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劍穀中傳出的動靜,顯然要比眾人想的嚴重得多。原本駐守在村落中的那些埋劍穀弟子,也察覺到了細微的異樣。


    聽著從山穀中發出的嘶吼聲以及兵刃作響聲,那位中年執事有些坐不住了。


    “埋劍穀中有情況...你們幾人隨我速速趕赴山穀入口!”中年執事言語完畢,率先向埋劍穀方向奔去,在其身後立即跟上了六名隨行弟子。


    眾人在沿路途中向屋舍兩側的陶瓦罐、木柴堆摸去,各自從中抽出長劍,將之佩戴在身。


    等到他們趕至山穀位置時,發現入口處已然駐足站立了數名司氏舊部,並且在正中位置看到了林滿六和十一。


    此時的黑衣女子已然力竭昏迷,被短衫少年環抱在懷中。並且十一的雙手位置都有進行簡易的包紮,不過在指縫位置還能看出細微的血汙。


    “埋劍穀中發生了何事?”中年執事趕忙出聲問道。林滿六聽得他的問話,心中可以確定,對於山穀之中的人和事,他們不一定清楚。


    短衫少年應聲說道:“在穀中找尋物品時,不小心遇險了。”中年執事麵露驚訝之色,但並未對少年言語做過多的思量。


    “可是其餘人等還困於穀中?你們在此稍作歇息,我帶人進入其中營救!”中年執事說完之後,就要繞過眾人行入埋劍穀之中。


    林滿六出聲喊道:“不可!”中年執事疑惑地看向少年,出聲問道:“為何?”林滿六言道:“穀中事情已了,不用勞煩諸位進入穀中了...”這一答複讓中年執事有些不解,既事情已了,為何還有人未出埋劍穀,其中定有隱情。


    短衫少年看著眼前之人表現得有些陰晴不定,定是自己的話不能讓其信服。


    “此番安排是入穀之前師父交代的,希望諸位能夠理解...”短衫少年出聲說道。


    中年執事看了眼林滿六懷中的黑衣女子,又看了看兩人身側的司氏舊部。


    “此刻小姐昏迷...恕難從命,我等駐守埋劍穀,便是要看護好此地安危!”說罷,中年執事抬手一揮,跟在其身後的那些埋劍穀弟子全數向山穀之中行去。


    林滿六厲聲喊道:“攔下他們!”在少年身側的那些司氏舊部,即刻衝向山穀位置,直接拔出手中兵刃,將埋劍穀入口堵住。


    中年執事看著先前自己稱呼的那個


    “吳哥”,又回頭看了看林滿六。


    “吳哥,穀中究竟發生了什麽?”那被喚作吳哥的漢子,提劍看向他出聲道:“此刻小姐昏迷不醒,所有事情靜待小姐醒來之後再議,你們返回村落便可!”


    “先前我們在村中都聽得了動靜,穀中定然有東西,你們為何不願言明,也不願我們進入其中?”中年執事言語出聲。


    在其身後有年紀稍小一些,對於鑄劍峰、埋劍穀事宜不太熟悉的弟子,開始呼喊出聲。


    “我們才是奉命駐守此地的弟子,埋劍穀中若是發生了什麽,我們為何不能知道?”


    “先前傳來的書信,隻是講你們路過此地會逗留些時日,這下鬧得埋劍穀中這般動靜,之後讓我們怎麽跟喬伯交代!”


    “金大哥是敬重你們輩分大,咱們可沒把你們當啥前輩對待,一個個早就脫離鑄劍峰之人,今日怎麽敢在我們麵前攔路!”一時間,山穀入口處竟是要起那口角之爭。


    那吳哥將眾人連同那位金執事一同掃了個遍,隨後就啐了口唾沫在地上。


    “老子以為埋劍穀弟子...至少跟那些山上養尊處優的廢物還不一樣,如今看來不都是些乳臭未幹的玩意,真當自己是個角了!”他言語嘲諷的同時,直接瞪向了先前叫喚最凶的那幾名弟子。


    金執事也趕忙出聲道:“你們都休要胡言!”此話一出,在其身後的呼喊聲才逐漸停歇,這位金執事麵色難堪地看著眼前的


    “吳哥”。


    “是...我們的確不是鑄劍峰之人了,但今日這埋劍穀你們誰也進不得!”金執事深吸一口氣,出聲道:“吳哥,若你們確有難言之隱,我們可以理解,但如今埋劍穀之中事宜,我們必須給喬伯一個交代...”就在這時,眾人的最後方。


    黑衣女子微微咳嗽出聲,短衫少年也將其攙扶而起。聽到響動的司氏舊部所屬,全數看向了林滿六的位置。


    是小姐醒了!十一麵色煞白,她艱難出聲道:“金叔...今日埋劍穀...望...全權交由我...”闊別多年的稱呼,在這位中年執事耳畔響起,直至傳入心底。


    林滿六也跟著出聲說道:“我們今日前來埋劍穀,也是得了喬爺爺應允,穀中之事我們會自行解決!”金執事沉思良久,看著臉色不太正常的黑衣女子,隻得向身邊的埋劍穀弟子下達指令。


    “我們先行返回村內...但若埋劍穀中再有異動,還望小姐和諸位理解!”十一想要抬手致謝,卻怎麽也使不上氣力,隻得腦袋向下一低。


    金執事歎息一聲,朝林滿六和十一方向拱手行了一禮,帶著埋劍穀弟子返回駐地村落。


    確認他們走遠之後,林滿六將師父重新安置好,看向了在旁等待的司氏舊部。


    少年出聲說道:“依照先前那金執事所言,他們定不知曉埋劍穀中情形...”吳哥在旁應聲:“早些年還是聽過埋劍穀相關的消息,駐守此地的弟子也不得隨意進入埋劍穀的...”有人在旁接話道:“自封廬之後,鑄劍峰就不再運送棄劍來此,穀中變化常人不一定知道...”林滿六嗯了一聲,開始在心中理順這些相關的脈絡。


    若是鑄劍峰的山主失蹤之後,就是被人送到了此處,或是他自己誤入此地。


    但駐守此地的埋劍穀弟子竟是無一人察覺,就算藏匿的時間隻有兩年,但也太過蹊蹺了。


    並且即便是金執事這些人,有埋劍穀鐵律約束不得入內,那喬爺爺未返回鑄劍峰之前,也不知道其中之事?


    若是他知道...為何不將這位鑄劍峰山主解救出來?為何當時會放任著自己和寧珂隨意進入其中?


    為何此時允許他們再返埋劍穀?所以此事,對於那位喬穀中應該也不知曉。


    但如果這一切都是他故意為之...放任著一個陷入癲狂的鑄劍峰山主,在埋劍穀之中自生自滅。


    而後遇到了有想探究埋劍穀之人,故意讓其進入其中,是為了借刀殺人?


    再後來得知未果,直至他們再返埋劍穀時,讓他們與已陷癲狂的鑄劍峰山主拚個你死我活嘛?


    林滿六的想法,總是將事情從最壞的結果來考慮。就此他對師父敬重的那位埋劍穀穀主,開始生出些許疑慮,並且對於駐守此地的埋劍穀弟子也多了一絲提防。


    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想,林滿六開口言語出聲。


    “吳叔,倘若你並不知曉穀中有人,對於埋劍穀之中藏有的東西,覺得最有可能的是什麽?”因為結合自己初來乍到時,那位喬爺爺的不管不顧,還有先前那位金執事所說的帶不走。


    短衫少年的心中,其實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答案。吳哥沉思的同時,看了一眼麵色難堪的黑衣女子。


    他開口說道:“想必你從小姐口中,也曾聽過《混元兵器譜》吧?”林滿六點頭出聲:“的確聽過,此書共分上下兩卷,莫不是下卷就在...”吳哥點頭道:“對於下卷的蹤跡,我們也不太清楚,但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埋劍穀之中!”短衫少年出言道:“若埋劍穀弟子隻是在鎮守下卷,那就說得通了...”聽著林滿六的言語,眾人都是有些好奇地看向了他。


    少年接過吳哥手中遞來的水囊,打開之後給師父先喂了些後,才繼續言語解釋。


    “山主下落不明,恐是被人藏匿其中,在埋劍穀中鍛劍之人,應也是山主無疑...”


    “但駐守外圍的埋劍穀弟子,以及喬爺爺他們都需要一個不得靠近和探究其中的原因,便是確有秘藏在其中...”


    “而他們又對探尋之人不設防備,就更是篤定了無人能夠將穀中秘藏帶出...”


    “先前我就與同行之人見過,穀中的所有棄劍,連同四劍仿品在內,無一例外都帶不出山穀...”


    “如此應是金執事口中所說的,與外界無意義,我們誰也帶不走...”


    “而對於喬爺爺而言,我們帶不走的應是那下卷!”林滿六言語完畢,眾人都將少年的話在腦中過了數遍,吳哥最先醒悟過來,並且察覺到了少年未曾言出的可能。


    若所有事情,都是那喬穀主故意為之...他眼神晦暗地看了少年一眼,看到林滿六與他是同樣的事情。


    兩人就此都確定了對方的猜想,吳哥正要出聲,卻被短衫少年搖頭製止。


    十一微咳出聲,先前他們的話語她都聽了進去,她艱難抬起手來。林滿六趕忙將師父重新攙扶起,等待她的發話。


    “咳...咳...我知你們心中猜想,喬爺爺不是那樣的人,我已是歇息得差不多了...”


    “吳叔,你們在此留守,滿六同我重新進入埋劍穀即可...”看著自家小姐狀態依舊不太好,吳哥不禁雙拳緊握,捏了一手心的汗。


    但對於如今局勢未明,他隻得應聲道:“我等會竭力護好穀口,穀內就全權交由小姐了!”林滿六將十一扶起,從他們身旁經過。


    少年回頭看了一眼,呼聲喊道:“我會護好師父周全,諸位放心!”吳哥回應出聲:“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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