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也意識到今天的問題,確實是太自由散漫了。


    就不該跟哥哥們分開;即使不得已分開了,也該往一起集合、至少也要原地等待才是。


    看到小寶認識到錯誤,水毛毛就繞過這個話題,指向倉庫裏麵:“你們打算怎樣?”


    倉庫那邊的動靜不算小,楚元和肖思寧踹門時可能就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了,不過當時通道被堵著,也沒人跑過來多事。


    二十幾個小夥子一擁而進倉庫後,又把門關上了,現在暫時還沒有外人看到裏麵的情況。


    小寶看看地上的幾個人,有些犯難:在這裏不能停留太久,耽誤趕路,所以沒法留在此地審問他們;可是不審,又不知道這是些什麽人。


    小寶一把摟住水毛毛的脖子,水毛毛因為駝背,看起來跟小寶也差不多高。


    小寶說:“毛毛啊,幫個忙?”


    水毛毛就任小寶摟著,斜愣著眼看小寶:“行,老子幫你擦屁股。不過,好處呢?”


    小寶想起早上那個給黃鱔的人,就說:“十個蛋黃的煎雞蛋!”


    “屁!”甘來嚷道,人家不幹了。


    她心疼地蹲在地上,把籃子裏雞蛋翻了又翻,挑出個別沒有碎掉的,無限心疼都寫在臉上了:“還雞蛋呢,根本沒有!我花錢買的還都碎了!”


    水毛毛沒料到地上蹲著的絡腮胡子竟是個姑娘,不禁笑了;“哎呀呀,這丫頭這麽醜,怕是嫁不出去了吧!”


    一笑,就捂住一邊腮幫子,唉,那顆爛牙又疼了。


    甘來衝著那副水靠也得忍了水毛毛說她醜的話,因此隻拿眼睛瞪他,不吭聲。


    小寶看水毛毛捂著腮幫子,馬上有主意了:“等回來我求老虎叔給你治牙,治療費我出!”


    水毛毛同意了,拍拍小寶摟在自己脖子上的爪子:“你個娃娃千翻兒得很!”


    七個有死有活、半死不活的俘虜,都被水毛毛的人捆好了裝進麻袋,扔到馬車上帶走了。


    水毛毛說等審出緣故來自會想法通知他們。


    今天的船隻很多,等小寶的船審查完已過午時。


    中午沒心情,大家勉強對付一口餅子當做午飯,晚飯就好多了。


    伴著漁火,三順的船工已經做好了“鱔魚粉絲煲”盛給他們。


    煲自然是沒有的,行船不便準備那些又重又易碎的餐具。


    每艘船上一個大鐵鍋,大夥圍著鍋吃個熱火朝天。


    要說這道菜算是三順鏢局的首創,因為小寶帶來的辣椒,才給他們這樣做菜的創意。


    當然,一邊吃飯,大家一邊討論白天發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努力思索會是什麽人幹的,李虎說:“不會是常豐的人。綁了你不如殺了你來的直接。”


    這話有理,打擊三順鏢局,幹掉東家比綁架東家好像更快捷一些。


    甘來大吃特吃鱔魚,新鮮的鱔魚就是好吃,她才不管究竟是什麽人幹的呢,反正水毛毛早晚會來告訴結果。


    現在,她要多吃幾口鱔魚,來彌補損失好多雞蛋的傷害。


    ………………


    江中心的一個破漁船裏,水毛毛拿著一麵小銅鏡,對著大張的嘴巴照著,鏡麵都有些花了。


    “我說你端穩點!這tm能看清嘛!”水毛毛叱喝旁邊的人。


    他身邊跪著一個人,左手托著一個淺到幾乎成平板的碟子,碟子很小,隻有巴掌大,裏麵是一個比碟子口徑還粗的蠟燭。


    蠟燭隻剩下不到一寸高,燭芯很短,周圍是滿滿的蠟油,稍稍喘口氣,蠟油就滴落下來。


    燭光都是聊勝於無,還能照清楚什麽?小破銅鏡裏的嘴巴看起來黑洞洞的。


    水毛毛嘴張得久了,口水順著嘴角淌下來,“唏溜溜……”水毛毛把口水吸回去,罵道:“讓你端穩點!”


    端著油碟的是個女子,她的左腕腫得快和膝蓋一般粗了,手腕的一側布滿了凝固的蠟油,而新的蠟油又流淌下來。


    受傷的左腕和右肋,讓她無論如何也跪不直溜,背麵看去,上半身竟如蛇般扭曲,昏暗的燭光下,竟像溫婉的舞蹈剪影。


    隻是臉上化作老婦的妝容,被疼痛的汗水衝刷得有些令人不忍直視,燭影的映襯下好像長了四隻眼睛。


    從被俘虜到現在,這女人除了沒吃沒喝,並沒有遭什麽大罪。


    這夥抓了她們的人,一下午好像就幹了一件事:把死了的人扒光光,然後在腳上綁大石頭沉到水底。


    據說,這樣看上去人好像是站在水底的,叫做“種水草”。


    她親眼看著每隔一段水域,就在水最深的位置往下種一棵“水草”。


    現在,除了她自己,還剩下兩棵“水草”沒有種。


    “幫主,快點的吧!太沉了,船上可不能弄這麽些人,船底的窟窿進水太多了。”問茶賣水的後生提醒道。


    “你個猴崽子,多大的窟窿能進那麽多水!”水毛毛還在照鏡子。


    “我的爺爺唉,拳頭大的窟窿,還小嘛!?”後生叫候澤,偏就被水毛毛叫成猴崽子。


    沒辦法,後生隻好到處吹噓:“人送外號‘猴崽子’。”人至賤則無敵嘛!


    “啪!”水毛毛的小銅鏡拍到侯澤腦袋上:“拳頭大的窟窿,拳頭堵唄!看那倆誰的拳頭合適,嗯,剁下一個來堵船底去!”


    拖著蠟燭的女子就是一抖。


    還不如直接拷打審問她呢,這麽東一句西一句的,但凡不是傻子,都會根據他們的對話去腦補畫麵,太邪惡了!


    侯澤感覺到光線抖了一下,就看向蠟燭——下麵的女子,眼睛一亮:“幫主,這個拳頭大小合適!”


    燭光抖得更厲害,蠟油不停地往下滴落。


    “這個不行!”水毛毛一口回絕:“這個肉皮兒嫩,老子還準備割成小塊釣黃鱔哪!你們不是都想吃煎雞蛋的嗎?多釣點黃鱔給你們換雞蛋吃!”


    “幫、幫主!您還是審問我吧,我什麽都說!”那女子的眼淚和著汗水把眼睛下的皮膚衝得幹淨些了,她努力擠出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來。


    這船上都是男人,是男人就不會不對女人動心,何況,她對自己的“原始資本”很是自信。


    可惜了,滿臉滿身的髒汙、身形因為疼痛而扭曲,完全沒有展現出曼妙曲線,還有,渾身一股子汗臭味,還有被踹那一腳時失禁造成的腥臊……


    水毛毛倒是沒什麽,他活了一大把年紀了,啥玩意兒沒見過啊,活的、死的、半死不活的、全須全尾的、半拉哢嘰的、芳香撲鼻的、腥臊並禦的……


    侯澤卻沒忍住幹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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