”


    “哎呦呦,宋大人,他這是……”白樺又要弄出“戲腔”了。


    魏誠毅一把捂住白樺的嘴。


    這動作背後的意思是:沒事兒起什麽哄!別看你比我官大,你的小命是老子救的,老子就能管著你。


    宋廷山衝天翻個白眼。白家小子別當什麽副千戶了,回家當紈絝算了!


    宋廷山慢條斯理地問:“密偵司的事?武大人是大宣的官員!北鎮撫司的案子?你認定的?”


    又朝京都的方向拱了拱手:“隻有皇上欽定的案子,北鎮撫司才有權自行逮捕、刑訊、處決,武大人的案子是皇上欽定的?你代表得了北鎮撫司?”


    韓雪濆滯住:武繼昌的死訊還僅在新倫州,沒到京都呢。


    這個宋廷山,竟然把北鎮撫司的職權範圍搞得門兒清。


    “武大人身居要職,突然殞命,竟然到現在才告知本官,那就不能拖延,為表示公開、公正,本官就地審案!來人!”宋廷山下令。


    隨同宋廷山來送皇帝手諭的衙差上前應命:“大人!”


    “你馬上回衙,通知通判、同知大人,讓該到的盡數到場,本官在這裏升堂!再命人包圍礦場和楚宅,包括宅子外麵那些人!”宋廷山打發走衙差,又對白樺問:“白大人沒意見吧?”


    白樺撇撇嘴:“沒意見!”


    這是把楚宅當做公堂,所有知情及參與者都包圍起來,包括宋廷山他自己,不是單獨針對某一個人,那就算公平。


    宋廷山瞪了白樺一眼,意思是:撇什麽嘴?就算你爹在這兒我也得這麽辦!被停職了,我還給你麵子,征詢你意見,你撇嘴給誰看?


    楚清看看宋廷山,又看看白樺,白樺也在看她,眼神交匯間,二人已經做了如下的“精神對話”——


    楚清:我怎麽覺得宋大人更會做官、更有官威?


    白樺:跟我沒啥區別,他就是比我官大,而已!你跟著我學就對了!


    楚清:我還是覺得宋大人說話的力度更強。


    白樺:你是我領進門的!


    楚清:修行在個人,我要向宋大人好好學習。


    “咳咳~”魏誠毅目視前方,不動聲色地輕咳提醒這倆二貨:差不多得了!


    楚元抖了抖繩子:“用我幫忙不?”


    ……………………


    很快,州衙的相關人員都到了,連驚堂木,師爺都給帶來了。


    楚宅的正廳作為公堂,卓耀帶著護衛隊屁顛屁顛又是挪桌子、又是撤椅子,臉上都興高彩烈的。


    宋廷山就不明白,楚清跟著這一群二貨,是如何做到如今的位置上的。


    既然是審案,那案發時在場的人都要過堂。


    於是,連那些被鋼水燙得不成人形卻尚未斷氣的,也被抬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從醫館請來的大夫。


    怎麽也得吊住他們的命,把案子問完。


    先審這幾個離死不遠的。


    他們是多武繼昌的私人護衛,所以比密偵司的人更為盡職,死傷慘重,沒剩幾個,但是其中受傷最重的,卻是一個武繼昌從京都密偵司帶來的手下。


    他是認出“東倫王女”的那位,卻因聽了馮仁科的話,給高爐潑水,受傷慘重。


    比他更重的,當時就死了。


    倒是馮仁科,潑了第一桶水後就馬上返身又去提水,離開了高爐,躲過一劫。


    京都的這名探員最先被訊問。


    “我看……到……了王女。”那人臉已經黏糊成一坨,嘴巴和脖子也沒剩下多少皮膚,胸前一個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通判把耳朵都湊到他唇邊了,才勉強聽清。


    通判:“你怎知是王女?”


    那人:“她……說……‘署、黴’……”


    通判:“什麽意思?”


    微弱的喘息。


    通判:“說話!什麽意思?”


    通判:“那你說還有什麽地方讓你確定是王女?”


    那人:“礦場……沒……有女……人……”


    正廳大門敞開,很冷,那人喘了半天,胸前的窟窿能看見微微的白氣,就像在此時大家說話嘴邊的哈氣。漏風了。


    那人很吃力的喘,並沒給他提供多少可以呼吸的空氣,他的聲音越來越模糊難辨:“她的……同……夥喊:……殿……下,殺……了他”。


    通判把他的話複述出來。


    這是有力的判斷依據:礦場沒有女人;講聽不懂的東論語;她的同夥喊她“殿下”。


    通判:“你還知道什麽?快說!快……大人,此人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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